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四天”
末日历03天02时56分11秒
雨从暴雨又转到大雨。
这场雨又还会存在多久，又还能保护那些值得被保护之人多久。
......
时间2017年9月25日
莫归方驾驶着车辆，前去寻找某栋建筑，不，应该说是某个人。
“病毒抗性，这四天内活下来的，应是基本到能在一级感染区，生存的程度了，那军方若是没有第一时间就被摧毁，现在也应是在重建之中了。”莫归方判断了某些条件，驾驶着车辆，在路上行驶着。
这一路行驶下来基本都是擦着水路而过。
道天市，这一原本繁华的城市，如今变成了这样残破不堪的水城。
嗡嗡嗡，随着引擎的轰鸣声，莫归方已探索完最后一片可能的区域。
这两天下来莫归方基本都是沿着水还未覆盖的区域探索，几乎所有可能的地方都找过，但却是连些许痕迹都未曾见到。
这基本上是按照着塘雨的那时诉说经历所述，且根据那时事态，可以确定有很高的可信度。
但现在却找不到，基本可以说是某种效应了。
事态至此，就只好去完全搜寻那些被水覆盖着的区域。
“入微”
莫归方用出了这个招式，即使并不完整，也可以帮助莫归方快速的收束那些被水覆盖着的区域。
之后他将车开到水域边缘，整理好所需的一切事物，接着脚步一踏，就站在了车上，之后将浑身力量集中，接着他便在车顶上跃起！
踏
一声动响，他已是出现在了几米开外，跳到了一棵树上，如同武侠影视剧中的轻功一般，脚尖一踏便高高跃起。
跳到了大楼上，九十度的直角平面，仿佛无视重力一般的在其上行走着但每一步都踏出其数米，体力对其并不是问题。
入微能将一阶进化者的恢复力加强数倍，而莫归方这样行动，则为了应对。
嗖
一群四翼灰白色的大型禽类附冲而下，向着莫归方行走之大楼而去，以体型而论应是吃了不少同类......
“入微状态仅能保持五分钟，竟来的如此之快，唉。”莫归方叹了口气，之后背负双手跳到空中，那群鸟儿则是调转了过来......
“杀意.噬海”
一种无形的气场扩散，那群灰枭的身体竟是被它们自身动能撕开，撕裂处的血肉腐败，恐怖至极，仅剩下一只还在向下附冲。
扑通、扑通
那些禽类破碎的身体正在逐个掉在水中，发出的声音就算在雨中也听的分明。
这并非莫归方的念力，而是杀意。
杀意仅是一种气势，一种场而已，如果要做到对无生命物体的杀伤则要配合精神力，对有生命的物体只需要外放就行了他们的灵魂会被自己撕裂，它们的“场”会被杀意斩断，现已被其斩断，已是再无复活机会了......
那剩下的一只已是来到莫归方身前两米以内，而随着几乎浸在雨水中的树叶摇晃，莫归方站在了那鸟的背上，再一近观，这鸟展开翼翅，体长已达七米多长。
用杀意将其多余神志抹杀，再用些许的精神力操控余下神经。
如此，就可在空中行动了，虽然不能让其去上百米的高楼上，不过作为交通工具就好。
脚踩在那鸟背上，莫归方就用精神力，将其身躯操控，飞行速度确快，看来其如此出现确实是绝对的必然。
灰枭掠过上空，拥有晶核的变异体不会正常的维持自身体型，随着能级的降低，它们就会选择消化自身肉体。
这样一来，一般拥有晶核的变异体，就能在无食物的环境中，存活数月或者数年之久——即使不以原来的形态。
那鸟乘风飞翔，即使不俯冲而去，其直线速度也能达到每秒百米左右，再加上其体态，足以使生物学家大呼不科学。
在至少五十米每秒的高速移动下，莫归方闭上了双眼，用精神力外加冥冥之中的事物去感知。
他沉入到了脑域的深处，去寻找那些被他所忽略的细节，用于使直觉感应到的事物清晰。
靠着逐渐增大的感觉，莫归方很快就在两小时内将其位置找到。
......
