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不是在元灵中写过了吗，为什么还要写在纸上？

    徐秋行：在纸上用笔写，就像是再次经历过一样。

    可惜，语言记录不了音乐。

    …………

    我是一个很笨拙的人，如果是其他人，大可以比我做的更好，我并不知晓什么是真正的浪漫，如何才能讨喜欢的女孩欢心。

    我只知道，世间漂亮的女孩如同天上的星光一样多，而凝霜只有一个。

    浪漫对我而言，大抵就是活着真好吧。

    拿起笔，徐秋行将刚刚构思好的语句整整齐齐地写在日记本上，人活着难免找不到方向，但记录，永远都是最值得的，只要记下来，就不会忘记。

    第一站可以说非常顺利，也有留下美好的记录，但在前往下一个地方前，会先在这里停留几天，也就是说，时间充裕的很，并不着急。而且，看凝霜的样子，也是打算多呆一会的样子。

    …………

    凝霜说要去练剑，将这几天的懈怠都补回来。

    徐秋行就没那么勤奋了，七境，放眼沧航虽说不上天下无敌，但最起码也说得过去了，而且，人一旦到达瓶颈，是没那么容易突破的。

    修行就是如此，用5-6年到达其他人难以企及的高度后，就再也难有进展了，剩下的就是不断巩固，也就是说，新一代的年轻人，想要超越前几个时代的老怪物，并非不可能的事。

    境界的提升并不是达到完美之后经过努力结果发现自己可以更进一步那么简单，也不是在死亡间隙激发巨大潜力然后成功晋级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说凡人的极限，是无论如何跳都够不到的天花板。

    那修仙者的极限，就是在湛蓝的天空中，去打开那么一道本就不存在的门。

    人类都是固执的，只要不涉及生存问题，大多数人类的毅力都远超常人想象，无论多么枯竭，即便毫无意义，他们都能坚持下来。

    更何况，还是修仙这种，绝对正确的事情。

    …………

    日记告一段落，徐秋行踩在飞剑上从窗户飞出，神识扩散开来，她有很乖地留下痕迹，不一会便找到了凝霜的身影。

    凝霜不喜欢人多的地方，除非有人带着。

    如果是她自己，她更喜欢僻静点的地方。

    江面上无人，只有凝霜一人身影独舞，月光洒落在她身上，像是为她披上一层银白色的外衣。

    她手持长剑，轻盈地舞动着，仿佛是仙子从天而降，眼中洋溢着一股神秘的神韵，她在笑，笑的很开心。

    徐秋行落到地面，脚踝突然抽筋，一个踉跄，差点一头栽倒在地。

    不应该，修仙者的脚踝怎么可能会突然抽筋？徐秋行归结为作为睡觉姿势不对，慢慢用源气加热流入脚踝的血液，希望会有所缓解。

    凝霜一个人舞剑的时候喜欢笑，漂亮的令人陶醉，在月光的照耀下，她的身姿更是优美至极，犹如一朵傲然挺立的莲花，洁白无瑕中散发着令人心醉的芬芳。舞剑之间，凝霜表情不变，眼神如澄清的湖水，深邃而清澈，仿佛灵魂深处的迷茫，在她眼中一览无余，却又引人沉迷。

    她的舞姿精妙绝伦，剑光闪烁，如流水般悠然自得，仿佛与宇宙间的万物汇聚为一，她的舞剑之姿，不仅展现了她的剑术之娴熟，更是清新脱俗，如仙子一般的美感，令人为之倾倒。

    我知道这样表述会有些奇怪，但她是真的好看。

    这里距离昨日丝竹花月夜的地方其实算不上远，但偏偏却没什么人，周围同样没什么建筑，也足够安静，安静的即便相隔很远，也听得到长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徐秋行向前走，越过长长的芦苇，芦苇显然是有人专门打理过的，排列的整整齐齐，甚至在根部还特地进行的固定。通常来说，自己靠近凝霜时丝毫不会遮掩自己的行踪，但今天自己偏偏在躲避着周围的芦苇，想要尽可能不发出声音。

    在江面如画的夜色中，凝霜的美丽和静谧的氛围相得益彰，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流露着娴静和神秘，让人仿佛看到了江面上升起的白色花瓣般的美丽画面，凝霜就像是一位从天降临的仙子，如此完美无缺。

