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紧随着格林的身影来到审讯室门前，俯身打量起它的目标。似乎在迷惑自己能轻易碾死的蝼蚁怎么爆发出如此惊人的速度。它伸出爪，向格林探去，好像要夺取什么东西。

    “孽畜！”阿尔文发出一声轻喝，梳理的整齐的胡须无风自动。

    “砰”只见他手持法杖重重的杵击在大理石地板上，极其刺眼的光倾盆而下，将鬼影笼罩的严严实实。

    “滋滋……”鬼影像是掉进了滚烫的油锅里，浑身扭动起来，身上弥漫的黑雾在光的照耀下被蒸发成一缕缕白烟。不过它并没有就此屈服，从身体里流淌出厚重如墨的黑雾，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低语。不一会儿，它就像个裹在黑雾里的茧，封住了所有光亮。

    阿尔文紧握法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一粒粒汗珠从额头滑落，他那干燥的像一朵老菊的嘴唇颤颤巍巍的念叨着。

    但，还未等阿尔文念完。鬼影张开两只巨爪，将黑茧、光罩都撕得粉碎，与之前相比，鬼影散发出一股更浓重的死气，鬼爪乌黑发亮。将躺在地上的格林置之不顾，奋然向阿尔文扑去。

    没有反应的时间，阿尔文下意识将法杖横在身前阻拦。

    “砰”在黑爪与法杖的碰撞处，一道光的屏障应声而碎。阿尔文在冲击力的作用下向墙壁，激起一阵灰尘，紧握法杖的虎口也渗出鲜血。

    不敢轻敌，阿尔文一脸肉痛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琉璃瓶子，费力的拧开瓶盖，将里面的溶液倾泻而出。随后高举法杖，呼唤真理之主的真名。

    只见那被鬼影撕碎的光，化作千万把炽白的剑。那光剜着人的双眼，叫格林泪流不止，毫不留情的对着鬼影的身体猛戳，从里而外的掏空它，对它进行一种暴力的侵犯，但同时也洗净它。

    鬼影终究没有挡住这炽白的剑，头部以下的部位在光剑的侵袭下逐步分解，留下一块块光斑，如蝶影般飘落。而鬼影也料知大势已去，一股浓厚的黑雾裹着头颅向外逃去。

    没有去追逐鬼影，阿尔文简单的处理了一下流血的伤口，像块软泥般瘫在座椅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如雨般落下，浸湿了他厚重的衣袍，让他不得不掏出手帕不停擦拭着，半刻钟后才有所好转。

    而此时，格林也强撑着身子，从地上爬起来。撑扶着桌子坐在了阿尔文对面。还未等格林开口，阿尔文收起手帕，眼神锐利的紧盯着格林，似乎想要从这个小警探身上找出什么秘密。

    “你看见它了？”随即又补充道“不要否认，我看到了你装晕前求助的眼神。”

    “它……是什么？”格林眼眸微动，斟酌着转而问道。

    阿尔文观察着格林的表情的变化，笑眯眯的说道：

    “你不知道它是谁？我还以为你也是我们中的一份子呢。”但又摇了摇头，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对，虽然你的精神振幅要两倍于常人，但还远未达到与律法共振的标准。”

    阿尔文指了指房门：

    “既然你能看到，那么你也有知情权。那个东西是月魔，是一种依靠吸噬月阴原力的低阶魔物，我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想必和你，和这警局脱不了干系。”说着，阿尔文心有余悸的摸了摸法杖。“月魔只有满月的时候，才能吸噬到足够的原力化形，此前我也仅在书籍里见过它。”

    “你们是什么？律法又是什么，月魔还会出现吗……”噩梦成真的阴霾笼罩在格林心中，他不停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

    “我们？”阿尔文笑着打断了格林的提问，从怀中掏出一个烟斗，塞入烟丝，然后放到鼻端，深深嗅了一口，嗓音略有飘忽地道“真理教会称我们这类人为‘他者’，出自真理之书第一百二十六条：

    凝视着他者所能见到的黑暗。

    —这个时代的所有愚人

    其在为它而死之前，一生皆于罪恶中度过。

    而联邦则称之为“非凡者”—律法所致，皆为非凡。”

