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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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周二半价

    众所周知,羊永信是个变态,他没人性,所以也不可能有什么家庭温暖。

    书接上文,跑回理发店的小永信,由于污言秽语,不尊重客人,顺利从父亲那里获得了金拱门套餐,两记耳光外加一口浓痰,他杵在角落,怒火中烧,双手握拳,发狠抽泣,低声唔鸣。新的风暴已然出现。

    另一边教育过孩子,羊大为自然而然,切回医学贤者模式,他笑眯眯戴上口罩,手拿口腔镜,开始操作,对身下的顾客开口道,“曼玉姑娘,瞧外头这位老官,年纪外貌,应该是艾肯那边过来寻亲的吧。”

    曼玉咧着嘴,有些惊讶,咿咿啊啊,瞪大了眼睛,摇摇头。

    “哦?不是?来,您头先往这边转转。嗯,没什么软垢,也没什么色素沉淀。看来有很细心的使用Bass刷牙法啊。那他不是艾肯来的,也长着绿眼睛啊。我还以为就那儿的阿婆族人才绿眼珠子金头发。”

    “您说的艾肯是在哪儿?”曼玉吐了口水,又躺下道。

    “艾肯啊,就是沿着城里这条河,一直一直…………”

    “噁啊!!!迪!!!!迦!!!!

    呃!!!啊!!!不!!!!”

    大人谈话,突然间,冒出几声干吼,声嘶力竭。原来站在墙角边的羊永信,受了沙和尚惊吓,亲生父亲又不给自己出头,内心躁动无的放矢,他毅然决然咬破自己右手食指中指,又将血指使劲按在镭射卡片反面。如此描述,了解一些古代秘术的读者老爷,不难发现,永信这时使用的是“寄邀赛脑疾诅”,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通灵术”。这是个和牛顿先生并无关联的招数,你看永信出招时,确实有板有眼,他两脚分叉立于地面,血手冲天一指,身周扎克拉急剧回旋,好似就要变身登天。

    瞧见孩子给自己诊疗添乱,羊大为眉头一皱,放下工具,走到永信面前,杀杀招招,正正反反,四个响亮大嘴巴子,然后又心平气和,来到曼玉脑后,他手指东边,继续之前话题道,“艾肯啊,就是沿着城里这条河,一支一直往东,过了塞纳斯,再往东,在欧若拉山那儿有片林子,林子间有一眼泉水,就叫艾肯。艾肯是恶魔的意思……这眼泉水之上啊,不过飞鸟,泉水所经之处又寸草不生。不过这泉水冒出地面的流量不大……说来古怪的事啊,这泉眼啊,从圣山上瞧,啧啧,就好像人的眼睛。更巧的事啊,那儿的阿婆族人,瞳孔都和这眼泉水一样,碧绿碧绿的。诶,对了,曼玉,你记不记得,冰冰小姐的眼睛就是绿的。”

    曼玉若有所思,点点头,指指窗外道,“不过,他是沙兰来的。”

    “沙兰?诶,真是巧事儿。昨天有个帕夏来我这儿理发,他带着四个人,我瞧是生面孔,就问他哪儿来的,他也说是从沙兰来的。不过他身旁保镖长的凶狠,嘿嘿,我就没多闲话。对了,您知道沙兰在哪儿么。行了,您起来漱口吧。”

    “咕咕咕咕,呸”,曼玉漱了口,理发师递上毛巾,“我也只是听说,好像是在伊万卡外边儿吧。据说那里现在是有水草了,骆驼,牛羊,牧马。再一直一直往南,好像还能够面朝大海,是个春暖花开的好地方呢。”

    理发店角落,永信串招,当然没能变成迪迦。但古老秘术,源远流长,深得人心,原因真实不虚。虽然永信施咒前摇,挨了几下耳光,可他却还是异常顺利,召唤得到了一只巨型金色烈焰体。你道此体乃是何物?杨大为的胖媳妇,都市丽人马蓉的四表姐,二象道富农郭杰瑞的掌上肥珠,郭安妮。适时出现的安妮穿着淡黄色的长裙,踢踏着富贵水晶拖鞋,肉丝撅着屁股吊着烟,她颐指气使,先是摇头晃脑睥睨了一眼蹲在店铺外边正地上作诗画圈的沙和尚,又暴躁推门让到里边叉腰指指点点开骂道,“一个个鬼哭狼嚎什么?找死啊?我看你们都活腻了!”安妮为何如此暴躁?原来她正在隔壁小卖部的隔壁笑点赌场的隔壁正在午休的饭店内和人下国际象棋。

