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贾柳絮向后伸手一指，发出警报：“后面！后面有两条狗！它们追上来了！”

    我回头望了一眼，好大的狗！象小牛一样！它们在我们后面十五米左右，无声无息的。它们本来是伏矮着身体靠近我们的，就在我回头后，它们挻起身子，低着头慢慢的走，也不望向我们，一逼人畜无害的样子。

    本来脚痛手酸的我，一下就好了，不是不痛不酸了，而是紧张忘了有痛的酸麻，我加快几步。

    那两只狗也快上几步。

    我快不上去了，慢上几步。

    那两只狗也慢上几步。

    我们和狗的距离总一直保持在十五米左右。

    我看里程碑，又过去了两公里，算下来，离我们要到的车站还有七公里左右。

    而那两只狗也失去了耐心，我们之间的距离正在缩短，现在是十米左右，它们开始露出牙齿，喉咙开始发出嗬嗬的响声。

    我停了下来，侧身用枪对着它们，并让贾柳絮下车，将车先丢在一旁。

    那两只狗迅速向后跑，一下到了能见度的边缘，过一会它们又上来，一左一右狂叫着的上来。

    我摸到出唯一的手雷，以前没用过，对大威力的家伙，我是有心结的，花了三百块，买下了它，这时该它派上用场了。

    我学着电影中的样子，深吸一口气，拔掉插销，猛向那两只狗扔去。

    预想与现实有差距，那两只狗动作敏捷，见我一挥手，它们就向后跑，速度还很快。手雷落地后滚落在两枕木之间，大约一至两秒后，“轰”响了一声，火光并不大，烟腾起也不大。

    我不禁失望，三百块，滚落在两枕木之间，一至两秒后它才爆炸。而狗早就跑远了，狗在爆炸点的十米以外，别说十米之外了，就是它们在一米之内，也伤不了它们。因为手雷掉在两枕木之间，除了对上空有杀伤，对哪都没杀伤。

    用手榴弹在铁道上砸狗，显然是非常的失策，因为它们太灵敏了，我一挥手，它们就走，手榴弹还在空中，它们已退出手榴弹的杀伤范围之外，最重要的是：圆形的手雷总往低处走，它总会落在两枕木之间。两枕木，间距六十公分，那手雷的杀伤距离就是六十公分。

    唯一的好处是狗再次夹着尾巴狂逃，一下不知跑到那去了。

    我持枪等了片刻，不见它们出现，骂了句脏话，让贾柳上单轨小车，我推着她继续赶路。

    走出二十多分钟，这时那两只狗又追了上来，这一次是狂叫着冲上来的。

    我向后甩了一块石头，那两只狗受到惊吓，远远逃出。过了良久，它们又追了上来。等它们近了，我又甩出一块石头，又将它们惊走。

    这样我们又走了一公里左右。它们又狂吠着接近，我再甩石头，不见效了，它们不再受骗。它们红着眼，一左一右向我们展开了钳式攻击。

    我连忙叫贾柳絮下车，我知道她有一把手枪，我有微冲，纵然我只有三发子弹，对于这种野狗，我想，两发五一式子弹够收它们的命了，前题是打得中。

    能不能打中，我一点把握没有，不是没瞄过，而是预想与现实又一次出现差距：狗的位移太快，它们好象知道我要收它们的命，在我枪托肩瞄上的一瞬间，它们就跑出准星之外，甚至藏在大雾里。

    那是三十米的距离。要想准确命中，除非它们在十米之内，就象在前面的火车站门口一样。所以之前我瞄过几次，不敢打，子弹就三发，打一发少一发。

    这时两只狗欺我们长得丑，也许是它们看出我疲乏，也看出女人行动不便，它们发起了最后攻势。它们是一只扑向贾柳絮，一只冲向我。

    冲向我的狗比鬼都精，它的智商恐怕要高过我。我提枪瞄准时，它突然加速，我的一声枪响，子弹打到它后面去了，浪费一发。

    那狗并没被枪声所吓，而是在我调整枪口时已到了我面前，向我扑到，在我第二枪响时，我被它扑倒，子弹是擦着它右肩骨飞过，没形成致命一击。

    它向我喉咙咬来，我横枪架在它嘴上，它的口水把我的枪搞脏了，牙齿还磨得枪身咯咯的响。

    我想伸脚将它踢开，脚不听话，双只脚都不听话，硬是无法弯曲，还痛得我眼泪流。好在我的双手臂力还能推开百来斤的重物，硬将它推开了两尺，两尺距离，够我转过枪口。

    我的第三枪响了，这回，预想与现实没差距，那只狗，胸脯中弹，它轻微的哀叫一声，倒地不起。

    我爬起来，望向贾柳絮，却见她双手抱着一把撑起的雨伞，连同她那把手枪也抱在内，和狗搏斗。她就不会开枪！她竟然选择拿着一把伸缩的雨伞与大型凶犬斗！

    我正犹豫是不是上前帮忙，贾柳絮已经抵挡不住，她那把天堂伞已是破碎得不成样子，她向我救助：“覃师傅！快来帮我！”

