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蛋抬眼看看他爹，清清嗓子，小身板站的笔直：“我叫狗蛋，年底就六岁了。爹，你为什么从来没回来看过我？你也跟奶奶他们一样，不喜欢我是吗？我也不喜欢他们，爹，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吧？反正你生气不生气，我都不喜欢他们。

    我生病了，他们就大冬天的把我丢到村尾的山里去，是小染姐跟大兰姐救的我。

    对了，爹，你不知道大兰姐是谁吧？

    她跟小染姐一样是知青，是大奎哥的媳妇。

    大奎哥可喜欢他媳妇了，他们还有个小土豆。

    小土豆叫我哥哥。”

    打开话匣子的狗蛋，起初还说的有些磕巴，后面想到那，滔滔不绝跟河水倾泻停不下来。

    江林染也不管他，看他说的口渴，就给他喝水。

    晚上。

    李铁栓来的时候，江林染也不管他吃饭没，把装着红烧肉的饭盒直接递给他。

    “一会就吃，我带着狗蛋先回招待所。”

    拿着还温热的饭盒，李铁栓还没张嘴，江林染就带着狗蛋，背着挎包走出病房。

    吱呀一声，刚关上的门，又打开，狗蛋笑眯眯的进来，走到病床前，小手伸过去，抓住梁国栋两根手指头：“爹，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的休息，再见。”

    说完，一溜烟的跑出去。

    李铁栓看着狗蛋这一系列操作，感叹，父子就父子，昨天还很疏远，今天就已经很亲密。

    打开饭盒，饭盒里满满大半盒子肥瘦相间的红烧肉，小半盒子的米饭，明明吃过饭来的，这一刻还是感觉饥饿。

    咽下口水，盖上盖子，想明天吃，放在一边，感觉看了好一会，其实也就几秒，又拿过来，打开盒子。

    默默腹诽：现在天气热，放到明天肯定放不住，万一坏掉不是很可惜，不如吃掉，不辜负嫂子的一片心意。

    果断打开盒子，拿起筷子，起先还慢慢品尝，吃到后面越吃越快。

    等饭盒里连一粒饭都没剩下，满足的打个嗝，嘴里都是红烧肉地味，这才感觉自己是真正吃饱。

    幸福，嫂子才来两天，他的伙食就直接飙升到一个不敢想的地步。

    咧嘴傻笑着，洗好饭盒回来，就见钱玉梅在病房门口，隔着门上的窗子向里张望。

    心里不平踩着重重的脚步过去。

    钱玉梅回过身，见是他

    神色倨傲地：“小李，你们副营长那个乡下未婚妻走了？”

    “你自己不会看呀。”李铁栓没好气地道。

    “你什么语气，要不是我不要他了，那个什么未婚妻就得给我从哪来的滚回那里去。回去继续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给我刨地。”

    钱玉梅嚣张的转身。

    李铁栓耸耸肩：幸好你不要，不然副营长哪来的福气遇到这个人美心善的未婚妻。

    几天后。

    医生告诉江林染，经过他们研究后的结果，是不行。

    江林染倒也没多意外，对他们来讲，她就是个无证的业余人士。

    反正梁国栋的身体目前也不适合施针，她也不急这一下下。

    一个月后。

    梁国栋的身体各项指标逐渐稳定，江林染提出接他回去，慢慢养。

    挂瓶什么的，营里的卫生所就能胜任。

    这次，院长跟负责的医生，倒是回复的很快。

    梁国栋躺在医院，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现在有人照顾，回去也方便些。

    第二天。

    孙长胜亲自开车过来接。

    这次，孙长胜开的是货车，车厢里还贴心的垫上垫子。有卫生所跟来的护士，帮忙一路照看着回到营区。

    家属区是一栋栋的三层红砖小楼，看着还挺新的，应该才修建没多少年。

    水泥路面干净整洁，种着些万年青。

    到了第三栋楼下，孙长胜指着靠边开着门的一套房子。

    “弟妹，国栋他原先住在二楼，这次为了方便，组、织特意给重新安排在一楼。如果你们不喜欢，以后在调整。”

    进去的时候，江林染发现，屋子收拾的干干净净，家具也摆放齐整。

    等安置梁国栋躺好。

    江林染拿出半袋大白兔出来谢谢他们。

    一人抓一大把过去。

    把护士跟李铁栓，弄的脸红红的，拗不过热情的江林染，只好收下。

    孙长胜拿着这把糖，也是黑脸发红：“弟妹，以后不许跟我们这么客气。”

    “好。”

    江林染笑道。

    送走他们没一会。

    一个中年妇女牵着个孩子前来敲门。

    门一开，门里门外的人，都愣住。

    “是你。”

    “你是大姐，他是黑蛋？都这么大了？”

    江林染指着大姐身旁，长的虎头虎脑，身材壮实，比狗蛋大两三岁的男孩道。

    记忆中，他那会窝在他娘怀里，比现在的狗蛋还小些。

    “我叫张翠玉，是孙长胜的老婆。他说你们今天刚回来，让我过来看看有没什么帮的上的。江知青，没想到咱们竟然还能在这遇见再见。”

    “进来说话，大姐。”

    “黑蛋，叫人。”

    “阿姨好。”

    黑蛋打量江林染身后，拿着铁皮青蛙的狗蛋。

    江林染回转身，把狗蛋叫过来：“以后你们一起玩，他叫狗蛋。”

    不大会，两个小家伙就玩的亲密无间。

    张翠带着玩的不想走的黑蛋回到家，进厨房，走到穿着围裙的孙长胜跟前，乐颠颠的过去：“长胜你知道梁副营的老婆是谁吗？难怪那么大方，出手就是二三两的大白兔，”

    “废话，我当然知道，他老家的知青。”

    张翠玉拍下他的胸：“我的意思是我跟她认识。你还记得那年刚来，我跟你说的火车上的那个小姑娘。”

    孙长胜放下锅铲回想一下：“你是说跟周团长一起勇斗劫匪的那个姑娘？”

    “对，就是她。没想到她竟然成了梁国栋的未婚妻。”

    两口子絮叨着，张翠玉忽然来句：“老孙，你说咋不是江知青配周团长呢，梁副营明明身边早有个钱玉梅。”

    “这话不许乱说。”

    孙长胜伸手捂着她的嘴，紧张的看眼门外。

    现在还不知道梁国栋会不会醒，万一醒来，他们俩跟钱玉梅就够热闹，在扯上周泽凯，岂不是要热闹翻天。

    张翠玉撇下嘴，哼哼两声，叫黑蛋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