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我反应过来方远已是拉着我朝前冲了过去，还没到近前我的眼泪和鼻涕就不可抑制的不断流了下来，好家伙，原来方远是扔了个催泪弹进去。我被呛得昏天黑地，完全失去行动能力只能由着方远一路拽着我前进，也不知是到了哪里，方远给我喷了瓶药，我这才感觉活过来了。

    “忘了让你闭气了，我的我的。”

    我接过他递来的纸巾，硬生生把在嘴边的脏话咽了下去。

    我们现在在一条密道里，与外面只隔了一层石板，那群人鬼哭狼嚎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方远打着手电筒四处张望着，光打到密道尽头时被不知道什么东西反射了回来。

    “那是什么？”方远兴奋道：“说不定有意外收获。”

    方远的兴奋只维持了相当短的一段时间，在看到我们两侧的壁画后他就收起了自己的笑意，从包里抽出一把泛着青光的刀挡在了我面前。这里的壁画我是完全看不懂的，笔法和配色都太大胆凌乱了。上面的线条交织缠绕，像有生命一般朝着远处延伸着。即便我看不懂它隐藏的本意，能看到这样具有动感的画面我也觉得很庆幸了。

    “月明，这是秘文。”方远一边走一边给我科普着：“这上面画的是一场战争。”

    “哪一场？”晚宁的那个时代，战争可太多了，大大小小，几百年间就没太平过。

    “关于——”方远话说到一半没了声音，我探头朝他前方看去，立刻就明白了他突然沉默的原因。

    我们已然是走到了墓道的尽头，但面前并没有什么我想象中的奇珍异宝，我们正对着的是一个十几层的架子，上面整整齐齐的摆着的，全是已经变成白骨的人头。

    我向后踉跄了几步，面前这密密麻麻的人头保守估计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了，这些头颅外都有一层泛黄的壳，应该是为了固型的。

    “这是奉正的祭祀礼，天呐，我真没想到这种方法居然真的存在。”方远啧啧几声，一脸的不可置信。

    “奉正又是谁？”

    “一个邪神，邪极了的那种。传说拜他可以祈祷国运亨通，万世不倒。”

    “根据结果来看，这个神好像不怎么灵验的样子。”我把守义从我身上卸下来，她已经退烧了，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都还不醒来。

    “那倒也是。”方远无奈的笑了笑。我们在墓道那头时手电筒的光曾被什么东西反射回来，可这里只是一层又一层的人头，总不可能是他们反射的。而且反射回来的光很强烈，我猜也许是某种宝石或者黄金之类的东西。

    方远显然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向后退了几步，拿着手电筒找角度，在大概第三层的位置，出现了那个我们曾见过的光亮。

    第三层属实是有点高，我只能看着方远硬蹦，蹦了半响的结果就是根本够不到。我拦下还想继续尝试的方远问他有没有叠过罗汉。

    “你举不动我的。”方远一脸真诚的表情，属实是惊到了我。

    “我的意思是你托我。”

    “那不行，万一上面有什么机关暗器，你去岂不是送死？”

    “我就看一眼是什么，如果我觉得有危险的话，我绝对不动。你就不想知道是什么吗？”

    方远揉着自己乱成一团的头发在墓道里踱着步，试图绕过这个话题找别的方法上去，最终他看向了两侧光滑的石壁和一脸坚定的我点了点头。

    “就看一眼听见没？”

    “嗯。”

    方远不情不愿的蹲了下来，我两脚一踏，抬头就看到了那个反着光的东西，在一排又一排的骷髅头中，那东西实在是格格不入——那是一个完好的女人的脑袋，我的意思是她的皮肤还在，即便是外面也覆盖了那层淡黄色的外壳，但整张脸算的上面色红润有光泽。我们看到的闪光，正是因为她额头上带着的红色钻石。

    那是一颗切割极其有特色的钻石，我拿着手电左右照射过去，光线在它里面流淌着，按照预定的路线恰好汇聚成一朵闪闪发光的岚阳花——那是苍山的城花。

    几乎是一瞬间，我知道了我自己正在面对谁的脑袋，我兴奋的低下头告诉方远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