在大雨的磅礴之中，有一大一小两个人影，在狭隘的通道里快速的跑着，似乎正在躲着什么东西一样。
“该死，雨儿！妳先走！”一个男人的声调发出同时其身形正在推着前面的人使劲跑出，看其衣装来看，应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
“可、可四叔，只差一点了啊......”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但之后她回头看去。
“四叔？！！！”那女孩大声的叫道，显然是有什么事情使其惊慌。
只见那个被她称为四叔的人，后背似乎正在被什么东西抓扒着，一滩滩的血肉掉出，后背的肋骨似乎都清晰可见。
“啊啊啊！！！”那人大吼一声，猛的甩动上半身，将那东西摔在了地上。
在微弱的阳光照耀下，看到的是一只形似猎犬的东西，那人后拿起一根被尖利的钢管，狠狠的将其脖颈扎透，随后响起了一声刺耳的嚎叫声，将还在黑暗中的东西吸引。
“该死！没扎到气管！快走！”那人歇斯底里的大吼着。
随后转过那残破不堪的身躯，眼睛看向一旁的通道。
“我知道了，四叔...你要、要小心！”那女孩带着哭腔的说道，随后便转过头跑向前方......
......
“不知道当初的选择究竟有没有做错。”那人的目光斜向一旁，看向那雨幕中逐渐远去的小小身影，狰狞的伤口淋着雨，自言自语似的道。
......
“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女孩的脑中不知为何出现这样一段话，此时她已经跑了一两分钟了。
她的背后不知为何出现了一只残缺着腿，形似狗一样的生物，若是其组织完整的话，就算是已经适应了四天病毒的身体，她也会被其在两分钟内追上，在这狭隘的巷道之中，亦会被这样的速度追上。
忽然一道风吹过，连吼叫声都未发出，那生物突然从中撕裂开来，已然是不行了。
忽然，那女孩向后看去，瞪大了双眼，眼神向后看去。
！！！
她看到了分成两半瘫软的尸块分别躺在巷道各处，四周撒满了黑色的液体还有一头巨鸟的尸体几乎贴在了墙上。
在震惊的同时，女孩忽然发现了地上的人影，她顿时回过头去，看到了......一个穿着纯黑衣服的人，周身仿佛镀有一层气膜，隔绝了雨水。
“你是......”塘雨她已震惊的有些说不出话来，忽然她似乎想起什么一样，有些惊慌的向后一个拐角指去。
“救救我四叔，他、他就在那边，然后......”塘雨语无论次的说着，想要请求面前的人帮忙，这样的话，一般人也需考虑数分钟再说，但......
“我知道，你是叫塘雨吗。”莫归方平静的问道。
“怎么回事......”她疑惑的自言自语着，而莫归方则走向她旁边说道......
“跟着，就找你四叔去吧。”莫归方平静的的说着，女孩则是懵懂的跟上，心中感到不安，随着这不安的加大她不知联想到什么画面，使这股不安渐渐演化为恐惧。
（“不，不会的四叔，怎么可能......”）
她认为四叔不可能死的，生命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消逝。
她的脚步渐渐沉重了起来，心中的恐惧渐渐加强，在雨幕行走中，周身渐渐被一种气膜覆盖，她已经感觉不到雨水在身上落下，但她却忽略了。
忽略了一些概念
踏、踏踏
随着塘雨渐渐的走向巷道的“尽头”，她看到了......
......
“谁、谁走过来了？”那人躺在地上，麻木的疼痛感随着一股风吹过而消失，剩下的只有无尽的痛楚。
不过连这些也随着意识的消失渐渐消散了......
他的身体已经被翻烂了，胸前的肋骨被那些像鬣狗一样的动物吞食只留下部分，连同部分肠道和一些内脏，肺也被掏出来吃了，但不知为何他却仍然活着，他的心脏依然在跳动。
在这濒死之时，他听到了一句话，或是两个字......
“四叔！”
......
塘雨快速的跑到她四叔那里，那尸体的周围围着一圈黑色的血肉，而她正努力的将她四叔的心脏塞回胸膛。
那心脏上面有几道爪痕，正往外淌淌流血，并剧烈的搏动着。
只是随着那人的大脑死亡，心跳越来越微弱。
“为，为什么。”心里浮现了这样的一句话，眼泪随着雨水滴落在地上。
她啜泣着，没有将内心的痛苦随着大声的哭喊而释放，只是哭着，脑海中想起了曾经的时光。
她的四叔因为破产，从台湾过来大陆这边回到故乡重新创业，回到家乡时。
......
他的兄弟，因为一桩冤案而被判无期徒刑。
这里面的错误连他都能看得出来，他曾报给媒体，但媒体就像被掐断了脖子，揉烂了所有能发声的器官一般，屁都传不出去。
走其他渠道，但每次都是差那么一点点，就像他本身遭受了什么阿基里斯悖论一样。
每次，真的都只差那么一点点，一点点......