    轻盈灵动，这个词用在这里刚刚好。

    长剑倾斜划过江面，凝霜结束了她的舞剑之姿，她的手中长剑散发着月色的光辉，犹如寒星一般明亮。

    想触及月亮并不一定非得到达天上，她此时站在离月亮最近的地方。

    “到了怎么不说话。”少女收剑，踏着水面一步一步走到岸边。

    “仙子美如画，秋行不忍打扰。”徐秋行微微行礼。

    形式稍显正规，但并不违和，准确来说，用这种方式和凝霜说话，并不会和她的身份产生什么冲突。

    凝霜并没有打破这种氛围，或者说，她对外人，一只都这样。

    “那你更喜欢哪个我？现在的，还是昨天的。”少女直直地站在那里，颇有一种仙子的风范，只不过现在的她脸上多了分俏皮与可爱。

    徐秋行知晓凝霜的意思，不过要在娴静高洁仙子和清纯可爱少女之间选择的话，着实有些为难。

    也许，并不难。

    “我选昨天的。”徐秋行回答。

    虽然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固然美妙，但果然，自己还是更希望现在的凝霜多笑一笑，情感更丰富一些。

    凝霜向前，抓住徐秋行的手，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

    “跟我来。”凝霜拉着徐秋行跨入江面，跨入那月光之中。

    对于修仙者，在水上行走并不困难，但若想将水面当作地面，还是需要些许技巧，凝霜对源气控制的很精妙，踩在水面上甚至都不会产生涟漪，但徐秋行对源气的控制就要显得粗糙很多，水流在不断变化，脚下的源气就需要不断变化，但时刻判断脚下源气结构未免过于繁琐，所幸直接忽视水面构成，强行用源气来填补，若不是自身源气足够强大，怕早就一脚陷进去了。

    三境，瑶光境，踏空，也就是说只要到达三境便可在空中借力，但借力和一直踩在上面是两回事，纵使是十境的强者，不借助飞剑的话也没办法在空中停留，踩在水中和踩在空气上是同样的道理，只是会简单很多。

    据听说，到达登天境的人都已经与自然融为一体，踩在空气上是很容易的事。

    登天境，太过遥远。

    两人在江面上一步一步向前走，少女走在前面，少年走在后面，说实话被人拉着走的感觉很奇妙，不知目的地在哪，也不必考虑方向，只管跟着前面的人走便是。

    江面中心，少女停下脚步，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一只短箫，轻轻吹响，熟悉的韵律响起，让人想起了昨夜的手指交叉十指相连。

    是昨夜丝竹花月夜前奏的旋律。

    她只吹了很短的一段，但似乎花费的时间格外漫长。

    旋律停止，凝霜放下短萧，短暂回响后，立刻扭头看向徐秋行。

    四周再次安静下来。

    看她小心翼翼却满含期待的眼神，以及一脸想要被夸的表情。

    虽然没什么经验，但主体旋律大致上没什么问题，不过好像也正因为没什么经验，韵律稍慢一些，听起来才别有韵味。

    果然还是这样更好些。

    “很好听。”徐秋行干净清爽的脸像是被定格一样，神情显得呆滞，轻声细语道。

    “把眼睛闭上。”凝霜用手遮住徐秋行的眼睛。

    “啊？好。”徐秋行闭上眼睛。

    遮住自己眼睛的手移开，反而像是有什么东西靠近了自己的唇间。

    “吹。”少女说道。

    徐秋行大吸一口气，缓缓吹出，短萧的声音响起。

    徐秋行只管吹气，音调又少女负责。

    可两人的第一次配合并不好，丝竹花月夜前奏平缓的曲声变得跌宕起伏，杂乱的音调似乎充满杀伤力，徐秋行连忙减缓吹气的速度，想要减小音量，但这丝毫没办法掩盖曲声毫无章法的事实。

    徐秋行无奈的睁开双眼，尴尬地冲着少女笑了笑。

    这着实太难了些。

    凝霜收回短萧，再次吹响，这次显然要比刚刚熟练很多。

    夜晚的风轻轻拂过，冷冽的气息透过衣服，空旷的江面上，并没有什么动物在此驻足，却可以听得到远方的鸟鸣，零星的声音仿佛缓慢的笛音，在回应凝霜刚刚的序曲。

    月光洒落在凝霜身上，打下了一层朦胧的光。

    “想要找一个能与自己浸入水面的人，其实是见很难的事。”

