我给黑魔当管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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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罐金沙?

    夏岩右手拿着个瓦罐,正在低头沉思。

    “爹爹,陪我玩!”流着鼻涕的小女孩儿拉着他的袖子,憨笑着说道。这女孩儿看样子已有八九岁,行为举止却只像是四五岁。

    夏岩叹了一口气,用袖子给女孩儿擦干了鼻涕,对女孩儿温言道:“洁子乖,别叫爹爹,我是哥哥。哥哥正在想事情,你自己先去玩。”

    女孩儿嘟着嘴,不情愿地摇夏岩的袖子:“要爹爹陪我玩……”

    “洁子,外面有好多蜻蜓,哥哥很想要一只,你能不能帮哥哥捉?”夏岩恳切地问道。

    “给爹爹捉!”女孩儿郑重地点头,飞一般跑出了屋子。

    “嘿,老子连个女朋友都没交过,这就喜当爹了。”夏岩苦笑。

    心脏骤停之前,他活了二十二年。虽说夏岩家里没什么钱,也没什么特长,但他就是不甘心平庸地过完一生。

    于是他在初二时,就开始筹谋、计划。几点到几点刷数学题,几点到几点听英语听力,几点到几点读什么课外书。

    可惜教育资源太差,高考去了一所二本大学。但他又岂是认命之人?从进大学的那天起,夏岩就又在刷题,准备考研了。

    他只知道自己没得选,因为命运从来没有垂怜他,生活从来没有给他退路。

    他盘算过,对于他这样野草般的小人物,学习已经是最轻松的翻盘之路了。

    还好,皇天不负有心人,他成功了,考上了心仪的大学。可为什么!刚录取,就猝死了呢???

    “贼老天,玩儿我是吧?不配过好日子是不是?”想到这儿,夏岩朝天比了个中指。

    猝死后穿成夏石头,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三个多月了。

    别人穿越,不是太子王爷,就是仙帝道祖,再差的也是各种金手指,各种开挂逆袭,迎娶白富美。怎么到我这儿,就穿成穷困潦倒、食不果腹的牧童长工呢?

    夏岩比出的中指,又狠狠朝天抖了两抖。

    原主夏石头,父母贫病去世,只给他留下了一个可爱但痴傻的妹妹,一间家徒四壁的破茅草屋,和一只连蛋都下不出来的瘦母鸡。石头一直盼望母鸡下蛋,这样他和妹妹就能活下去了,因此哪怕再累再饿,哪怕饿出病来,哪怕给地主放牛时晕死过去,从牛背上摔下来,都没舍得动杀鸡吃肉的念头。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秒,他还在想,妹妹还在家里饿肚子,今天的晚饭该怎么办。

    “姓夏的开局,都非得这么不利吗?”夏岩掐了掐人中,“算了,这事儿夏石头摊上,确实是个死局,但我夏岩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认命’二字!”

    夏岩站起身阴阳怪气道:“谁叫老天虐我千万遍,我待老天如初恋呢!”说着吹了吹自己的中指,朝天抛了个油腻的“媚眼”,远处的天幕似乎也被他感动得抖了三抖。

    捉完蜻蜓正往回跑的洁子,恰好看到这辣眼睛的一幕,她扑进夏岩怀里,仰起脏兮兮的小脸,懵懂地问道:“爹爹,你的眼睛怎么抽筋啦?”

    夏岩看到她,立刻收起挑衅的表情:“爹……呸,哥哥没抽筋,洁子捉到蜻蜓了吗?”

    “捉到啦!”洁子骄傲地举起右手,给夏岩展示自己捉的蜻蜓——一根狗尾巴草。

    “……”夏岩一时语塞,但看着洁子开心的表情只得说道:“哥哥很喜欢,洁子真棒,再去捉一只吧。”

    得赶紧想办法给洁子治病了。

    之前有郎中说过,如果不能在两年之内给洁子找到对症的良方,她恐怕就得一辈子痴傻了。

    夏岩的视线又回到了右手的瓦罐上。他最近一直在研究这个瓦罐,以及瓦罐里的沙子。

    因为在原主的记忆里,洁子的痴傻病就是从带回这罐沙子开始的。

    那天,原本在外玩耍的洁子,搂着这个瓦罐,跌跌撞撞地往家走,嘴里还在喃喃说着:“这是……金……子,有钱……一家人吃……吃鸡蛋!”

    洁子高烧了三天才完全醒过来,醒来之后人就痴傻了。

    家里的钱根本不够给洁子治病,他们也曾死马当活马医,幻想洁子抱回来的那罐黄沙,会不会真的掺了金粒,还去找村里见多识广的老人询问。

    那老人姓姜,年轻时走南闯北,很有见识。老人煞有介事地看了看,甚至用手捻了捻。然后便闭上眼,莫测高深地摇起头来,就是不说话。

    石头娘赶紧递上半盆高粱面,笑着道:“家里没有值钱的东西,知道您老看不上这个,可实在没有办法……”

    老头儿这才睁开眼,慢条斯理地说道:“这东西啊,没有金粒,不过是晋西高原的寻常沙土罢了。”

    石头爹娘大失所望,打消了对金沙的指望,只得到处借钱给洁子看病。

    结果不光没治好,夫妻俩还得拼老命给地主打工、还债,没多久就积劳成疾,离开了人世。

    石头的记忆中,父母临终前紧紧抓着他的手,虚弱地说不出话来,眼神里却满是歉疚和心疼。

    “这一家人都是好人!”夏岩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好人得不到好报!”

