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寨中心围观的老弱妇孺，一直没有离去。

    他们站在漫天飞雪中，目送奥斯塔率领军队离开城寨，直到队伍的踏雪声消失在城寨大门的拐角，老弱妇孺终于被不远处的祭坛吸引。

    巴鲁和巴雷两兄弟站在祭坛上，环绕祭坛的二十八根石柱上，坐着萨巫祝家族的其他祭司，这些人大多是法力深厚的氏族首领，除此之外，也有一些天资不俗的青年才俊。

    他们将在祭坛上全程关注这场部落战争，并且在适当的时候，通过法术对奥斯塔施以援手。

    当然，大祭司心里最记挂的人，始终是秦天。

    祭坛上的篝火烧的正旺，明亮的火光仿佛要燃到天上去。

    大祭司巴鲁施展“法相追踪”，将追踪到的景象，全都呈现在火光中。

    此时，篝火中正呈现秦天隔空杀死巫师小头目的场景，秦天以枪势凿穿雪幕，将十步开外的头颅冲击成一阵血雾。

    这样的场景，萨图鲁族人只在传说中听过，妇孺们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而老人们则在震惊之余，向篝火中投去赞许的眼神。

    可后来发生的事情，越来越让人看不懂。

    秦天让赫颜承认隔空杀人是自己所为，而后，三人被一个老巫师带向法坛。

    巴吉轻轻扯了一下秦天的衣袖，像是示意他悄悄溜走，结果，却被老巫师催促着继续赶路。

    “他们有危险！”

    围观者忍不住拽紧了衣袖。

    祭司们像是看不到有人围观似的，始终自说自话，祭坛上下，浑然两个世界。

    “秦天和巴吉成功策反了赫颜，表面上看，优势在我们，可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巴雷说道：“局势似乎在往失控的边沿发展。”

    “巴吉看到了一件我们意料以外的事情，他从殉离的眼神中，看到了老巫婆在水里写字的场景，殇娜在提防我们，她恐怕还有很多秘密没有被揭晓。”

    表面上看，赫刺部落发生的一切，全都逃不过巴鲁兄弟的眼睛。

    巴雷可以窥视天地间常人无法看到的角落，这是一种对空间的宏观把控力，优势在于视野的高度和广度，但局部空间发生的细微动作，巴雷无法精准掌握。

    而秦天解构空间的天赋，可以对局部空间进行精准剖析，正好能与巴雷互补，这就是秦天被委派去赫刺部落卧底的原因。

    作为沟通两者的枢纽，巴鲁通过法相追踪，可以查看秦天和奥力安周围发生过的事情，除此以外，都是巴鲁的视野盲区。

    因此，在巴吉窥探到殉离的心理活动以前，巴鲁兄弟都不知道殇娜在水里写字的举动。

    “如果殇娜知道如何避开我们的视线，却偏偏让秦天听到他们要暗杀赫颜的计划，这只能说明，老巫婆殇娜已经在对秦天设局，她想让秦天主动钻进她提前设计好的圈套里。”巴鲁说道。

    他为此卜了一卦，看着祭坛上的兽骨卦象，巴鲁只是平淡的说了一句：“贪狼抱月，大凶！局势发展到现在，目前是殇娜占得先机，我们必须为此做出一些改变。”

    巴雷微微点头。

    “我们一直隐藏秦天的身份，没想到还是被殇娜识破了，当初，乌祁被佐德蒙的意志操控，在盘哒拉山上对秦天追而不杀，那时候我们就应该知道，他们想要的一直是秦天，奥力安或许只是碰巧经过赫刺部落，成为殇娜引诱我们上钩的诱饵！”巴雷说道。

    “老巫婆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巴鲁点头道：“我们必须增加筹码，才能真正化解这场危机。”

    巴鲁拿出《自然之力》最原始的译本。

    和萨巫祝族人传阅的《自然之力》不同，原始译本里面包含的内容更全面。

    其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没有被巴鲁翻译出来，包括萨巫祝家族的起源。

    为了守住家族秘密，巴鲁在让秦天破译古籍时，刻意将内容拆分成毫无关联的片段。

    得到译本后，巴鲁再将秦天破译的内容重新组合，再翻译出最终结果。

    当然，巴鲁翻译出来的结果，一直被他埋藏心底，就连巴雷也无法从他的眼神中，窥探到任何蛛丝马迹。

    “巴雷，局势发展到现在，有些事情，是该让你知道了。”巴鲁望着巴雷的眼睛，眼神很快就陷入对方的瞳孔中。

    原来，萨巫祝家族的先祖，是这个世界第一批天外来客。

    他们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新的信仰，并且运用腾格里天神赋予的神力，很快就得到这个世界原住神民的接纳。

    在此之前，这个世界只有一个信仰，包括萨尔盾家族在内，所有原生部落都是蛮人的后裔，他们都信仰蛮神。

    起初，信仰蛮神的神民，可以同时信仰腾格里天神，两种信仰一直相安无事，让这个世界变得多姿多彩。

    有了萨巫祝先祖开创的良好局面，这个世界从来不排斥天外来客。

    包括中洲大陆的柴尔纳人，他们来到这个世界后，很快就融入其中，他们带来的信仰，也被这个世界的原住神民所接纳。

    ......

    直到千百年前，一股邪恶势力暴露了他们的野心，他们在东陆推翻了萨尔盾汗国的统治，并在斯沃尔汀草原建立起佐德蒙帝国，此后，血腥的屠戮从未断绝。

    佐德蒙的信徒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世界，已经无法追溯。

    早在若干年前，他们就把佐德蒙的信仰悄悄带到这个世界，并且建立佐德蒙神教，发展自己的信徒。

    起初他们安分守己，与这个世界和谐共生，随着佐德蒙神教日益壮大，逐渐形成一股强大的势力，至此，佐德蒙神教开始不满足于现状。

    他们开始疯狂掠夺“信仰之力”，为此，不惜用残忍的手段，迫使他人为佐德蒙献祭。

    为了掌控这个世界，佐德蒙神教暴露了他们贪婪的本性，灾难由此产生。

    他们推翻了萨尔盾汗国的统治，在斯沃尔汀草原建立起的佐德蒙帝国，一直在用邪恶的手段发展势力。

    从此，这片土地开始出现信仰危机，有的人为求自保，投靠了佐德蒙，有的人在信仰中迷失，而有的人仍然在坚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人，忘记了自己祖先的过去，也淡忘了祖辈传承的能力。

    包括萨巫祝族人在内，只有嫡脉巴氏的少部分人知道，他们的先祖是一群天外来客，至于具体的来处，他们无从知晓。

    造成这样的局面，与五千多年前出现的怪相有关。

    无孔不入的蛀书魔虫，在短时间内将这个世界传承的绝大部分文字毁坏殆尽，只有部分书籍因为有法术禁制保护才得以幸存。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的古今文字出现严重的隔膜，与佐德蒙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