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书辞曾无数次在梦里跟学姐这样面对面坐在这里，欣赏着学校里的风景。

    却从未想过在现实中真的会有这么一天。

    他有些紧张，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觉得学姐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

    难不成学姐为了见自己特意洗了澡？

    他看学姐的头发蓬松有质感，像是刚洗了头似的。

    曲云舒不是标准的黑长直，她的头发偏向浓密的大波浪。

    只烫发不染发是不好看的，所以她头发的颜色在阳光的映照下也散发着淡淡的酒红。

    既不张扬奔放，又不是那么婉约，有一种折中的美感。

    像是在告诉你，只要尝试着去观察我、了解我，就能看到与别人不一样的我。

    当然前提是我的心对你的作客欣然开门。

    曲云舒用手指撩拨了自己的发梢露出半边耳朵，耳朵上精致的耳坠比温且惠的耳钉要成熟的多。

    她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成熟女性的魅力。

    “你要喝点什么？”她问。

    炯炯有神的眼睛看向江书辞，心跳不比他慢多少。

    好适合他的发型。

    曲云舒心想，真好看，帅帅的。

    等等，难道说学弟为了来见自己特意洗了头吗？

    曲云舒本就如鼓的心跳更快了些。

    毕竟学弟的头发像是特意做了造型……还是说男生平时都是这样注意自己发型的？

    她对男女之事不了解，也从不去关心其他男生，现在就有些心里没底了。

    不知道是不是江书辞为了来见自己特意弄的。

    “我来吧，哪有让学姐付钱的道理？”江书辞反问：“学姐想喝什么？”

    “来杯热牛奶就行。”

    她要注意身材管理，不光是奶茶，咖啡也是不喝的。

    江书辞跟老板要了杯最简单的黑咖啡和一杯热牛奶，因为很好做，很快便端了上来。

    曲云舒小口吹着热气，优雅极了，让江书辞看入了迷。

    还好他定力比较强，只是一瞬间的失神就回过神来，一直盯着人家看可不好。

    “学姐你不是说有事要找我吗？”

    “是这样的，学院里有个很有名的教授打算给参赛队员们做赛前培训。”曲云舒说起正事来，心里的小鹿总算累了。

    江书辞若有所思，“这样啊……那要多少钱？”

    曲云舒闻言一愣，紧接着噗嗤一笑，声如银铃：“不要钱的，你想哪去了？我就是问问学弟你有没有时间，每周两天，周三跟周五的下午。”

    江书辞想了想：“周五没问题，周三的话有赵老师的课。”

    “赵老师已经打过招呼了，如果是参加培训可以不记旷课，只要期末考试不挂科就好。”曲云舒问：“所以学弟你的回答是？”

    江书辞思索片刻，点了点头：“我想去。”

    既然自己以参加比赛为目的，那么这种老教授专门开的课肯定很重要了，不去就会跟队员们拉开差距。

    也不收费，更没有不去的理由了。

    何况……学姐肯定也会去吧？

    他其实是有些小心思的。

    以前感觉跟学姐距离很远，但因为这个比赛，仿佛咫尺天涯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能跟学姐一起上课，是多少人羡慕不来的事情。

    周围围观的同学们越来越多，都是来看热闹的。

    毕竟以冷淡著称的曲云舒可从来没有过跟男生单独坐下来喝杯咖啡的情况。

    曲云舒看了眼周围的气氛，起身道：“不如我们换个地方边走边说？”

    “好，本来我其实就有这个打算的……真不好意思学姐，见面的地方选在这。”

    曲云舒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倒不如说我挺喜欢这里的。”

    俩人起身离开，往人少的地方走。

    在他们离开以后不久，下课铃响了起来。

    外语学院的教学楼就在西校区，温且惠下了课要去图书馆是会经过小广场的。

    她今天穿了身无袖的黑色卫衣，里面是长袖的白色圆领毛衣，搭配起来有种黑白配的帅气。

    黑色的口罩遮住口鼻也修饰脸型，眼神犀利再配上那头狼尾长发，一路上女生看她的回头率比男生都高。

    姑娘们在心里直呼姐姐给个姬会，我可以我可以！

    温且惠路过咖啡厅的时候正巧看见一堆看完热闹的人准备散场，心里嗤之以鼻。

    有喝咖啡的时间不如多学习会。

    鲁迅曾说过，他只是把别人喝咖啡的时间用在了学习上。

    想到这里，突然温且惠想起了江书辞开玩笑让她叫老爷的画面，不禁又气又恼。

    “也不知道我叮嘱他的事他有没有听进心里去……老板，来一块黑森林蛋糕。”

    她凑到咖啡厅柜台买了个甜品。

    算算时间江书辞应该还在图书馆学习，自己过去给他带点吃的，也算是奖励一下他中午没嫌弃自己。

    而且吃人嘴短，下次自己走累了还可以找借口让他帮自己揉脚呢！

    敢拒绝就让他把蛋糕吐出来！

    拎着蛋糕去了图书馆，温且惠却没有在自习室熟悉的后排角落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居然不在？”

    温且惠一愣，摘下口罩呼了口气，好看的脸庞眯起了眼睛，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

    “他居然不在……会去哪呢？”

    温且惠的眼底闪过一丝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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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学姐一起散步的江书辞打了个喷嚏，曲云舒关切地询问他是不是有些冷。

    “没有，可能是季节性过敏吧。”他随口说了个理由，继续跟曲云舒聊天。

    俩人为了不被别人关注，从西校区门口出去，绕着外墙公路一直走，期间一直有搭没一搭聊着。

    曲云舒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卷子：“这是教授给发的试卷，我中午去实验楼拿的，你回去做完了后天带上。”

