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渔村一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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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刚打开销路,又跟上尾巴

    赵承成重回徐州,要比预想之中的更加顺利一些。

    渔船经过改造和掩饰,外观已同原先那艘运盐的船大有不同,从容进港,似乎并没有引起注意。

    在码头外围等来一个泊位,稳稳停好之后,赵承成便叫上余庆祥,带上几条腌鱼的样品,下了船便直趋驻跸徐州的漕运总督行辕。

    可离开码头走了没几步,身后就跟上了“尾巴”。

    在徐州得罪的人不少,这本在预料之内。

    赵承成也就懒得搭理他们,只是加快了脚步,只求尽快见到史可法,完成销售腌鱼的任务。

    之前徐州城下一役,赵承成大显威风,来人跟踪一路,并没敢动手。

    没经过多少险阻,赵承成和余庆祥便已来到总督行辕门口。

    他出手大方,“门敬”送上了整整一两银子。

    看门的兵丁得了钱,高兴坏了,二话不说就去通报,走得屁颠屁颠的……

    不一刻,兵丁回来,脸上带笑:“赵大爷果然是‘督帅’的故人,快进请,小人前面领路。”

    “督帅”?

    怎么扭头不见,史可法这位漕运总督,居然又换了尊称?

    赵承成听了一愣,赶忙问明缘由。

    这才知道,是徐州城下发生一场骚乱,被东林党人拿来大做文章,一连上了二十多道奏章。

    崇祯皇帝震怒,下旨将李成栋严词申斥了一番,又让史可法监管徐州防务。

    有了兵权,漕运总督自然可以被尊称为“督帅”了。

    而那一场传说中的“骚乱”,就是赵承成砸了人市的那一次。

    如此说来,赵承成给了史可法,甚至是东林党掌握兵权的契机。

    是他们“恩人”了……

    同“恩人”见面,史可法自然心情大好。

    他放下笔,从案牍后站起身来,笑着拱手相迎,口中却道:“赵壮士好大的胆子。你砸了人市、劫了漕船,短短不过半个月,居然又敢重回徐州,就不怕李成栋来找你麻烦吗?”

    赵承成同样拱手回礼:“那还不多亏史督帅关照?自我从码头下船,就有两个人跟踪监视,狗皮膏药似的。可一到总督行辕附近,他们便远远不敢靠近。还不是忌惮督帅的威名?”

    史可法为人刚正,但赵承成这两句马屁拍得恰到好处,让这位铁杆东林党人也禁不住喜笑颜看。

    这时身旁一位官员也附和道:“赵壮士徐州城下一役,真是大快人心。督帅也是许久没有那么高兴过了。不说别的,督帅何曾帮其他人打过招呼?”

    史可法自矜身份,说话要含蓄一些,还是这位官员直白得多,也道出了赵承成在徐州的名气。

    第一印象不错,说几句客套话之后,才知道这位官员名叫陈于阶,位份虽然不高,却有一个厉害的舅舅——徐光启……

    而陈于阶本人则精于枪炮、善于练兵,是个难得的人才。

    寒暄了没几句,愁容便又爬上了史可法的眉头:“李成栋这边好对付。就是你抢了盐商的船……唉!盐商富可敌国,又同东林党人多有交往,恐怕就难以应付了……”

    “督帅所言甚是。不过草民和本村村民都是逃难而来,没有根基。不在这点盐上做文章,除了等死,就只能乞讨。只可惜草民膝盖太硬,跪不下去。与其等着饿死,还不如得罪盐商。”

    “你倒也有几分骨气……”史可法幽幽说道,“难得……难得……”

    这个态度,对赵承成而言就足够了。

    于是他把话引入正题:就是来向漕运总督衙门销售腌鱼来的。

    说着,他一边取出腌鱼的样品,一边口灿莲花地介绍起来。

    史可法并没有动手,而他身边陈于阶则饶有兴趣地上前一步,捻了一块放在嘴里。

    仔细咂摸了一番,陈于阶赞道:“果然有些滋味。督帅,咱们总督衙门奉旨正要编练新军,是该采购一些军粮了!”

    赵承成也赶忙趁热打铁:“督帅清廉为本,做不出克扣军饷的事。麾下军士稀饭、杂粮、面疙瘩吃饱之余,还能多一些菜肴,补充些盐分。那么不但战斗力更强,同时也会感念督帅爱兵如子之心啊!”

    这话真把还是一介书生,并不懂军务的史可法说动了。

    “采购一些并不打紧,可就怕盐商追究腌鱼所用的盐的来路……”史可法就是这么个患得患失的性格。

    这个性格,赵承成早在历史书里读过。

    因此他早有准备,拍着胸脯道:“这事督帅不用担心,找漕运总督府的麻烦,怕是给盐商十个胆子他们都不敢。就是来了,督帅也可以把事推到我的身上。草民为了赚钱,这点风险可以冒!”

    这边陈于阶也道:“要属下看,赵村长说的没错。就那些盐商,就人人干净、经得起查吗?督帅不肯出面,由属下代办便可。”

    陈于阶是史可法的心腹,他出面说话,这位史督帅也总算放下心来,终于点头答应此事。

    正说话间,总督衙门的书办捧来一堆文书,放在史可法案前等待批阅。

    陈于阶见史可法繁忙如此,便拉着赵承成辞了出去。

    陈于阶是史可法的人,有他并肩同行,李成栋的探子自然不敢靠近。

    码头也是漕运总督的地盘,他们同样不敢进入,远远就停步不前,没有跟上。

    没了这些苍蝇打扰,几人又是验货、又是称重、又是卸船、又是交迄现银,一套流程进行得异常流畅。

    一船两千斤腌鱼,作价二百两现银,并约定今后也照此办理。

    这个价格,赵承成是满意的。

    明末时节,一斤鲜鱼大约三十文,两千斤鱼至多也就值七十多两银子。

    而被赵家村这么一加工,价值陡然翻了三倍,并且还是现银交付。

    看来,光凭这个买卖,就够赵家村在洪泽湖畔落脚了。

    事情办完,陈于阶便叫人领来漕运总督衙门的差役,雇了几辆大车,拱手告辞之后,便将腌鱼运走了。

    目送陈于阶离开,余庆祥忽然变了脸色,悄悄说道:“大哥,你看码头上有几个人,看咱们的眼色不对劲啊……”

    赵承成冷冷一笑:“我早看见了。他们不是李成栋的人,就是盐商的人。咱们给史督帅添了不少麻烦了,现在不好动手……”

    “那么我们不理睬他们,先走为妙?”

    “没错。第一回做生意,谨慎一些没错。要是他们再不依不挠,就怪不得我了!”

    催促两句,赵承成的船便扬帆南下。

    航行了不到半天,就发现有两艘快船不远不近、跟了上来。

    这里是沟通南北的大运河,航运繁忙,有船跟着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然而赵承成故意收起一半风帆,减缓船速,可跟着的船也降低了船速,保持着刚才的距离。

    倒是颇有些默契。

    赵承成穿越至此,还没有交什么好朋友,反而结了些仇,这样的默契背后显然透着诡异。

    懒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了,赵承成干脆下令鼓足风帆,全速前进,一鼓作气冲回洪泽湖畔的新赵家村,自然万事大吉。

    毕竟只要赵家村的子弟摆出鸳鸯阵,又在主场作战,可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