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东林党?手里有几个兵?
赵承成算是把史可法的心态研究透了,知道他来见朱由崧,不过是一种试探而已,并不愿意深谈。
因此赵承成刚递上了个台阶,史可法便立刻往下走:“也好,那就不打扰福王殿下了。”
说着,他依旧是恭敬有加,再次向父王作揖行礼,这才跟着赵承成再次回到了他的书房。
说是回去休息,可史可法却没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也没有这样的空闲。
还未坐定,他便迫不及待地说道:“赵村长,你果然所言不虚,小福王颇通礼数,倒并非全然庸弱之人。”
“啊……是这样啊!”
赵承成说话却是若有所思的样子。
刚才朱由崧的表现太好了,好到超出他的预料,这让赵承成闻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好一个福王殿下,为了登上皇位也懂得动脑子了,居然学会了演戏。
并且演技还算不错,至少比后世那些只看流量的小鲜肉要强出不少。
虽然这段戏的内容比较简单就是了……
那么有朝一日,若是有人想把他从皇位上拉下来,那么想必他也会再次开始自己的表演,想要戳穿他的演技或许就没那么容易了……
但这都是后话了,就眼下来说,拥立一个几乎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下的小腹王,依然是赵承成的最佳选择,甚至没有之一。
“史相公果然有知人之明,那小服王不说是可造之材,但至少比潞王差不到哪里去。”赵承成顿了顿,“但是说服其他东林党人,或许就不那么容易了……”
“那倒未必。我东林党人除个别败类之外,都是饱读诗书、心怀天下之人,若他们发现福王殿下确是合适人选的话,必然会回心转意。”
史可法这话说的很有信心。
但在赵承成听来,还是太过天真。
不料却听这位兵部尚书又补充了一句:“诚然如赵村长所言,东林党争之中并无掌兵之人。只要本官心意坚定,恐怕无人敢做仗马之鸣!”
好家伙,历史上优柔寡断的史可法,这时候也忽然杀伐果断了起来。
然而赵承成没有高兴一秒,却听史可法又话锋一转:“请容我给几位本档的年兄年弟写几封书信,书信中陈明利害,他们自会回心转意……”
唉!
这还不是要看人脸色吗?
等到这群东林党里的老顽固改换心意,搞不好黄花菜都凉了!
赵承成忙道:“史相公,这就来不及了!你我正在商讨拥立之事,马士英、阮大铖等人也未必没有这个想法。恐怕就连钱牧斋,也正打着算盘呢!”
“那么赵村长的意思是?”
“在下的意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我们要捷足先登,先把拥立之功揽在手里,然后才能摆布天下。”
“有理!”史可法点头赞道,“那么如何处置为宜呢?”
“书信,还是要写的。却不是发给东林党人的,而是要发给如今江淮一带的各方‘诸侯’。”
“对!”史可法接话道,“但是以南京兵部衙门的名义写不好,还是应当由福王府落款,招这些人前来觐见。”
“觐见的地点,如在下看,不如就选在我赵家村?”
“赵家村?倒也并无不可,只是就怕排场小了一点……”史可法说道。
“小归小,但是安全。”赵承成脸上尽是挑衅一般的笑容,“这里是我的主场。要是有人胆敢行不轨之事,在下当场就能剿灭了他!保管拥立大计万无一失!”
史可法思之再三,点头答应:“也好。赵家村毕竟是湖边小村,不引人瞩目,也好显得福王淡泊名利、心静如水……”
赵承成、史可法这么你一言我一语,不仅把现在的福王、将来的皇帝朱由崧的行动规划好了,就连他的人设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大计已定,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吃饭……
在饭桌上商量大事,这也是中国人的传统之一了。
这一顿饭,赵承成、史可法、朱由崧,外加上赵家村里的几个老人同桌进餐,吃得十分高兴。
如果按照后世新闻通稿的写法,那就是:
宾主双方在友好欢快的气氛中举行了宴会,并就新形势、新环境下双方核心利益充分交换了看法,在今后协作共赢、深入发展等议题达成广泛共识。
一顿饭过后,朱由崧便忙活起来了。
在赵承成的催促下,又在史可法的指导之下,亲笔一封封地誊写邀请函。
之所以是誊写,是因为朱由崧连拟稿的权力都没有,原稿是赵承成、史可法两人商量拟定好了的。
福王本人,不过是个抄写工具而已。
并且,还是个不合格的工具。
就他这一笔字,歪歪扭扭的全然不成体统,别说是年轻时候系统练过书法的史可法了,就连赵承成这个半路出家的都比不上。
并且随着信函越写越多,朱由崧手腕无力,写出来的字就更加不堪入目。
却又有一种不失古拙的纯真之美……
倒也更能显出这些信函都是出自朱由崧的亲笔,反而愈发郑重、珍贵。
写好了的书信,由赵承成亲自核对无误之后,再交给福王府的大太监田继德用印盖章。
这时候,他盖的还是朱由崧在福王府时候用的私印——那颗福王的藩王金印,早就被闯王李自成熔成金子充作军饷了——还远不是那方端庄霸气的皇帝玉玺。
可田继德却盖得眉开眼笑、生龙活虎。
他这是提前在体验司礼监掌印太监的威风呢!
若是福王登基,他这个贴身太监就算没能当上掌印太监,但司礼监秉笔太监、东厂提督太监之类的职位是少不了他的。
毕竟一路跟随、护送朱由崧从洛阳逃难而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田继德不算是无功受禄。
但是史可法作为文官,又是东林党人,最瞧不惯的就是太监这幅作威作福、小人得志的样子。
一瞅见田继德把手里的印章盖得歪了点,便是一阵劈头盖脸的痛骂,顺便就把那张信函扯了,让朱由崧重新誊写一遍。
恨得朱由崧就好像被老师惩罚重做作业的小学生,没处撒的气,一股脑撒到了田继德头上:“你个狗奴才!要是再大大咧咧的,看本王怎么打你的板子!”
赵承成则在一边窃笑:你们东林党人就是自命不凡,皇帝的贴身太监,那是能随意得罪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