    又是那种眼神，我深吸一口气，大叫一声，提起微冲照着那狗头打去。

    正中狗头！只是狗头极硬，机匣变形。

    那狗是红极了双眼，弃了贾柳絮，向我咬到。

    七九微冲才多长？挥舞它与狗着斗，跟找死没什么区别。

    但已经没区别了，我的左脚被它咬中，我是恐惧暴了表，恐惧至极走两个极端，要么无力反抗。要么天王老子都不算是东西。

    我的枪当棍用，高声喝叫中，硬是砸断了它的鼻梁。

    狗，鼻梁一断，和死没什么区别，因为它再也不能咬东西了。它夹着尾巴逃了，不出两天，它必死。

    我呢？一个字，惨！大腿上被咬了一口，左臂被咬一口。

    狂犬病，是绝症，无药可医。被毒蛇咬，怎么我都有办法让自己的存活率达到百分之七十，就是在伤口割一个十字口放血就能做到。

    而狗呢？没有办法！唯一的办法不是由我定，是由天。野生狗，包括猫、鼠在内，百分之三十是狂犬病毒携带者！百分之三十，好象跟被毒蛇咬是半斤八两。

    算了，不是半斤八两，是百分之百！人家毒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狗则会！那狗的眼睛，红的！它百分之百是狂犬病毒携带者！

    而在我们创造出的幻境环境中，没个致命率达到百分之百，都不好意思叫小说。这是人类创造出的幻境，所有动物都是致命的，没有例外。最快七天，慢的三个月，这就是我的寿命期了。

    我和狗斗的结局是一样的：就是同归于尽，我和它是半斤八两，谁也没占便宜。

    小说中，主角从不会被狗咬，我这个主角当得也太窝囊，才多久？我就要被游戏淘汰了。

    希望我不是第一个，这样我心里好受些。人家武二郎斗虎扬名天下，我与狗斗……算了，说出来顶多得个英雄救丑女的名声，与理想差得太远。

    贾柳絮帮有包扎伤口。

    我问：“为什么不开枪？”

    她摇摇头：“我不敢打。”

    靠！不敢开枪，那买枪干嘛？的确，枪支本身对人是有威慑性的。我记得我第一次开枪打靶，就犹豫许久，最后是闭着眼睛猛的一扣，把子弹扣出去，打响后，象是完成一项坚巨的任务一样。让一个骨瘦如柴的文艺小女子开枪，的确是有点难度。

    我看得开，我原谅她了，因为，好运这种东西向来都是远离我而去的，习惯了。我一般不把责任推给别人，要怪就怪我先前把子弹全打光了，要不然也不会出现微冲空枪徒手斗狗的戏码。

    我看了一眼里程碑，说道：“大概还有七八公里，我们走吧，东西不要了。把你的枪给我，要是再来一两只狗，那我们就完了。”

    单轨小车也不要了，嚼了两口面包，喝干了水壶中的水，我们就拿着一把电筒和一把小手枪，慢慢向前走。

    七八公里，我们走了差不多四小时，我感到头晕。贾柳絮伸手在我额头摸了一下，说道：“你发烧了！”

    我苦笑一下：“原本想至少三个月发作，谁知现在就发作了！冷！狂犬病！他娘的！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贾柳絮说道：“快到了！前面是车站了！我家在车站不远！那边有药店。”她依然扶着我。

    我说道：“没用的，现在我怕冷，发作了，狂犬病是没救的。”

    她说道：“别乱说！是你出了一身的汗，衣服浸湿了，所以才觉得冷！你没事！只是凉着了的普通感冒！……不要乱猜……”

    她扶着到了她家，那是车站旁的一个小区，那一栋，那一楼，我不记得了，只记得她用钥匙捅开门，将我扶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进里面的房去了。

