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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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篝火夜话

    斐迪亚试图用自己那么一点点的工程知识理解现状,问道:“你是说电瓶没电打不着火?”

    森罗点头,说道:“能量态的储存都消失不见,不过未启用的化学燃料完好无损,现在只用重新启动任意一个能源给AI供电。”

    二人原路返回到地面,重新搭载外骨骼装甲,已知站内环境情况,两台机甲动力全开,很快破出可允许海格力斯进入的尺寸。

    海格力斯号进入后道路更显窄小,斐迪亚打起十分精神注意不要磕碰到‘墙壁’,跟随森罗来到另外一处舱门。

    “现在我要把两台装甲的电源接入穿梭机。”

    森罗找出两根电极,接入海格力斯的颈部。

    “大工程师,虽说上面还有两台装甲,但真不一定有这一台携带的多。你最好心里有底。”斐迪亚说道。

    森罗没有理会,走进门中,在拐角处卸下一处壁板,拉出适配器上的电线与海格力斯颈部的电极连接。

    提示灯亮起,接着是远方传来的滴声提示。

    “可以了。”森罗宣布道

    两人回到最先进入的通道,这次内舱门自动感应开启,驾驶舱内应急的原子灯隐去,半透明的屏幕上显示出系统正在自检重启。

    即使如此发达的科技下,任然需要等读条。

    两人盯着进度条,一时间有些安静。

    斐迪亚突然说道:“你说我们两个有没有点像历经磨难来到这里的骑士,献上自己的能源拯救沉睡的公主?”

    森罗道:“我知道你想找点话说,但其实你可以不用说话的。”

    “好吧,sorry。”

    系统检索完成,屏幕上出现一个卡通小人。

    “欢迎你森罗,还有这位先生。”

    这艘老旧穿梭机配备的AI默认语音听起来有些稚气,也不知道当时设计者是怎么想的。

    “我好像睡了好久呀”

    投影中的卡通形象非常生动的打哈欠伸拦腰,然后从屏幕中飞了出来。

    “我是神舟(超脱Tanscend),有什么可以为你们效劳的吗?”

    “检测全机体状态。”森罗发布了指令

    神舟转了个圈,摆出了思考的状态。

    斐迪亚啧啧称奇“这么精致的全息投影,火星13怎么没弄一个。”

    森罗介绍道:“只是全息膜的应用,它只能在距离屏幕十厘米的地方出现”

    舱内提示灯接二连三亮起又熄灭,远处响起一阵阵轰鸣,又极快隐去。

    “机体各部件状态良好,能源97%”

    屏幕上给出密密麻麻的数据。

    森罗“接入第三空间站”

    “‘第三空间’空间站的防火墙好强大,进入需要七个月的时间。”神州小脸有些苦恼的回复。

    “从这个端口传入指令。”森罗手速极快的在虚拟键盘中敲入了两页代码。

    “哦!喔!我知道了!”神舟转了两圈,发出神秘的笑声,宣布道“好了,我进入了。”

    森罗“将我们的身份单位归属到神舟号。”

    神州瞬间回复“已完成。”

    森罗“检测太空站完整度,根据现有条件重新设计太空站电路。检查所有可用能源。”

    神舟声音依然开朗开朗道:“完成可能需要一个小时。”

    森罗“不用最优方案,先划出三个睡眠舱有限供能。”

    神舟回复道:“已经为您办好了,建议您将睡眠舱直接搬入神舟号。”

    神舟T设计的之初就没有考虑让宇航员长时间在此生活,因此并未配备睡眠舱。

    森罗看了眼快要筋疲力尽的斐迪亚说道:“今天先这样吧,太空站重新配电后,放出无人机在周边巡逻,如果发现异常随时通过我们。”

    神舟答应了一声,随着两人的离去,重新隐入屏幕不见了。

    ...