    说着，阿尔文望向窗外，琥珀色的眸子映出如墨般的黑夜，将烟斗点燃，问道：

    “有没有兴趣加入真理教会，你的灵魂振幅两倍于常人，接受赐福后，有很大概率与律法共振，获得非凡的力量。要知道，月魔只是被我重伤了，等它恢复后，还会回来的。”

    如果格林答应下来，并在赐福中与真理律法共振，那么作为接引人，阿尔文就有机会获得一瓶圣杯结晶露滴。这样不仅能弥补刚才的损失，还能增添自己的业绩。

    “加入教会后会有什么限制吗？”虽然作为一个无神论者，格林内心对宗教有所抗拒，但见证了这次神秘事件后，无论是为了保命，还是对力量的渴望，都让格林不得不考虑这个选项。

    “限制不少，不能近女色，此生都要奉献给真理之神。而且联邦法律禁止教会人员担任公职，所以你得先辞职……不过除了教会，还有谁能保护你免受月魔的袭击呢？”阿尔文摩挲着烟斗道。

    “那些炽白的光剑是你的能力吗？非凡者都拥有这样的能力吗？”格林沉默了几秒又问道。

    “那是真理之神的恩赐，与真理律法共振的非凡者又被称为神眷者，相对于其他非凡者，神眷者更强，而且更安全。”阿尔文一脸虔诚的看了看法杖道，语气中无不透露着自信。

    “更安全？”格林追问道。

    “是的，更安全，据我所知其他非凡者或多或少都存在无法治愈的后遗症和缺陷，同时伴随着不稳定的精神状况，与律法的共振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他们的灵魂，因此他们更容易被污染物影响和诱惑。”提到污染物，阿尔文的语气变得萧索。

    “污染物又是什么？与新历之前的大污染时期有关吗？”格林边回想原主已经碎片化的记忆，边问道。这几分钟的对话，已经彻底颠覆了格林对这个世界的认识。

    “你知道闪金纪元吗？”阿尔文用引导的口吻问道。

    “了解不多，联邦史书对新历前时代的记载很少，而且都是模棱两可，此外也就《奥兰史诗》一书有提及过。”格林点点头，原主大学时期有读过相关书籍。

    “那是因为舒瑞亚联邦在新历初才成立，缺少记载不足为奇。更何况大量的资料都在大污染时期遗失了。我也仅在教会珍藏的一些文献有见到过，那是一个科技极其发达的纪元，艾斯兰共和国统一了整个蓝星，迈向了星辰大海。”一缕缕烟雾从烟斗升腾，将阿尔文的神情映射地飘忽不定。

    “星辰大海？艾斯兰共和国已经迈入了外太空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对闪金纪元的科技，格林内心满是震撼。

    “是的，传言他们在别的星球也建设了城市。但即便是如此强大的国度，也在一夜之间就灭亡了，它的所有痕迹都如花瓣上的灰尘，被雨水冲刷干净，而大污染时期，就是那雨水。”说着，阿尔文叹了口气，像是为那个繁荣的时代感到惋惜。

    “《奥兰史诗》上记载，是人类的禁忌试验，触怒了神明，最终被清除了。”格林从刚才的震撼里平复，斟酌着语气回答。

    “我不认同这种说法，但真理教会也没有这方面的准确解释。不过，大污染时期的确发现了众多污染物，很像禁忌实验的产物，比如封印在约克市的会说话的汉堡。”阿尔文在会说话这个单词上加了重音。

    克莱恩吸了凉气道：

    “汉堡会说话？”

    “很不可思议吧，据说这个污染物有自我意识，而且极其危险。”说到这个，阿尔文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道“联邦保密协议不允许我再透露了，等你成为非凡者后，你自然会知道的。怎么样，准备加入真理教会吗？等你攒够了功劳，就可以接受赐福踏足非凡。”

    “请给我一些时间考虑一下。”格林沉思了一段时间回答道，对于这个领域有太多未知，他不想草率决定。

    阿尔文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片递给格林，说道：

    “这是我的名片，决定好了可以来和平区真理教堂找我。”随即语气顿了顿，补充道“虽然神眷者有诸多限制，被外人戏称为囚徒，但对比非凡者无疑是更好的选择。”

    “联邦调查局创立者——威廉·比尔，曾说过这样一句话，揭露了大多非凡者的归宿”

    “持剑者终将因剑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