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修仙,法力无边
繁体版

第二章 闲人

    上官易也没有料到,这个奇迹组合产生了比自己预料之中更强大,更纯粹的力量。那一拳的力道被百倍千倍地放大了。

    屋子的墙壁上破了一个脸盆大小的洞,连带着外面花园里的假山石也被削去了一角。正在园子里扫地的一个丫鬟惊得将扫把扔上了天,尖叫着“有刺客啊——!!!”往花园外狂奔而去。

    一丘和管事惊讶的同时都注意到了上官易手上那半截不同寻常的金属手臂,它看起来也没有那么不同寻常,在袍袖的遮掩下愈发像是一个无关痛痒的手套。

    一丘首先指着墙上的洞发问:“公子,这是你打的?”

    “嗯。”上官易点点头。

    一丘又指着官易的手臂继续问道:“用这个打的?”

    “嗯。”上官易继续点头。

    “这……这怎么可能。这是什么东西?”管事喃喃道。

    “这,就是机甲。”上官易满面春风地道。说完忍不住举起右手欣赏。

    机甲这两个字显然远远超出了管事的认知范畴,他眨了眨眼,估摸着许是上官易说错了,道:“机……鸡架?嗨,公子要吃什么,直接吩咐下来就是了,何必自己动手做,再说了,这哪有鸡啊?”

    上官易无奈地翻着白眼道:“萧管事啊,耳朵不要可以捐给有需要的人嘛,我说的是机——甲——。”

    管事不解道:“鸡……那是什么东西?”

    上官易道:“一种……打人的东西。”

    管事道:“打……打谁?”

    “…………。”解释不清楚了。

    一丘凑到上官易身边,一脸的不可置信,对着那截手臂连摸带感叹道:“公子,你打我一下试试。”

    “打疼了你可不要赖我。”

    一丘急道:“我有多厉害公子你还不放心嘛?我耐揍得很,快让我看看这机甲到底有多厉害。”说着已经扎好了马步,满脸都写着快对我痛下杀手吧千万不要怜惜我。

    三个月的相处,上官易早已经知道这个少年模样的家伙是个道行深不可测的老顽童,经这么一提议,当下也玩心大盛跃跃欲试,道了声:“准备好了。”

    管事连忙制止一丘道:“哎呀不成不成!你可是金丹期,就算不还手也会将公子震伤的,我看你是又想举园子里的石狮子了!我也得挨老爷臭骂!”

    一丘似乎刚刚意识到这个问题,思索了片刻道:“这样吧,我不运气护体,公子就当我是个木头,是个沙包,不会受伤的。”

    上官易却道:“最严重会怎样?会被震死吗?”

    两人齐声道:“不会。”

    上官易道:“那不就结了,不运气和打物件有什么区别,没意思,我下手轻些,保证不把我自己打残废。”一边就拉开了架势。

    管事的熟知他脾性,知道阻拦不住,只好愁眉深锁,提心吊胆地站在一边不断地冲着一丘挤眉弄眼使眼色,比挨打的那位还紧张。

    一丘却满脸的兴奋,不知是没看见他的暗示,还是视而不见。

    上官易活动了一下五指,轻轻一拳打在一丘胸口。

    “……。”一丘不满道:“用力啊公子,挠痒痒也比这个有劲啊。”

    “怎么样怎么样?公子伤哪里了?”管事的立刻冲上来嘘寒问暖。

    上官易心中也没底。自己仿佛是打开魔盒的潘多拉,不知道究竟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又怕打伤了一丘,更怕震残了自己,所以这一拳出得小心谨慎,没带上多少力气。

    “没伤着。”上官易道。

    “再来再来,公子用力。”一丘嚷道。

    上官易甩了甩手,在心中揣度这次要使几成力气。

    “我可要使力了。”上官易说着,狠狠往一丘胸口砸去。

    随着一声沉闷粗重的击打声响起,上官易两耳也是一阵嗡鸣,仿佛有只手压迫着自己的胸口,有些喘不上气。

    管事的连忙眨眨被吓得闭紧的眼睛,就见一丘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不去理会一丘,却急急地上下打量着上官易:“怎么样公子!没伤着吧?!”