    这里也是一颗恒星,一颗伴星,日夜时间平衡,甚至在这个季节黑夜更长一些,两人回到营地时天已经重新黑了下来。

    再晚一点,三人坐在篝火旁聊着天,架子上的烤着鱼。

    鱼是蓝芙生准备的,烧烤料只加了点胡椒就异常鲜美。就是不知道她是从哪弄来的鱼排。

    也许是味道太香,篝火太温暖,有人就想讲故事。

    “我一个朋友,在她很小的时候,她的父母就给他选择了婚配。后来她长大了不愿意,他们就和她约定,如果能在25岁之前干出些成绩,他们就不强求她联姻。”蓝芙生开始讲故事。

    有人讲故事,那就要有人听着,不管故事好不好,总要听完才算礼貌。

    森罗表示楼上的茶水机此时应该能用了,他去给大伙儿取点茶来,于是仓皇逃窜,留斐迪亚一人在营地里听故事。

    “所以她就拼命努力,可是无论她取得了什么成就,他们都不屑一顾。”

    “后来她发现,无论她取得怎样的成绩,她最后都要结婚嫁人,只因为她是个女子。”

    斐迪亚有些无助,很想问一问你说的那个朋友是不是你自己,但出口时变了主意:“那你那个朋友恨她的父母吗?”

    蓝芙生说道:“这我哪里知道,我们都混到这里了,那些也不重要了。”

    斐迪亚想了想,也决定分享一个故事,说道:“人的一生就像池中之鱼,可以安逸过活,也可以试图跳跃龙门,对我而言,那龙门就是宇宙真理。”

    “这么活着,听起来很好。”

    两人就这么聊着,故事总有说完的时候,逃兵回到了案发现场。

    “你们都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森罗提了个大筐,里面都是袋装茶水,他打开一袋倒入水杯,递给斐迪亚。

    蓝芙生瞪了他一眼,有些话想说给主人翁听,但主人翁却跑了,她用眼神表示把鱼肉都给我吐出来

    斐迪亚倒很高兴,觉得自己今日一天的辛苦劳动得到了尊重,满意点头。

    谈心与劳动的一天就这么过去了,三人皆有一些劳作,在篝火渐浅时,困意来敲门。

    空间站已初步重启,应安全考虑,森罗提议回到睡眠舱。

    但其他两人则是表示要好好地在地上享受一下非过滤空气。有无人机巡逻,如有危险会报警提示。

    就这样三人靠着篝火徐徐睡去。

    半夜不知几点,蓝芙生被不知何处传来的声音惊醒,睁眼却不见其他两人。

    她摸出腰间的手枪,回想起太空课侦查训练中的姿势,小心的在灌木中穿行。

    这里的夜晚并不像想象中的伸手不见五指,微微散发荧光的植物到处都是,偶尔还有几缕月光垂下。

    上方突然出现带声音的光电,蓝芙生反应迅速,立刻将光源对准那处准备设计。

    “嗡嗡嗡”

    原来是悬停巡逻的小型无人机。

    蓝芙生收起手枪,正准备回到营地,就听见太空站残骸那边传来声音,她隐约间觉得,那才是自己应该探索的目标。

    法庭上,斐迪亚站在被告席上。

    大法官用手中精致的小木槌不停的敲击着实木底座,发出咚咚声:“被告人,你预先向联邦泄露了黑体信息,致使他们派和平舰来抢夺,最终造成如此惨剧,本庭最终判决:被告人斐迪亚判处120年监禁。”

    斐迪亚看了眼四周,有些莫名其妙,更多的是恐惧,他大声喊道:“我没有!”

