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胜看眼门外。

    “你抢救回来那天，院长宣布你醒来的几率几乎为零，就算醒来，也就是现在这样。她当天就跟你撇清关系，说她跟你只是谈的来的朋友。

    你在病房最危险的那几天，她看都没来看你一眼，一直都是李铁栓在照顾你。后来弟妹带着狗蛋过来，就她跟李铁栓换着照顾你。

    我老婆说，弟妹照顾你，仔细温柔的就像照顾刚出生的婴儿，李铁栓说是像豆腐，就怕把你给碰坏了。

    等你看到李铁栓你就知道，就连那小子都跟着长圆一圈。

    弟妹对你是真的费了心的。”

    梁国栋陷入沉默，之前听狗蛋说，他还觉得不可能。

    两人相恋多年，说好等他当上团长就结婚。

    不然，这次他也不会为立功，抢着去出任务。

    可孙长胜不会骗他。

    梁国栋心里一时间，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那个对他笑靥如花，温柔的女人，真的是这么无情的一个人？

    他希望见到她，希望她当面给他一个答案。

    一行人来到医院。

    院长得知梁国栋竟然回去短短一个月就苏醒，对自己的医术产生严重的怀疑。

    给梁国栋治疗的那个医生，看完梁国栋检查报告：“说说，你怎么照顾他让他醒来的，不会你真的给他施针了吧？”

    “没有！”

    江林染一本正经地睁大眼，否认。

    “您都不同意，我怎么敢乱来。回去之后，每天早晚按摩两次，将有营养的食物，炖烂后滤出渣子，给他喝汤。

    再有，就是叫狗蛋不停的跟他说话。”

    一侧的梁国栋诧异的瞄眼江林染，不知道她为何不承认她给他施针的事。

    但当下，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个问题。

    他在等那个人出现，他急切地需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惜，人来人往直到走，他始终没看到他想看到的那个人，连想问她一句都没机会。

    “那现在呢？是在医院修养，还是回去？”医生问道。

    梁国栋收起心思，跟江林染交汇个眼神：“回去吧，我定时过来复诊就是。”

    “好。我给你开点药回去吃，既然你已经创造了一个奇迹，说不定站起来，也指日可待。”

    院长笑着道。

    回到办公室没一会。

    钱玉梅来到院长的办公室。

    “周叔叔，他会站起来吗？”

    周院长一言难尽的看眼钱玉梅：“难说，从医学的角度来说，他能醒来已经是奇迹，至于站起来，我估计难。”

    钱玉梅眼里刚亮起来的光，熄灭下去。

    梁国栋回来后前来看望他的战、友，一直到熄灯号吹响，才散去。

    江林染点燃蜡烛。

    “今天谢谢你。”

    莹莹烛光下，她眉眼盈盈如春、水温柔，乌黑的发辫，闪着如绸缎的光泽。

    “为什么不说？”他不解地问出心中的疑问，难道她不知道，这要是说出去，会给她带来多大的改变吗？

    “唉。”江林染叹口气，打开木匣子，拿出银针。

    “我刚来的时候，就跟他们建议过，可他们听我并没去专业的医学院学习过，只是祖传跟姥爷学的，对我并不信任。

    所以，我不想惹麻烦。”

    患者跟大夫之间需要的是信任。

    梁国栋明白过来。

    江林染扶着他躺下，将他脱的只剩下底裤。

    “你之前也是这样给我擦身的？”

    隐约中，他昏迷那段时间，好像有个人说，再不擦，他就馊了话，原来是真的。

    “你不要多想，医者面前，无男女，懂？”

    梁国栋半阖着眼。

    眼底，是江林染认真专注的熟练的扎针动作。

    “每晚一遍，然后辅助按摩，我估计最多两个月，你就可以恢复正常行走。到时就归结于你的强大意志力，跟我的精心照顾。”

    “谢谢。”“不客气。”

    撤针之后。

    江林染擦擦额头上的汗，又给他按摩全身。

    等他全身发热，停下来，又去打水来给他擦洗。

    看她忙前忙后，像只勤劳的小蜜蜂。

    “你多大了？”梁国栋忽然问道。

    “明年三月满十八。”

    “这么说你还不到结婚年龄？”

    “嗯，所以村长虽然开了结婚证明，但是还在我那放着呢。这件事等你痊愈再说，现在你就把我当做大夫就成。”

    几天后。

    孙长胜拿着江林染的调查报告过来。

    一进门，就笑的见牙不见眼的，将手上厚厚的一叠报告，一张张的举到他面前。

    等他看完，收好。

    “你这未婚妻是这个，竟然凭着一己之力，在你们公社办起两个厂子，用自己的设计图给村里买来半价的拖拉机。”

    收到报告的第一时间，孙长胜看的新潮彭拜。

    对梁国栋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有知识，能干，长的还漂亮，心底也好，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姑娘。

    梁国栋此时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如烈日烧灼，滚烫热烈。

    见他沉默。

    “你怎么想的，国栋？”

    “不知道。”没见到钱玉梅，没听到她亲自跟自己说分手之前，他是真不知道。

    孙长胜一滞：“好吧，你自己考虑，不过不管怎样，希望你到时好好处理。”

    梁国栋沉默着。

    躺着修养的日子，并没梁国栋想的那么无聊。

    江林染会给他做很多营养的病号餐。

    狗蛋会拿自己的玩具，什么弹仓，铁皮青蛙在他床边玩。

    还会给他念小人书。

    不到六岁的孩子，小人书上的字，几乎都认识。

    “你在村里上学了？”

    “没有，是小染姐教我的。”

    狗蛋一边翻着小人书，一边应道。

    胳膊能抬起来一些的梁国栋，碰碰狗蛋搁在床沿的小胳膊。

    “等爹好了，送你去学校。”

    “嗯。”

    这晚，江林染给他施针按摩后，再给他拉抻腿部时。

    梁国栋忽然叫江林染停下。

    “弄痛你了？”

    “不是。”

    江林染松开手。

    梁国栋双手抓住床单。

    “我忽然感觉腿有劲，感觉自己能站起来。”

    听他说完，江林染俯身，弯腰。

    手穿过他一边肩。

    “你要做什么？”

    江林染忽然俯身下来，跟他几乎脸贴着脸，梁国栋下意识的往后，后背紧紧贴着床。

    “试试就知道。手搭在我腰上。”

    她乌黑的辫子，垂下从他面颊上扫过。

    肌肤上痒痒的触感，让他不自觉的将脸向一边侧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