    “……没有,……就是有点头晕,恶心……想吐……”

    一丘却嘻嘻笑道:“萧管事,这全赖你,没伺候好公子吃早饭,看把公子饿得,打人都没力气。”

    萧管事扶着上官易憋红了脸嗫嚅道:“你……哎呀,一丘你……”

    上官易扶额怒道:“说谁没力气,我不把你打出花来,你不知道什么叫五颜六色。”

    一丘笑道:“不急,公子,要不让萧管事先去上菜,等你吃过饭我们再打吧。不然你也太吃亏。”

    上官易推开萧管事的手对一丘道:“你站好,吃我一拳。”

    一丘也不说话,笑眯眯地往那一站,一脸的欠揍。

    上官易这次使了十足的力气,咬牙抡圆了胳膊狠狠给了一丘一拳,随着耳边萧管事的轻呼,一丘背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人形的缺口,接着,是花园里一阵七嘴八舌的杂乱叫嚷声。

    “哎呀,一丘你没事吧?”

    “这刺客好生厉害,连一丘都打他不过。”

    “造反啦,连镇国公府都敢闯!快去多叫人来!”

    上官易最后一句清晰听到的,是一丘中气十足的声音:“谁造反?谁敢来行刺?别添乱快去叫两个泥瓦匠来把墙补上。”

    上官易头晕眼花,眼前金星乱冒,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一堆人涌入屋内,七嘴八舌叫嚷起来。

    “公子这是怎么了?要不要差人去司里禀报司公大人?”

    “不必不必,公子中暑而已啦,躺躺就好你们快去忙你们的吧……”

    ……

    半日之后。

    类似晕车的恶心不适感早已消散,那股生龙活虎的劲儿重新回到了上官易身上。躺在太师椅上一下一下地晃着,想到自己的科技修仙之路切实可行,上官易忍不住笑出声来。

    一丘凑到上官易身边道:“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公子?”

    “机甲的事呗,还能是什么事。”上官易漫不经心地答道。

    一丘道:“绥抚司有紧急事务,老爷这两日都不回来。”

    “所以呢?”

    “所以呀,整整三个月了,公子,真要憋死了我,到时候谁来保护你?”

    “胡说,你今天早上才出去给我买的霭玉,就这么闲不住?”

    一丘愁眉苦脸地摇头:“闲不住。公子还不知道吧,打今天晚上开始,太业城开放宵禁,难道公子就不想去看看?”

    太师椅上,上官易优哉游哉蹬地的长腿停住了。

    一丘是他爹钦点的贴身护卫,不可远离他,所以一丘想出去,就非得撺掇上官易也出去,而他确实心动了。不需要太多的言语和理由,自打穿越过来,他确实还没好好地探究一番这个世界。

    上官易坐起身,“啪”地一下收拢折扇:“萧管事,不用管我和一丘的晚饭了。”

    跨出屋门,上官易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一丘道:“对了,别忘了带钱。”

    一丘疑惑道:“公子,您要钱干什么?”

    听到这个问题,轮到上官易疑惑了,这儿已经实现共产主义修真了?不至于吧。于是问道:“买东西难道不要钱?”

    一丘义正辞严道:“看上什么直接拿过来不就好了嘛,这太业城谁敢问您要钱啊,除非他皮痒想试试我上官一丘的身手!”

    上官易语塞,嗫嚅了半晌才道:“我们以前……都是这么‘买’东西的?”

    一丘兴奋道:“对呀。”

    上官易道:“今早的霭玉,也是这么‘买’的?”

    一丘满脸喜色像是等着表扬一般点头道:“对呀。我说是公子要用,他们都恨不得上赶着白送呢。”

    结果却见上官易痛心疾首地抹了把脸。

    如果心声能被听见,那么此刻一丘将听见上官易的怒吼:名声!我的名声!

