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无法忍受身上混杂的气味，林凯文先去洗漱。文兰约消毒洗手，去吧台后面打开隐藏式冰柜，拿一瓶果蔬汁。

    她来留宿的时间，喜欢喝林凯文家里的果蔬汁，有点甜又不那么甜，清新爽口，有水果的颗粒感。

    胡萝卜、苹果、橙子、黄瓜。

    到底都有哪几种水果，她没尝出来？自己做的味道赶不上，林凯文家的。

    林凯文舒服地出来，文兰约轻皱着眉头，在仔细思考什么？

    “在想什么？”

    “果蔬汁”，文兰约食指划拉林凯文的手指，“你问问你家阿姨，果蔬汁是怎么做的，有什么特别的秘方。”

    “我让阿姨做了给你送过去。”

    她想自己做，说不定哪一天，她再也不会踏进这间屋子。文兰约双手撑着吧台，凝视着窗外，海市如画般的夜景。

    头轻靠在林凯文肩头，“今天送走爸爸，我有点想家了，海市对我来说太陌生了。你来海市以后，想家吗？”

    哪里算是他的家，遍布世界各地的房子，长大的暹罗，最熟悉的香江，好像又都不是。

    文兰约抬头，等着林凯文的回答。

    林凯文轻抬她的下巴，两人气息交缠，“东拉西扯的，在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心虚什么？是瞒着我见相亲对象，还是不够喜欢我。”

    哪一个都是送命题，是真的，文兰约也咬死了，“没有。”

    “有没有你知道，我们不说以前，只说以后。”

    文兰约非常上道地表示，“以后相亲，我肯定和你报备。追求我的，我也和你说。”

    林凯文稍稍用力，揪揪文兰约的脸颊肉，“不能事后说。”

    “你这是强人所难”，文兰约抗议，“我怎么能知道别人的心思，我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他们的想法和我无关。”

    文兰约惹眼的气质容貌，平时不经意露出不便宜的吃穿，为她屏蔽掉底气不足的追求者。

    愿意将好感付诸行动的男人，她总会在不经意间婉拒他们的一些好心，拉开一些距离。只要不是笨的，很快便能打消想法。

    走到表白的，根本没几个。

    她娇娇柔柔嘟囔：“你这两天有没有遇到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一点儿都没问。”

    “我现在回答，没有，这两天都在阿公身边”，林凯文不达目的不罢休，“你以后的事情不要瞒着我。”

    “嗯！”不情不愿地鼻音，文兰约手指划过林凯文的胳膊，指尖随着隆起的血管起伏，“你有没有想我，我们好长时间没见。”

    林凯文一把拽住文兰约放火的手腕，“我们谈完。”

    难对付，林凯文原则太强，思维清晰，文兰约弯腰一口咬上林凯文的手背，“你要对我好点。”

    林凯文冲掉文兰约的口水，牵着文兰约走到客厅中央，茶几上有一个暗红色的丝绒盒子。

    文兰约不用看，肯定又是一件首饰，打开盒子，是一枚白色的平安扣，和透明的玻璃差不多，好东西，“翡翠。”

    “昨天在暹罗找到的。”

    平安扣只比一元硬币大一圈，适合小孩子，不适合快一米八的成年男人。林凯文在文兰约脖子下面比划一下，“大小适合你，拿着玩吧。”

    文兰约提着左右晃荡，故意打趣林凯文：“你准备什么时间送我点其他的？”

    “你想要什么？”

    林凯文的语气不似玩笑，文兰约倒愣了愣，她想要什么，她什么都不缺的，“你亲手帮我买的东西，什么小玩意儿都行。”

    北城的冬天寒风呼啸，晚上她和弟弟跑到爸妈房里睡。他们在床上跳着，妈妈给她和弟弟的屁股一人一巴掌，“让他们安静些。”

    爸爸就是那会儿回来的，掏出两个烤红薯，说是街边看见的。

    红薯甜的很，后来她听妈妈说，她和爸爸大冬天约会，吹着冷风吃烤红薯。

    “烤红薯。”

    文兰约听林凯文重复，原来她念叨出来了，“我想吃烤红薯了。”

    干脆订了上门送菜，文兰约洗干净红薯，找到锡纸包起来扔进烤箱。香甜的味道在偌大的客厅里，明明吃过饭还是忍不住咽咽口水。

    两根指头撕开，雪白的指尖烫的通红。小勺挖起一块儿冒热气的，塞进嘴里，甜甜的味儿，烫的舌头火辣辣疼。

    文兰约嘴巴长成圆形，往外哈气，疼。

    林凯文从冰箱抓一块冰儿，塞到她嘴里，“慢点。”

    文兰约盘腿坐在地毯上，挥舞着小勺，将红薯掏了个干干净净。林凯文笑看文兰约，她呀！装出来的小姐模样，骨子里没什么大的讲究。

    吃完，拍拍屁股，文兰约要走。

    “不留下吗？”

    “你累了，好好休息。”

    话语中的疏离，林凯文揪住文兰约，“你心情不好。”

    “我吃了好东西，心情怎么不好。”

    “你有什么说出来，不要让我猜。”

    也许是许中正，也许是见了爸爸，文兰约对她和林凯文之间的关系腻味了。和林凯文的关系，不够，不够填满她对幸福的渴望。

    原本以为身边有个人就行，可她做了，才明白想要的更多。

    话应该挑明了说，文兰约不怵林凯文的冷脸，“我算什么呢？”

    原来文兰约和其他女人一样，林凯文心底涌上烦躁，“我们现在这样不好吗？”

    他的厌烦不深，文兰约看清楚，转了话头“很好，是我情绪不好，我这两天压力太大，缓解压力的方法你应该知道。”

    林凯文抬手抱起文兰约。

    汗水粘腻着不舒服，文兰约泡在浴缸中，吹着漂浮在水面的泡沫。她这是干什么？刚才顺势掰了不好吗？

    错过机会，心底懊恼。

    林凯文光着上身，走进卫生间。

    文兰约伸出一根手指，勾住林凯文的手，他的肌肉分明，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薄红染上她的脸颊，看在这点上她又可以了。

    是等她烦了，最近也没什么合适的人。

    林凯文问：“还不出来，小心着凉。”

    “你先出去”，文兰约滑进浴缸，“我洗好了，马上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