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默然，似乎隐约理解了伊尔说这句话的意思。

    “呜呜，好感人，原来这是一个这么凄美的爱情故事，伊尔大人，这就是您心目中的爱情吗？”茉莉感慨道，伸手抹了抹眼泪。

    伊尔瞥了一眼茉莉，发现少女居然真的在擦眼泪，于是说道：“你也可以这么理解，但无论是为了爱人还是亲人，或者别的什么，我想重点表达的是，做一个信念坚定的人，需要背负什么，又能做到什么。”

    “但光之游侠最终还是倒在了半路上，不看传说的后半段，他是一个失败者。”伯尼伯爵说道。

    “没错，他失败了，但没有失败就不会有成功。”伊尔看着伯尼伯爵，感觉刚才这句话是他今天说的唯一出自内心的话。

    “失败是成功之母。”伊尔给出结论。

    “我一直以为你这句话是指，人唯有善于从失败中吸取经验教训，才能获得成功。”雷诺侯爵说道。

    “这是这句话的一层意思，我一直认为还有另一层意思。”伊尔回答道：

    “只有不断有人去挑战失败，最终才有人挑战成功。

    “成功者在成功之前并不会知道自己会成功，他们和之前的失败者并无差别。”

    饭桌上再次陷入沉寂，茉莉满脸问号，话题已经进行到她听不懂的程度了，旁边满脸思考的安德鲁其实也一样。

    啪啪。

    伯尼伯爵突然鼓起掌来，平时满脸和蔼的神情此时完全收敛，他目光炯炯地盯着伊尔说道：

    “伊尔阁下是想说，成功和失败并非对立，它们实际上是并存的，甚至是可以互换的。”

    这话一出，除了伯尼伯爵，酒桌上只有两个人能听懂。

    伊尔笑了一下，说道：“伯尼大人这话远超我的水平了，我可理解不了。”

    “伯尼你说的啥意思，成功和失败可以互换？成功也是失败之母吗？”安德鲁问道，说完他自己也愣了一下。

    “好了好了，统领大人哪来这么多问题，今天是给伊尔践行，我建议大家一起再敬伊尔一杯，祝愿他成功归来。”卡尔斯敏锐的感觉到话题已经超出控制范围，不顾尊卑赶紧号召大家喝酒。

    众人又其乐融融地干了一杯，卡尔斯对歌女和乐手说道：“别唱歌了，弹个曲子。”

    伊尔补充道：“《绿袖子》会不会，最好用鲁特琴弹。”

    卡尔斯欲言又止，最终什么也没说。

    轻快又略显哀伤的曲子响起，伊尔惬意地听着，他早就想尝试了，却一直没有机会。

    和贵族及骑士们坐在一起吃着潦草的食物，就应该有鲁特琴弹《绿袖子》当背景音乐嘛。

    最终曲尽人散，众人纷纷独自离去，包括一直手脚不停的安德鲁。

    好家伙，就我一个人不演戏是吧？伊尔愤愤地想到。

    “塞乌图斯大人。”

    伊尔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有人喊自己，转头发现是歌女。

    歌女一身黑色的衣服，脸上带着黑纱，能把她和修女区分开，存粹是因为歌女全身都带着各式各样亮晶晶的小挂饰。

    “塞乌图斯大人，请问我今日的表演您是否还满意？”歌女问道，眼神里满是期盼。

    “还行吧。”伊尔随口说道。

    “那请问哪里还有不足呢？”歌女急切地问。

    这人是想出道还是干嘛，这么多问题。伊尔回忆了一下歌女的演唱，借着酒劲说道：

    “灵动有余，底蕴不足。”

    接着伊尔补充道：“帝都黎佛普的音乐家协会对唱歌这块比较擅长，你可以去找他们。”

    甩掉包袱，伊尔一路走向随军商队地区的出入口。

    没走多远，伊尔就发现有人跟着。

    无奈地转过头，伊尔发现跟来的不是歌女，而是茉莉。

    “你跟着我干嘛？”伊尔疑惑道。

    茉莉本来以为自己可以轻手轻脚靠近伊尔，没想到居然被发现了，吓了她一跳。

    她慌乱地拢了拢红色的卷发，然后支支吾吾地说道：

    “我……我……我今天的任务还没有完成！”

    她终于大声说了出来。

    “什么任务？”

    “我今晚要服侍您！”

    茉莉挺起胸脯，大声说道，就像得到了命令的士兵。

    “谁给你的任务？”伊尔惊了。

    “我自己！”茉莉自豪地说。

    “你能不能小点声。”伊尔感觉开始头疼了，这绝对不是酒精的作用。

    “哦。”

    伊尔上下打量了一下茉莉，越看越觉得这姑娘年纪小，刚才酒桌上没察觉，茉莉脸上的妆太浓了。

    “你几岁了？老家在哪？父母呢？”伊尔决定查问一下，当初和皇都守备团那帮人混在一起，他了解了不少案子，明白帝国法律中对这种职业是有年龄限制的，搞不好又是个军功。

    “骑士问女士年纪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哦。”茉莉扭过头佯装生气的样子，然后又一脸神秘的笑容，“大人可以晚上亲自检查一下我多大了。”

    伊尔直接一个白眼掉头就走。

    “大人，大人你别走啊！”茉莉赶紧跟上说道，“我年龄足够了，就是长得比较小而已！大人！”

    伊尔没有理会，继续往前走。

    “大人！茉莉也是没有办法，茉莉去世的父亲欠了很多钱，没有茉莉赚钱，我们母女都会死的！”茉莉一边哭一边说道。

    伊尔只感觉脑袋剧烈地震动了一下，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军需官的账本上那笔不同寻常的债。

    猛然回头，伊尔对着茉莉说道：“你父亲怎么欠的钱？”

    “生病。”茉莉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可怜兮兮地说道。

    “你父亲是做什么职业的？”伊尔继续问道。

    “领主的管家。”

    “他怎么欠的钱？”伊尔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不过还是问道。

    “生病。”茉莉觉得有戏，继续可怜巴巴地说道：“父亲生病以后就被领主赶了出来，不久之后我母亲也生病了……”

    “教堂不是有免费的圣水吗？”

    “教堂的圣水不管用，神圣药水也不行，只有炼金师配的药剂才能勉强保住性命……”茉莉提到往事似乎真的有点伤心了，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

    神圣药水也不行？伊尔琢磨着，这玩意这么贵还难搞到手，怎么老是没效果？教廷这帮人是不是在骗钱啊。

    茉莉看见伊尔沉思良久，忍不住提醒道：“大人，时候不早了……”

    “哦，对的。”伊尔反应过来，看了看星辰，继续向出入口走去。

    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