    离开理发店,曼玉是又和沙僧去集市上消费休闲。由于山上新店名叫“曼玉咖啡馆”已成事实,所以连着几天,她两都在市集上寻找咖啡这种传说中被描绘成拥有提神醒脑居家必备的特效上古饮品。市集麻雀虽小,可找寻依然毫无结果。不过闲逛也有意外收获,在开启青少年模式与家长陪同下,沙和尚是了解了站街女的作用,近距离欣赏了小巷敲诈勒索,怡情式的浅尝了赌博滋味,明白了这些明面儿上遭云雉家严控打击,但暗地里却成了他们疯狂敛财的把戏之后,沙和尚也平生第一次吃到了十分上流、十分米其林的、主材料取自欧若拉圣山的,酸奶刨冰。

    是为了照顾沙和尚的主角形象,粉丝没有十万,整天穿着女装总是不行。所以逛街中途,曼玉还出任设计师,重新是给他定了装。曼玉买了几件烟草棕的苎麻直裰,一条双股鸦青腰带,又三双以供防臭换洗的CAT干黄靴,八十来条粉色阿罗内裤。确实可怜天下父母心,曼玉好像望子成龙的妈妈,她照着自己脑海里的古典名著插画,东施效颦,五十笑百,将沙僧一通鲁智深造型包装。大功告成,新衣穿上,曼玉看着还不肯直面打心底承认的儿子,抿嘴微笑,她衷心希望沙和尚在这个废土世界,能做个大丈夫,一往无前,霸痞欺恶,心地善良。另外,来回shopping期间,也有好些冒失的想法浮现曼玉脑海,又等着她头脑冷静的着手去干,正是有了这份消遣点缀,我们女主角的日子突然变短。

    没有装修工期可以如约,云雉山上曼玉咖啡馆的店招已经裹上红布,地狱之门的雕刻也进入到打磨抛光阶段。第八天,一个十分吉利的日子,曼玉视察过施工进度,除掉安全帽,换上遮面斗笠,顶着大太阳回到新怡红,她午餐吃了份牛肝菌帕斯塔,然后租了一匹穿戴红丝绒的黑马,拉着自己刚刚新买的高尔夫球车,带着沙和尚,两人去往二象道活动。

    走过羊官箕踞的摊位,和刚刚又来扎营买卖的天打雷劈马戏团大帐篷,田埂上的柏油路开始坑洼斑驳,左右风光是要死不活种着杂草的庄稼地,地上饱喝足的野马小马TonyPony正在接吻休息。两人面朝二象道的风车磨坊前进,几句闲言,南村孩童三五成群,差不多一百零五分钟,二十里路的时间概念,道路左边终于出现了农民,他们做着农民该做的事,而右手边出现了二十来座五千年前良渚风格葺屋(同七,入声)。

    见着葺屋出现眼前,曼玉踩脚刹车,她摇了摇睡着的沙僧,手指着第三间,下车走了过去。来到3号楼近处,楼高4米,阔五面的葺屋,端庄广阔好似山坡,上头茅草疏朗整齐。窈窈窕窕的曼玉一身白衣,观音大士模样,站在屋外,她隔着斗笠薄纱,脖子那么微微一歪,打眼瞧着芦苇门帘。

    这间本是曼玉家的房子,宅基地。许久未见,房门好像有些认生,不想开口讲话。正尴尬处,帘子里头是钻出一个身穿红色肚兜,脑袋上挽着三个小揪,杰宝外露的男孩。小孩儿口里嚼着甘草棒,盯着曼玉,立了不过五秒,惊掉了下巴,好像摔倒,又好像灵光乍现,趴地行了个拜年大礼。曼玉见状,不由自主,往前挪了一步。“咚咚咚咚”光洁的木地板又被一双女人赤脚踩响,帘子后头跑出来一个姑娘。这姑娘十五六岁,秋菊发型,穿的挺少,脏不拉几,勒里勒特,胸脯倒是丰满,呼之欲出。小姑娘瞧着曼玉也不开口,痴痴呆呆,却是瞧见了沙和尚提溜着四脚朝天撒泼打滚的马匹而来,她才见鬼似的狭起孩子,躲进屋内。

    “妈妈妈妈,好高大,好漂亮的别墅。我来时怎么没见过呢。妈妈,妈妈,拍照吗妈妈。”

    “少废话,你会和你的旧东西合影发朋友圈吗?”

    “嗯……”沙和尚捏着下巴,认真思考,“妈妈提问总是那么突然。一般来说不会。但假如是失而复得的题材,应该会拍一拍,发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