    原来学姐中午去实验楼是去拿试卷了。

    江书辞想起了中午时候见到学姐的靓丽身影。

    “老教授的教学方式比较复古，他喜欢用纸质试卷而不是PPT讲课……总之周三那天上课就知道了。千万别忘了带试卷，他很严格的。”

    曲云舒想起了郑教授那严肃的气场，又叮嘱了一句。

    江书辞收下试卷，保证会认真做完，并在周三带上。

    俩人从西校区门口走到东校区门口。

    正事已经讲完了，曲云舒再怎么拖时间想跟学弟多待一会，也总有个结束的时候。

    “那学姐我就先回去了。”

    江书辞也有些不舍，挥了挥手准备离开。

    “嗯。”曲云舒轻轻点头，然后想到了什么突然伸手：“等等！”

    江书辞回头：“怎么了学姐？”

    曲云舒鼓起勇气想说“也许下次我们可以在校外见面”，一般来说约男孩子的话，在这次结束的时候约下次比较好吧？

    她没有恋爱经验，所以完全不知道。

    可曲云舒屡次轻启朱唇，都没能说出口下次再见的事。

    她心里的恐恋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如果……

    如果彼此的关系就停在这一刻，是不是能永远继续下去？

    没有开始自然谈不上结束。

    自己现在有了学弟的QQ，偶尔还能约在咖啡厅见面，一起在校园里散步。

    这样就挺好的了。

    虽然更进一步的关系很诱人，跟学弟走出校园，享受真正的约会……可不论多么牢固的关系也总有破裂的那一天。

    想到这里，曲云舒伸出去的手缩了回来，到嘴边的话换成了：“学弟你为什么要选在咖啡厅见面？”

    江书辞以为学姐还是对被围观有芥蒂的，连忙说道：“只是觉得那里离着学姐的宿舍很近比较方便……不知道那里人很多，下次不会了。”

    “没……没关系。”

    曲云舒摇了摇头，挥手目送着江书辞远去，最终没能说出约下次去校外玩的话来。

    而且关于咖啡厅，她还有更多的问题想问，却怕庸人自扰。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有些失落地往宿舍走，曲云舒心想不能摆脱父母离婚造成的恐恋阴影，自己恐怕会一辈子踟蹰不前吧？

    也许……

    是时候正视当年父母离婚的事情了。

    她这几年名义上是照顾父亲的感受没提过亲生母亲一句话，实际上也是内心的自我保护。

    但这一刻为了学弟，她萌生出了找机会跟爸爸聊一聊当年跟母亲离婚的念头了。

    在宿舍门口，曲云舒见到了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身影——

    温且惠倚在宿舍门口的围栏边，手里拿着个吃光了的蛋糕盒，嘴里叼着塑料小叉子。

    见她过来，轻轻一吹将塑料小叉子吐仅蛋糕盒里，连着一起扔进旁边的垃圾桶，举手投足之间满是不屑。

    “你今天去哪了。”温且惠舔了舔唇，直截了当。

    更像是兴师问罪。

    曲云舒眉头一皱，“好像我没必要告诉你。”

    “我有没有警告过你离他远点？”温且惠眯着眼说。

    曲云舒明白她为什么火气这么大了。

    原来是因为学弟。

    但同样的，在面对江书辞以外的人时，曲云舒又会变得强势和富有心机。

    自己本就很懦弱了，连约学弟出校门的勇气都没有，你却还要来质问我，剥夺我跟学弟在学校里见面的权力？

    我凭什么离他远点？

    虽然以前确实有愧于你，但你也不能太得寸进尺了！

    曲云舒心思转的很快，想到了以牙还牙。

    她双手环抱胸前，针锋相对丝毫不让，学着这个继妹跟自己打视频电话时候的语气。

    “怎么，只准你们朋友出去玩，不准学姐跟学弟聊聊正事？再说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上次温且惠冷嘲热讽曲云舒，自己跟江书辞抓娃娃的时候你这个学姐在哪。

    这次曲云舒算是还击了回去，似乎在挑衅我跟学弟喝咖啡的时候，你又在哪？

    温且惠看着她，眼神认真地说道：“原本还以为你变好了些，果然是我的错觉……狗改不了吃屎！”

    她向来不惮以最恶毒的话来骂曲云舒，现在更没有任何顾忌了。

    一个觉得自己跟学弟正常的交往都要被打扰，也太欺负人了。

    一个觉得自己就这么一个知心朋友也要来霍霍，未免太不当人。

    姐妹俩因为江书辞，多年来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脆弱平衡终于被打破了。

    最后一丁点可能和解的希望彻底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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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天去哪了？”

    回了宿舍的江书辞迎来了舍友们的盘问。

    或许是出于心虚，或许是不想解释太多，江书辞只说了句“哪也没去”就端着盆盛着换洗衣物去找洗衣机了。

    林生望着两个舍友，满脸严肃：“有大问题……他不敢承认就是有大问题！”

    “可是……怎么能是去找学姐了呢？”

    刘明宇至今都不敢相信林生的情报，要不是看到了表白墙上有人拍的照，他还觉得是林生为了赢下赌注骗他撒的谎呢！

    他们不能当面质问江书辞，只能自己闷头想，想江书辞是怎么跟学姐有联系的……还能一块坐下来喝个咖啡散散步！

    狗头军师跟他的辅助想了一晚上。

    不是因为他们想明白了，而是因为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