    高台上坐满了学者,身后还有自己的亲人,都一脸冷漠的注视着被告席。

    大法官侧耳收到秘书官带来的信息,于是敲锤,休庭。

    导师欧内斯特从证人席走过来在耳边低语:“如果你承认,我们都不会怪你,但如果你坚持包庇,你会被终身剥夺自由,学院以你为耻。”

    一阵化作实质的恐惧压到斐迪亚。

    斐迪亚大喊道:“什么包庇?我说的是实话,我为什么在这里,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眼前一片眩晕,老师的脸扭曲变换,最终一切都黑了下来。

    从睡眠舱睁眼醒来,看到异界的夜色与森罗,他瞬间理解发生了什么。

    委屈,愤怒,庆幸与梦境中压倒性的恐惧交融,居然催出眼泪。

    “草拟吗的..”斐迪亚情绪崩溃,哭喊道:“我把你当最好的朋友,可你什么事都不告诉我,睡眠舱的权限都没有我的...我好不容易能蹭上权限...结果是因为你要侵入我的梦境”

    斐迪亚越说越难过,结果嚎啕大哭了起来。

    “开始说胡话了,你需要睡觉老兄。”森罗被哭的有些慌,想要伸手安慰,顺便把这家伙按回睡眠舱。

    “你TM的还想怎么样,快离我远点!”斐迪亚拒绝被按回睡眠舱,可是催眠剂的药劲还没过去,他费了老鼻子劲儿才抬起手,根本不会是森罗对手。

    眼看这个可怜的孩子就要遭重。

    碰碰两声,子弹击中睡眠舱的底部,维生系统被破坏,结束了这场闹剧。

    斐迪亚止住了哭声,一时间除了液氧管道被击破发出滋滋声再无其他声音。

    森罗心想:“原来鱼肉是这么来的。”

    蓝芙生眉头微皱,垂下的枪口还在冒烟。声音微凶,说道:“这么大的男人了,哭什么哭,丢不丢人?!”

    斐迪亚口齿不清抽泣道:“……我……你怎么…他这样。”

    蓝芙生看向森罗。

    森罗道:“给他吃了药,更容易做梦,模拟场景的时候能保护脑子,只是刚醒有些控制不住情绪。过一会儿就好。”

    斐迪亚往常虽说不算是风流倜傥,也是有些小帅。他此时坐在舱内,一边强忍着眼泪一边吸溜鼻子,凄惨中带着滑稽。

    蓝芙生想起来森罗递过来的茶,有些不忍再去看,她生气说道:“这太过界了,你想干什么?”

    在蓝芙生的想象中以这个人的稳重程度,半夜三更把人弄到这里干这种道德崩坏的事总要有些理由。

    森罗道:“和平舰来的太快,时间对不上。”

    这意思是早在ItemA03黑体到达空间站前就有通知‘和平舰’来抢。

    “你觉得是他通风报信?”

    “其实只要不是他就好。”

    一旁的斐迪亚听到这话又要哭出来。

    蓝芙生毫不犹豫的甩了一巴掌在森罗脸上,那是必没有留手,不符合体型的怪力直接将他扇飞出去。

    森罗也觉得这个答案有些过于潦草,赶紧加上细节“你们发现黑体时,就立刻报给太空站,和平舰如果要赶上时间必须在那个时候就开始加速。当时除了缪司令就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他那时刚好在第三空间蹭茶喝。”

    蓝芙生问道:“那你是不是也要把我迷晕过去,然后看看我的梦里有什么?”

    森罗被这怪力震惊,罕见的犹豫了一下,还是向蓝芙生递出了操作板。

    那上面没有画面,只是一段文本描述。

    “叛徒!叛徒!”

    “爸爸不是叛徒!”

    “那你呢?蓝芙生?”

    “我没有,我不是叛徒!”

    蓝芙生想起来自己做的梦,身上汗毛倒起,看向森罗的眼神极其危险。

    森罗语气淡到有些冰冷说道:“醒醒吧,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真当自己是无知少男少女吗?”

    斐迪亚在一旁哭喊道:“我们都穿越了,穿越了你懂吧?!就是我们回不去了!你还在想那些破事干什么!?”

    蓝芙生说道“那既然这样,这个小组今天就解散吧。”

    森罗抱着脸站起,身上没有武装也丝毫不退让,问道:“你要向我开枪吗?”

    蓝芙生扛起斐迪亚,头也不回道:“我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