    不知是什么缘故,上官易拥有的记忆是残缺不全的,关于身主的名声和做过的恶事,在记忆中全然无有,在府中众星捧月更是察觉不出异样,直到此刻方才觉悟出一二。

    认真考虑了一番用什么颜色的布遮脸和衣服更搭的问题,上官易最终还是决定勇于面对,语重心长地对一丘说道:“一丘啊,做人得爱惜羽毛知道不?咱们国公府差那两个小钱吗?他不差啊,所以你要记住,从今天开始,咱们买东西得给钱。”

    一丘摇头道:“公子,咱们今天给了钱,明天又去抢回来,那不更麻烦吗?有道是墨染鸬鹚黑不久,粉刷乌鸦白不坚,您这羽毛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还有爱惜的必要吗?不如破罐子破摔来得自在。”

    不等上官易说话,一丘忽然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哦我知道了!公子是想让他们拿到钱先高兴高兴,再抢回来,让他们领会得而复失的喜悦!妙啊公子!”

    上官易见这老不正经的思路如此丝滑,气得脸皮子直抽搐:“就该把你在府里关三年让你知道什么叫喜悦,不许你用不发展的眼光看待你公子我,把钱带上!”

    “……行行行,我带就是了。”

    太业城最著名,最繁华的地方自然是天街,堪称皇城一绝。站在夜幕笼罩的街口,上官易切身感受到了这个“绝”字究竟绝在了哪。

    热闹。

    真是热闹。

    繁华。

    好个繁华。

    走出屋门,才发现原来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直到此刻,上官易方觉眼下的世界妙不可言无可比拟。

    巨量的信息排山倒海般蜂拥毕至,上官易像个饿着肚子的人一口吞下了整头牛似的,噎在原地半天缓不过劲来。

    眼前所见,八千康衢车水马龙,十万雄楼浮翠流丹。

    各色的吆喝,各色的灯火,各色的香味,各色的人,各色的兽挤满了上官易的感官。一幅笔触细腻到毫巅的夜游仙市图徐徐铺展开,而这幅巨大画卷的每一处细节都是如此生动灵巧,上官易根本不知从何处开始看起,根本不知在哪里是个结束。

    长街之阔,八车并辔,往来之上,宝马香鞍。各种根本叫不出名字的异兽或飞或跑,穿红着绿的修仙者驭乘其上,飞艇状泛着光的漂浮物在空中缓慢穿行。

    街道两侧,千万条橙黄的灯笼兀自悬空漂浮,结成了道道灯墙,一字排开直到缩成小点消失在远处望不见的尽头,道路纵横交错,将灯墙织成灯网。

    街灯下,是挤挤挨挨各色服饰的商贩,兜售着明珠、符文、焰火、丹药、法宝、刀剑、点心、彩衣、草药、香料、瓷器、宝马、灵兽幼崽……

    街灯之后,楼台连甍接栋,栉比鳞次,飞檐的,尖顶的,斗拱的,雕梁的,琉璃作瓦,白玉为栏,角牙高耸,檐铃琅琅,更兼牌楼绘彩描金,花树烟笼霞蔽,香风如蒸如蔚,半空长桥卧虹,远处可见有塔浮空,塔顶明珠光耀数里,更远处,建筑轮廓缀着灯光,在夜幕中半隐半现,如一层层的海市蜃楼。

    一条宽约百丈的大河穿城而过,夹岸闾阎扑地,歌楼舞榭,恰似九天垂白瀑,一如彩练抱仙宫。

    上官易被这带着仙味的烟火气迷了眼,所有念头都抛诸脑后,一猛子就扎了进去。

    “新鲜出炉的蓝花鸡,三文钱一整只~”

    “米酒——,香糕——,天麻圆子——”

    “鸽子——,鸽子——”

    “走一走瞧一瞧咯,烟花燃灯结冰符,避水避火避虫符,定身换位缩地符,浮空遁地千斤符,走一走瞧一瞧咯……”

    府中三月,倒也不见有人用符文,百闻不如一见,上官易立马对这卖符文的产生了巨大兴趣。上前随口问了句:“你这符文灵嘛?”

    谁知那卖符文的小贩见了上官易和一丘吓得打跌,简直比见了自家祖宗还恭敬,一脸的诚惶诚恐,小心翼翼道:“灵,灵的……”

    上官易刚刚对自己这身主的前世恶名有了耳闻,就见这小贩如此反应,是坐实了这一点,十分无奈。道:“怎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