在一只足以遮天的大手下，所有与这起事件相关的人都在远离他...倒不如说在远地调查这个事件的人。
他那兄弟的妻子改嫁。
以她的智慧没办法发现任何的细节，在她看来那便不是冤，便是他真的犯罪了...并且是在他去找她时恰好的就改嫁。
随后剩下的几通无关紧要的电话，总共加起来不到1分12秒...并且每次都是有说有要紧事要办......这却不是什么假话。
但之后便是他通过任何手段，也没能在与那人谈过一句话了。
之后，他便心灰意冷的回到家乡，没有了一来时的心态。他已难以回到巅峰的时候这个时候他便想去捐款，他走到了孤儿院去看一下情况，在其中他遇到了——他那可怜兄弟的女儿......
......
（“......从那之后已经三年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
莫归方拿出了一块血红色的晶核，放在手中，神情平静，若是拿显微镜去看，可以发现其中绽放着点点蓝色的光芒。
等了两三分钟过后，那女孩渐渐停下了哭泣，问道。
“我到底该怎么办......如果不是我说一定要来这里玩，说、说不定就不会......我到底该怎么办......”那女孩啜吸着说道。
“那便先给他一个体面的死吧。”莫归方说着，将手上的物品收好。
女孩停下了哭泣，嗯了一声。
“那就这样吧。”莫归方平静的说道，随后走向一边的房门处，刚才这门已在战斗中被破坏。
进入后，这是一座因还在维修而坍塌的房屋以及院子，塘雨也跟了上来，踩在了被雨水浸润的地面上。
先前，这一带都本要翻修不过这事提了，也再无意义。
莫归方将尸体抬过，放在地上，那尸体现已止住了流血......
他又拿起了在院子里的工具，塘雨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又上去拉了拉莫归方的衣角。
“什么事。”莫归方照正常的状况说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等待着塘雨的回答。
“我、我自己来行吗......”塘雨颤抖着弱弱的说道，她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以这种方式来慰藉自己，她现在只是迷茫而已，但并不纯粹。
“可以。”莫归方应了一声，将手上的铲子递给她，之后的事就由塘雨一人完成，他仅仅只是用精神力将雨水移开而已而已。
他看着这个年龄仅十三岁的女孩，一铲一铲的将泥土掘开，之后回填进去。
在被病毒加强了四天的身体条件下，她用了约三十分钟完成。
......
“四叔......”她又抹了一把眼泪，将铲子放好，走到了莫归方旁边，躲在棚下，转过头来，看着他似乎想问询问些什么，等了一会儿，之后她说道......
“我......”塘雨犹犹豫豫的刚吐出一个字来，她面前的人却说道。
“你想要问什么。”他平静的说道，这一句话打破了她的犹豫，更加坚定的说道。
“我非常的感谢你，不过......”她看出来了，或许是敏锐。
这个年仅十三岁的少女便在那样的悲痛下注意到了。
三年整整三年的时间。
那无微不至的关照......
两人用纸鱼网兜到的金鱼......
抽奖时得到的发卡。
以及......
（“全都不在了。”）内心深处的念头，回荡在塘雨心中。
随着这场雨全都不在了......
内心深处的声音，或许有人比她听的还清楚，她便是这么一无是处。
冷静，敏锐。
在孤儿院的经历，和现在生活的无奈，还有人的本能，便促进了她现在的性格形成。
“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能做到，这种事情的吗......”她说了出来，手臂在雨幕中挥舞了几下，之后拿了回来。
手臂上没有沾到一滴水迹。
“以及......”
她的眼神渐渐变得锋利，以及一种平静，和一种极具复杂的感情......就像面前的人一样。
话还没说完，莫归方打断了她之后的发言。
因为她在模仿，模仿对塘雨自身生活来说并不好的性格，随后他说道。
“之后再问吧，现在你需要休息。”
咔嚓，某种连锁被打断，塘雨退出了她目前的状态，整个人变得疲惫了起来。
“是吗......”她下意识的应道，但是更像是自言自语。
她感觉现在自己很疲惫，一种心理上的疲惫，昏昏沉沉的想要倒下，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她忍着疲惫想要向前走去，她也的确做到了......
......
“人类对黎明的追求绝不会停止！”一个人影疯狂的舞动着自己的双手，向着眼前即将来临的光明欢呼着。
公元历2017年9月27日5：59
世界在发生某种变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