    凝霜的眼神明明失去光亮，涣散的视线难以辨认其焦点，就像是灵魂开始消散一样。

    凝霜指尖出现一滴水，她将这滴水抛入湖中。

    “水有很多，我就是想要刚刚那一滴。“凝霜说道。

    “是这滴吗？“徐秋行随意从湖中捞起一滴水。

    “嗯。“少女点头。

    “徐秋行，我真的很喜欢你，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凝霜推开徐秋行，慢慢后退几步，浮光掠过，她的脸庞像是失去了表情一样，就如同是卸掉了所有的伪装。

    “当初选择把你留下，真的是太好了。”

    波光粼粼的江面上，凝霜无力地向后到去，整个人沉入水中。

    甚至没有留下一丝水花。

    所以，凝霜，你究竟，想要向我传达些什么呢？

    强大，安全，关心，陪伴，凝霜需要的绝非这种东西，因为这些条件，自己早就具备了，所以，一定还有自己尚未发现的东西。

    转瞬即逝的迟疑后，徐秋行跃入水中，将凝霜打捞起，她的脸上满是泪水，是落入江中都没法洗净的泪水，少女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的脸庞，炙热而滚烫，在她瞳孔的倒影中，隐隐闪烁着的，是自己的模样。

    此时此刻，徐秋行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才好。

    气氛突然向着微妙的方向发展。

    “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徐秋行抱着凝霜站在江面，朝着岸边走去。

    “嗯。”凝霜点头。

    徐秋行将凝霜抱到岸边，找了片宽敞的空地，催动源气擦干了她的头发，衣服，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紧紧楼入怀中。

    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就想要抱着她。

    凝霜的身体很冰凉，冰凉到已经没有热量，只有寒冷在侵蚀着她，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还在微微抖动着。

    修仙者的身体，本不该如此脆弱才对。

    身体好冰，徐秋行似乎明白了什么，凝霜刚刚在水中，散尽了自己所有的源气。

    徐秋行的心里不由自主地泛起了一股莫名的触动，她在等着自己去救她，凝霜现在就像是在自己怀里小鸟般的脆弱，上次她对自己表现出如此柔软的表情，还是两人第一次接吻的时候。

    现在不需要说话，只需要抱着她就好。

    凝霜抬起右手，将她的食指放在徐秋行嘴边，闭着眼睛缓缓呼吸。

    徐秋行会心一笑，像是前不久的记忆被唤醒，轻轻咬了上去。

    吃疼的少女刚刚转过头，便看到，徐秋行的脸向前靠近，轻吻了她的唇，这是一种热情而柔软的吻，那是一股特别的柔软感，就像是他的心一般。

    他们的嘴唇相互接触，渐渐地开始了深情的吻。

    两人的双手也开始慢慢地交杂在一起，彼此拥抱着，凝霜的身体完全倚在了徐秋行的身上。他们的呼吸开始急促，心跳加速，仿佛能感觉到对方的每一寸肌肤。

    徐秋行揽住凝霜的腰，将她抱得更加紧实。他们的吻已不再是初时的柔软，而是带着燃烧的炙热，仿佛要将对方完全融化。

    “徐秋行，等一下。”凝霜的声音带着轻微的震颤，仿佛要将现在所进行的事情终止。

    徐秋行轻抿着凝霜的唇，眼神中充满了渴望。他不再犹豫，用力地将凝霜抱起，深深地吻了下去……

    徐秋行拥着凝霜，让她靠在自己的怀中。

    “凝霜，和我在一起吧。”徐秋行低语道，他的眼中充满了深情与温柔。

    “我……”还未说完，两人再次吻在一起。

    生命是如此美好，活着的感觉真是奇妙。

    …………

    短暂的休息后，凝霜的状态明显好了很多。

    幽暗，迷离，破碎的感觉，很奇怪的感觉，徐秋行不知道这种感觉来自哪里。

    就像是要发生不好的事情一样。

    这种感觉的源头并不在附近，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可能是一种穿越古今亘古不变的祈愿。

    非常古老，像是一团火焰。

    不过，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想不明白的。

    “去和仲夜花茶？”徐秋行提议道。

    “好啊。”

    因为路途并不遥远，所以两人很默契地选择了步行前往，而且，此行最初的目的，也不过是想带着凝霜出来走走罢了。

    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走路，姿势会变得奇怪吗？

    在点点星光的照耀下，夜空不会显得孤寂，那有人相伴，即使走在无垠的黑暗中，应该也会觉得光明吧。

    凝霜一人去拿拿饮料，徐秋行将头扭向远方。

    幽暗，迷离，破碎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其中包含着一种将人吞噬的火热……

    就如同地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