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方远的规划，我们走过了这条充满壁画的长长墓道，壁画是倒叙的，讲述了人是如何变成神的过程，但在结尾终章时缺少了至关重要的两部分，所以我们能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小男孩莫名其妙就成为了刀枪不入的金刚躯然后征战四方的故事。墓道尽头是一处断崖，坐在崖边隐约能听到瀑布的声音。

    信号弹照出了崖面上无数个孔洞和下面缓缓流淌的河水，真没想到梦中的护城河竟在这里也出现了，只不过梦中石头滩的那一侧变成了一堵高高的石墙，墙内的风光暂且还不得而知。

    “这是千孔崖，”方远一边固定着绳索一边向我科普道：“老一辈说这些孔不是自然形成的结果，是有人在山缓慢成长的过程中埋下靠山脉生长的秘术，这些秘术会顺着山脉中最强壮的一支生长，汲取所在山脉的一切生灵力量，在合适的地方破壳而生，形成这些孔。这个过程持续几百年，山体会从内部腐烂变质，最终以整条被感染山脉的死去结束。”

    “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不知道，反正要完成这种术必须有极强的信念，只有对他所做一切毫无怀疑的人才能实施这个术。”方远砸吧两下嘴，最终评价道：“谁知道呢，也许是什么自然现象也说不定。”

    我和许应钟对他的评价不置可否，但这些孔洞的存在的确为我们下降提供了很多方便。大多数洞都不深，手电光甚至能照到最里面，也有一些洞极其幽深，只是看一眼就能让人觉得后脊发凉，冷汗直冒。

    方远感慨道：“如果时间充裕的话，倒是可以在这些洞内探上一探，指不定有什么好东XZ着呢。”

    “这儿？能有什么东西？你不是说这些孔是术留下的吗？”

    “万一还留了什么古书宝典之类的？电视剧不都这么拍的嘛，得什么宝书，安天下之类的。”

    我点点头，脚下一个没刹住，差点掉在许应钟的头上。自从我说了梦中梦的事后，许应钟就一直沉默到了现在，不过他话本就不多。

    方远早早的落了地，在下面摇着手电筒一直催促我们快一点，他兴奋的状态像极了带队的导游。

    “水很清，可惜太凉了，要不还能洗个澡。”

    “我梦到过这里。”我把手放在河水中，冰凉的触觉带来了难得的真实感，“在做噩梦的时候，我梦见过这条河，河里还有好多脑袋。”

    “脑袋？”方远捡起一块石头砸向水面，浪花满满地溅到了我和许应钟身上。

    “我们的脑袋还有吴生他们的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

    “怪不得你醒来后一直有点魂不守舍的，梦见这些东西也太恶心了。”

    “嗯。”即便是现在，我仍害怕自己还是在梦里，害怕一个转身方远和许应钟就会消失不见，又或者他们会变成什么奇形怪状的怪物。

    “我们就从这过河吧，看着不是很深。”方远挽起裤脚三两下就到了河中心，我倒没他那么讲究，直接蹚便是了。可我刚走没两步，水流突然发疯般的向前涌去。许应钟眼疾手快地扶了我一把，方远大叫道：“快跑！”

    这话不用他说我也知道，许应钟几乎是连拉带拽的把我拖上了岸，此时河面已经下降了不少，露出了一小片黑石底。说是石头倒也不完全对，严谨点说这是一种多孔的黑色物质。

    方远摇头道：“水位下降的太快了，总感觉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话音未落，离我们不远处传来一声震耳的低吼声，方远向远处丢出一只火折子，拉着我们躲入一旁的黑暗里。不肖片刻，火光中便出现了一张扭曲的怪脸，看上去竟像是一只头上长了大瘤的猴子，只见那猴子抓耳挠腮了一番后低下头，缓缓睁开了我以为是肉瘤的第三只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