    你们放心吧,洁子以后就是我的亲妹妹了,我一定会照顾好她!

    这沙子不会是有核辐射吧?怎么洁子一抱它,人就傻了呢?

    夏岩一直怀疑,这罐沙子就是害妹妹痴傻的罪魁祸首,但这个世界根本没有科技点数,也没有随地大小……哦不,随地乱排核污水的国家啊,应该不至于是核辐射。

    夏岩想不明白,但他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姜老头连初中物理都没学过,就敢说这沙子很寻常?万一这里面真有金粒呢,那洁子不就有救了?

    “呵,学好数理化,看我炼金沙!愚蠢姜老头,等着打脸吧!”

    夏岩向邻居借来两个一模一样的木盆。把黄沙倒入其中一个盆,等瓦罐倒空后,又用瓦罐装来差不多体积的普通沙土,再把沙土倒入另一个木盆。

    双手各持一盆,一掂量,明显感到洁子带回的“金沙”重了很多。

    为了看看到底重多少倍,夏岩又把两个木盆一起放入水缸。洁子的“金沙”,吃水几乎比普通沙土深五倍!

    “晋西的沙土能是普通沙土的五倍重?老家伙根本就是信口开河!”夏岩激动地想,“看来我真得淘淘金了!”

    夏岩往装着黄沙的盆里加了很多清水,再大力搅动。由于密度不同,沙和金在水中的浮力也就不同,如果沙中混着金子,先沉下去的便是黄金。这是相当古老的淘金之法了。

    结果马上就要出来了!

    夏岩正聚精会神,洁子突然哭着跑进来,抽泣道:“打,有人打!”

    夏岩看着洁子脸上发红的巴掌印,眼神立刻冰冷下来。他虽然不是石头,但在这异世界,他只有洁子一个亲人,三个月来和她朝夕相处,早已把洁子当成了最重要的家人。

    他把洁子拉到身后,走出了房门。

    院子中站着的是原东家顾秀才的长随崔胜。

    这崔胜二十五六岁,一向狗仗人势,欺压穷人。邻居们甚至说他根本就没拉过人屎,没干过人事。

    “姓崔的,几日不见,你还敢打上门来了?看来龙甲村的族老们也要制不住你了?”夏岩冷冷质问。

    崔胜一笑,摊摊手道:“打上门来你又能怎么样呢?族老们有空管你的闲事?哟,石头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现在的眼神,又愤怒又无力!下辈子记得投个好胎,别出生在这又穷又窝囊的家里。”

    见夏岩表面上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崔胜又从怀里掏出一纸文书接着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家的茅草屋也被你那个窝囊爹典卖给东家了。收拾收拾快滚吧!”

    怪不得石头爹去世的时候那么歉疚呢,原来为了给洁子治病,连家都抵给了别人……哎……

    夏岩心中感慨,嘴上却道:“我不认字,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哎呦,小东西,我看你是想要赖账!”崔胜眼睛一瞪,怒道。

    “这件事情我不知道!”夏岩面色冷着,说得斩钉截铁。

    “好,好,小崽子,你给我等着!”崔胜指着夏岩骂道,右手手指几乎快戳到夏岩脸上了。

    却不料左手手指被突然蹿出来的洁子死命咬住。崔胜疼得倒吸了几口凉气,往洁子头上重重砸了两拳。夏岩连忙上前把洁子抢了回来。却见到洁子眼睛通红,对崔胜毫不畏惧,甚至还想往上冲。

    “来来来,小崽子,来打我,来咬我!”崔胜看着自己被咬得鲜血淋漓的手指,呼呼地喘着粗气道。

    他这次可算是气大了。在这龙甲村那么多人怕他,今天竟栽在一个痴呆小女孩的……嘴里?传出去他就成了村里的笑话了。

    夏岩拉住洁子,温言抚慰了几句,心想今天这事难以善罢甘休,但自己在财力、势力、武力上都不占优势,蛮干硬上只是下下之策。

    他皱了皱眉头,转念一想:我和洁子的弱势是显而易见的,那索性放大这种弱势,反而可以借力打力。

    崔胜甩了甩手指上的血,正准备下一波攻势。

    只听夏岩“哇”的一声嚎哭起来,边哭边大喊:“打人了打人了,顾家的长随崔胜要把我们打死了!救命救命!”

    一边嚎哭着一边把自己的头发弄乱,夏岩还给自己脸上来了两下狠的,嘴角甚至出了血。

    见到夏岩这波操作,崔胜人都傻了,嘴里慌忙咒骂道:“小崽子骗人,我什么时候打你了,小崽子给我闭嘴!”

    篱笆墙哪里挡得住夏岩这等气吞山河的叫嚷。街坊四邻纷纷从家门口探出头来,渐渐云集在夏家小院之前,对着崔胜指指点点。

    “好孩子别怕,我让儿子去请族老,族老会给你主持公道的。”说话的是刚从女婿家回村的苗二婆,平日里偶尔也会照应石头兄妹。

    “这些小事就不必麻烦族老了吧,二奶奶。”一个很温和的男声响起。来人十六岁左右,一身白衣,身材颀长,容貌俊朗,正是顾家的秀才。

    顾伟长团团作了个揖,笑吟吟地对众人道:“这事还得算是我家的家事,我来处理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