    而晕沉沉的我一坐下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天是亮的，是白天。

    我看到头顶上的是一个吊瓶点滴，顺着点滴的管子，我看到我在打点滴，一张厚厚的被子盖着，很暖和，只是尿胀得厉害，掀开被子，见我的左臂与右脚都重新包扎过了。

    略动一下，脚不痛，看来，痛风去了。头也不晕，嗯~看来昨天是自己吓自己，我就是普通感冒，不是什么狂犬病。

    我一手提着点滴从厕所出来，叫了一声贾柳絮，不见人应，整个房子空荡荡的，四个房门都关着，我也不好意思去拍门，于是又回到沙发上躺下。

    我看窗外，窗子上的胶水密封剂已脱落了大半，玻璃微有松动，外面还是浓雾弥漫，有微风伴随雾气进，有点凉。

    再看一次贾柳絮的客厅，城市人就不一样，家居摆设比我家的好多了，就是三年没人清理，也一样干干净净。

    不对！好象有人清理过，应该就是贾柳絮本人吧。再看墙上，有她和一个男人的结婚照。仔细看一下，怎么那男人跟我长得有三分相似，不对，应该比我长得丑，那相片已经退色。

    整个房间都有一股湿霉和医院的那种味道，就是消毒剂和酒精的味道。

    我叫了几声贾柳絮，不听她应，心想：“她应该是退出游戏回到现实世界去了，她很走运，而我还得继续玩。是被人玩。还直播的给现实的人们看！这时，我老婆和孩子应该都看着我吧，她们会说什么呢？是不是在怪我太傻？不傻又能怎样？玩得过那些怪物吗？就凭我那把微冲？开什么玩笑！”

    我抬头望着点滴：“是贾柳絮给我打的点滴吗？没听她说过她是医生啊！从手和脚的包扎来看，很专业。在铁路上，她是帮我包扎过的，那叫包扎？跟绑麻袋差不多。这么说来，这世界还有其他人！”

    我的眼光停留在不远的桌上，那把PPK手枪和一个充电宝。

    我去拿了手枪，手指顶开了保险，将枪放进口袋中，再拿手机和充电宝对接。

    手机开机后，一串的声音提示，虽没有信号的显示，短信却来了三十多条。

    其中大多数是我老婆孩子发来的，粗看一下，和我先前想的一样，就是怪我太傻，为什么要帮助一个不相识的大肚子女人，还为她拼命，被狗咬伤。她们看到我站立不稳的样子都哭了，后面看到那女人为我打针治疗，又安心不少。

    为我打针的果然是贾柳絮，她哪来的药和针？

    一条是贾柳絮发来的，她说她已回到了现实世界，正与家人在一起，她感谢我为她做的一切、我是个好人之类的话。她说为了报答，她向我的微信传了五万五千元。

    “她果然是回到了现实世界，退出了游戏……她能给我发短信？给我发红包，不是只有家人才能联系的吗？这是什么道理？”

    我看了红包，果然有红包进帐，不止一个，是两个。点击打开，五万五千元的一个，四百块的是一个。

    一个是那个林先生来的，他问我目前的情况及要求我告诉他“贾柳絮”的情况，但他却没说出自己的情况。

    系统发来五个，短信一：“覃先生，根据你定的第一条规矩：‘世上没有白得的东西，所有东西都要钱来买或是为之付出代价。’你在要小船和单轨小车时，没有付钱，所以我们给你上了一道生化斗牛犬的菜。”

    短信二：“恭喜覃先生，你杀死两只生化斗牛犬，给予奖金四百元，这奖金你可自己留着，也可以转与你的家人，考虑你身上的钱本来就不多，我们就给你转进微信了。下次拿幻境的东西，记得付钱。如果你觉得你自己英明神武、帅得掉渣的话，你可以省钱。那我们就上给你菜。在其他作家中，已有人被菜噎死了，他们拿了补给，却忘了付钱。你选择队友的时候有小心了，别让贪心的人和你在一起。你现在在贾柳絮的家中，她家的东西你可以尽量拿，这个不用付钱。”

    短信三：“你把贾柳絮送回家了，给你的奖励是治好你的T型僵尸狂犬病毒。同时也恭喜你，你身上已带抗体，僵尸不会把你当敌人。贾柳絮也是系统，她是一个隐藏大奖：她怀着一位虚拟人物，你将得到一个你小说中的人物做忠实的跟随者。提示一下：想好了！人物的性格及身份是按你写的人物设定的，他（她）可能不一定听你指挥，甚至可能会杀了你。最后提醒：节约用电，尽量不要和家人及其他作家聊天，除非你认为非说不可。幻境中，手机通讯的耗电量是现实世界的一百倍，你们通不了几次话，充电宝这时的电量已经不多了。”

    短信四：“请选择你所写的小说人物。”后面有框框，有要填写的内容。

    短信五是视屏：“地堂伞，撑起一片天空，手持地堂伞，万丈高楼平地起，步步高升，然后平步青云，直上天堂之路；笑哈哈矿泉水，喝出笑声，喝出快乐，末世中旅游，一喝笑哈哈，所有恐惧都将化之一笑。饮下笑哈哈，君必含笑于九泉；AK47，地主的霸气，民工的豪迈，土豪的至爱，配上钢蕊穿甲弹，神明也要卑微；斯太尔卡宾枪，外形独特时尚，花花公子的最爱，时乃玩家挻胸装逼、邪魅一笑、英雄救美之利器；魔都烂香蕉十四，今年魔都最新款手机！功能强大，内存通天彻地，美颜能把妖怪拍出美人效果，电池永恒，实是出门在外，居家旅游，陷入绝境的最佳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