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
寇驰一听就急眼了。
“什么叫做你不知道?”
一把薅起朝遥的领子。
“说话啊你,你说啊!”
饶是冷静如席子衿脑子都混乱了好几秒,笔尖在习题的空白处划拉了一道印也没发现。
强迫着自己平静下来,席子衿摁住了寇驰往朝遥脸上挥的拳头。
“扣子,”席子衿加重了力道,“扣子,冷静点。”
寇驰转过脸来,看着席子衿,嗓音嘶哑,“席子。”
席子衿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深吸了一口,按耐下心头的酸涩,淡声开口。
“你先说说什么情况。”
朝遥拽开被钳制的领口,拿出了一台笔记本。
屏幕一转,上面显示的是一个坐标。
乾河路。
席子衿跟寇驰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没听说过。
朝遥毫不意外,因为他也是在追踪的时候才发现原来汴城还有这样一个人迹罕至的地区。
“我查了一下,这个地方当时应该是准备开发的,结果不知什么原因废弃了,荒无人烟的。”
“但这里有一个废弃的钢厂,我猜就是豹子一伙人的藏匿地点。”
寇驰慌了,废弃,荒无人烟,豹子,几个词一出来他就止不住的思维发散乱想害怕。
朝遥打断了他,“实况紧急,我们路上说。”
脑子空白的寇驰直到车子发动了才缓过神。
又是一惊,他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驾驶座,“你,你有驾驶证吗?”
朝遥:…“系好安全带。”
他觉得三个人还是只有两个脑子,他之前的判断没错。
“秦蓁蓁很早之前就开始踩点了。”
抿了抿唇,车内一片寂静。
他们几个其实只有秦蓁蓁称得上是地道的汴城人。
“她正好今天就去了乾河路,这也是她发给我的最后一条消息。”
朝遥发现后再想要追踪秦蓁蓁的手机,发现信号源就在乾河路一带。
后来信号就凭空中断了,而最近的地方就是那个废弃的钢厂。
所以他猜测很有可能是秦蓁蓁赶巧遇上了豹子手下的人。
还有更坏的情况…
朝遥闭了闭眼,希望不会。
秦蓁蓁不会这么倒霉,她不是一向很幸运的吗。
记忆拉回很多年以前。
瘦小的女孩儿动作不自然的摸了摸小男孩儿的头发。
稚嫩的声音清晰可闻,“喏,给你糖好了,看你头发都白了好可怜呐,多笑笑嘛,大不了我把我的幸运分你点儿,我很幸运的喔~”
幸与不幸,没有定义。
小小年纪就在染缸里浸透过的朝遥对这个陌生人的善意是嗤之以鼻的。
幸运?真是毫无信服力的说辞。
但这种心理不妨碍他的眼里一下子就沁出了雾气。
更无法阻止一种叫做鬼使神差的缘分。
有的善,与生俱来。
有的恶,满嘴借口。
就像他的怯懦。
就像梁新成对他的利用。
泪滑落的很快,转瞬即逝。
朝遥恢复了沉默寡言的模样。
突然从斜拉里冲出一辆中型SUV,朝遥一惊,迅速刹车。
“吱嘎—”
轮胎在地面划出黑色的印记。
乾河路,钢厂内。
“泰哥,这是那女的手机。”
阿泰接过在手上把玩了一会儿,捻灭了烟头,偏头吐了一口蓄了许久的烟。
“走,过去看看。”
四周寂静无声,偶尔有风拍在窗户的玻璃上。
秦蓁蓁的眼睛被一条宽约三指的粗糙布条绑着,什么也看不见。
她浅浅地吐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想吐的感觉。
手心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挣了挣,捆着手的绳子还挺粗,脚上也捆的死死的。
想起来那人绑的时候那句“捆个死结”。
秦蓁蓁就纳了闷儿了,她就一高中生,有必要吗?
不过……
思绪一转,她想确实是有必要的。
毕竟,她早就在对方的名单之上了。
秦蓁蓁背贴着墙壁,偏头靠在墙上。
应该说是从两年前起吧,秦蓁蓁打了一片儿手下了。
那时候大多是豹子进去前留下的。
后来慢慢地也就几乎收遍了。
所以秦蓁蓁汴城大佬的称号也不是虚的,多的是人给她造势。
再到后面也就越传越神乎,秦蓁蓁也懒得管。
哦对,除了那个梁新成,胆子也是挺大的,她都敢利用。
其实之前也有人不服,可惜打不过,汴城这片儿没什么权力,有的只有这种拉帮结派的势力。
而且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不要命的不怕光脚的。
秦蓁蓁就是不要命的。
孑然一身。
茕茕独立。
都是她最好的代名词。
而那些个地方一溜的小弟都没有豹子的消息。
那就说明人就只能在那些她没怎么去过的地方。
而乾河路,荒凉,却有个钢铁厂。
真是个杀人犯法的好地方。
秦蓁蓁缓缓地揉了揉被绑出一片红痕的手腕。
眼神无波无痕。
就看你们的选择了,洪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