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破于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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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剑杀朝圣者

    “咱们这是要去哪?”

    阿若将手伸出马车去抓雪花。

    “朝圣……”

    李酒头也不抬的道。

    圣人俱去,哪里能见得到?若在人族,朝圣也许可以看看他们之前生活过的地方、用过的物什,也或者一些痕迹。

    而在魔域,朝圣就只是去见魔主。

    “圣主大人……召咱们有什么事?”

    阿若又扭头问。

    夫平只说,每年的年底各统领府都要选出精英去朝圣。

    今年,夫平带了五名聚气境魔修,都是斗武打出来的佼佼者。

    而李酒这个“器修”天才,又怎么逃的掉?

    “也许快要过年了吧?”

    李酒忽然有些害怕年节。小时候常听人说过不去年,还以为是穷。

    挑开车帘,雾蒙蒙分不清天地,风萧萧辩不出南北,雪漫漫看不清远近……

    珈衣忽然开口问:“什么是劫?”

    人生的一切苦难都可以叫劫:有缘由的叫因果劫数,莫名其妙的叫命有劫数……

    修者的劫难很多,因为他们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也是最大的缘由。

    “圣衣教也有劫的说法吗?”

    李酒问。

    阿若接口答道:“我们只有死劫!”

    这是一句很通透的话。

    所有的劫,从本质上来说都属于“砺心”。只要心里的坎过去了,也就只有死可以称之为劫。

    所以,劫的存在更像是一种暗示,暗示对生的渴求。

    “我很幸运遇到了你们,我想,这大概也是你们的不幸……”

    雪一直下,直送他们进入圣主府。

    圣主府除了没有骇人的城墙,看起来和统领府风格差不太多,除了更高更大更亮。

    将众人指去一处偏殿,夫平自己去了主殿。对于他们这些一境修士来说,能进圣主府已经足够荣幸了。

    推开殿门,一股夹杂着酒味香粉的热浪扑面而来,瞬间吹飞了一大片的飘雪。

    女奴们跪在廊下,替所有客人脱掉鞋子,又仔细的擦去地板上所有的污雪和水渍。

    有些地方天生就该一尘不染,所以我们羡慕仙人。

    进了门,众人各自坐下,也不与旁人言笑,只管自己饮酒。女侍们便花蝴蝶一样的游走在各处,送酒送果、清理桌几……

    李酒左右无事,取了灵图,依着灯烛默默地看。

    似他这样的异类,很难不引起旁人注意,更何况身后站着个珈衣。

    不过看归看,谁也没有要过来问问的意思。这里是圣主府,容不得他们争端。

    直到……最后进来的那个人看着满满当当的人有些错愕。

    阿难多麾下九大统领,所以每年也只备四十五个位子。无论是女奴还是女侍,都没有胆量劝大家挤一挤,或者擅自再加一张桌几……

    不少人已经停止喝酒,朦胧的酒意已带着戏谑,还有挥之不去的极乐丹带来的兴奋。

    那人扫视一周,确认位子不缺,这才朗声道:“那个府多来了一人?把位子让出来吧!”

    不少人开始发笑,毫不遮掩的笑。他们都很年轻,也想知道在圣主府生事会有怎样的后果。

    李酒被他喝声打断,抬头瞥了一眼,又继续看灵图。就算知道自己是多出来的那一个,他也不打算站出来,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该去哪里去。

    眼见成了笑话,那人当即暴动灵气,道:“有胆抢咱的位子,想必不怕一战吧?”

    众人等的就是这时候,一起看向夫平府这一群人。

    那人顺着大家的目光走过来,在六人脸上一一扫过,冷声道:“你们那个出来一战?”

    若在平日里,他这样的态度,必然会有人当先出来,并不是因为大家来自一处……只凭他的言语,足够理由打上一架。

    然而这里是圣主府,不是个随意的地方。

    眼见他不依不饶,李酒只得收起灵图,缓缓起身,也不与他说话,带着珈衣阿若去了大殿中间。

    和人在圣主府打一架总不会比坐在众目睽睽的中间更好一点。

    “无胆鼠辈!也配朝圣?”

    那人冷笑,并不直接坐下,而是战意灼灼的盯着阿若怀里的宝剑。

    话放出去了,也总该做些什么挽回一点面子。

    原本失望了的众人再次被他点燃,不少人开始起哄:“自己来迟了还这么嚣张?”

    “没地方坐就滚廊下去!”

    “打一架……”

    众人七嘴八舌,他倒好似没有听到,直抓着李酒不放。

    李酒笑笑,抬头问道:“贵府也管朝圣之事?”

    那人被李酒一呛,面子登时又挂不住了,灵气再次升腾起来:“哪里来狗奴,连点规矩都不懂?”

    原本只说李酒,夫平府的五个人也不会理会,毕竟他们也不认识李酒。这话连统领府都骂了,倒把五个人一起惹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个个怒目圆睁:“狗杂种!是活腻了吗?”

    那人扫了一眼自家人,一个个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们,却没有帮腔的意思。

    圣主府内,只要不惹到自己,有谁愿意自己趟进来?若不是他牵带了夫平夫,即便他当众杀了李酒,他们也不会站出来。

    虽然如此,那人依旧没有后退半分,梗直了脖颈,气势丝毫不弱:“如何!如何?”

    众人再次起哄:“打!打他!”

    眼见与自己无关,李酒便让珈衣坐下和自己背靠背。

    这一靠不打紧,那五人又不依了,怒气冲冲的盯着李酒,呵斥道:“坐的好好的干嘛起来?真是给统领大人丢脸!”

    眼见他们如此克制,李酒也不想再生事,当即笑道:“师兄们说的是!我会注意的!”

    同在统领府,境界一样,出门在外自然也称师兄。

    五人听他称“师兄”,也不好再说什么,又扭头看那人:“为你刚才说的话道歉!”

    那人指着李酒:“他要先道歉!”

    柿子专挑软的捏,这人啊就不能给点脸色。李酒仰靠着珈衣的肩膀,只看屋顶那架磨盘大小的吊灯:“这么说是一定要打一架喽?”

    众人再次起哄。

    “你若早这样有胆,岂不省事?”

    李酒只管问他:“夫平统领府九里,你是那个?”

    “苦岩统领门下吴锋!”

    “去吧,跟你家苦统领见最后一面!”

    李酒依旧不看他。

    不少人哈哈大笑起来,更有甚者大声嘲笑起来,其中言语比李酒要露骨的多。

    吴锋越过五人直来到李酒面前,指着李酒喝道:“无知鼠辈,狂妄自大!今日让爷爷告诉你死字怎么写!”

    李酒再不啰嗦,抬手取了宝剑,吩咐二女:“安心等待,我去去便回。”

    说罢,推门径直走了出去。

    那吴锋也不含糊,从奴修手里取了两柄虎头锤,紧随而去。

    圣主府内不能杀人,那就去府外。

    如今的李酒浑身都是债,又岂会怕这一条命?

    不过盏茶的功夫,李酒便回来了。招呼珈衣阿若坐回原位,对吴锋的奴修道:“劳烦两位替他收尸!”

    一时间,鸦雀无声。

    他们都是杀人的人,也知道杀人并不容易。

    只是他们不知道,李酒目标只有凝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