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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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小镇

    湖间村的村长。

    巴奥朵·歌尔·拉米雷已经快60岁了,他年龄比神父彼埃尔·伯赛还小一岁,但一生未得神主垂怜,脸上面容看上去已是彼埃尔的父辈。

    早年间湖间村还没有村长,马德尔城也还不是附近最大的城邦,

    出生在信奉圣母教堂克雷赛尔王城的巴奥朵·歌尔·拉米雷斯,随着商队来到马德尔城时知道了这个地方,就典当了妻子的祖上传下来嫁妆,向马德尔城的伯爵购买了此处的合法镇长任命书。

    这边土地的确划分在克雷赛尔王族境内,可马德尔伯爵连这个地方都没听过,只是看着满满的一箱金币就大手一挥签下了批文。

    当巴奥朵第一次拿着那张薄薄的小纸片来到小村上任时,要求每家每户上缴税金,并服从马德尔的法律。

    当天夜里他就被还年轻的瑞尔从旅馆的床上拖下来,连行李带人扔出了湖间村。

    这里已经有了规则,远在他所理解的法律之上,任命状在这里只是张废纸。

    他在森林里走了五天,回到马德尔城时像个乞丐。

    马德尔伯爵拒绝任何退款,但为了维护所代表的王家信誉,决定派遣六名带着武器的骑士护送巴奥朵去湖间村上任镇长。

    此时的巴奥朵已经为了这纸任命状耗尽积蓄,回到克雷米亚也只会受尽嘲弄,于是只好带着妻子女儿拖家带口来到这里。

    他先是在村子找了栋储物的房子,门口大大的漆上镇长两个字,然后把这里当做办公室开始做些虚无的镇长工作。

    湖间村的居民打算赶走这些不速之客,但瑞尔阻止了他们,当时他说巴奥朵带着自己的妻子与女儿回到了这里,就像是很多年前第一批来到此处的人们,不过是为了寻找一处可以安居乐业的地方,湖间村不应该存在强占的特权,无论是金钱还是土地。

    清晨村民们在暗处集结,瑞尔没有携带武器,也没理睬守门的骑士,就这样径直跨进了镇长‘办公室’。

    “巴奥朵,我们同意让你住在这,但这并不是因为门外站的几个拿着武器的强盗,而是尊敬你的夫人和女儿。”瑞尔如此说道。

    巴奥朵张目结舌,瑞尔没有给他反驳的机会。

    “但是你不能要求每个人给你交钱,士兵要立刻脱下盔甲离开湖之间,镇子的秩序由我们负责。”

    就这样,当天下午士兵就离开了湖之间,巴奥朵用那些银色盔甲做报酬,在镇民的帮助下盖好了房子。

    就这样,‘湖之间’村变成了,‘湖之间’镇,镇长的威严他只在外人面前摆一摆,比如来到镇子的闹事商队拿镇子合法性说事的时候。

    但其实什么也没变。

    如今的巴奥朵已经是一名地地道道的湖间镇人了,只有偶尔在梦中才偶尔想起克雷赛尔城的街道。

    巴奥朵刚刚结束自己的早餐,他对着镜子整理好衣服,将自己所剩不多的头发梳得整齐,正打算去玛穆尔的酒馆拜访旅行者。

    最后一批商旅来到这里已经是三年前的事了,也许是四前,他的脑子开始有些记不清日子。

    他年龄越来越大,某次在酒馆喝醉后,在床上过了一周才缓过劲来,自那以后巴奥朵意识到自己已经在余年了,就很少去酒馆,不过好在这里也不会有人对他过分期待。

    房门被敲响,镇长巴奥朵看到门口的来人。

    年轻的小伙子穿着麻布衣服,金黄色浓密的头发就像自己年轻时的那样,真让人羡慕。

    “你好,镇长先生”斐迪亚有礼貌的问候,递上准备好的一小篮森林浆果。

    “我们是远方来的旅客,听说您以前是从湖之间以外的地方来的,能和我们聊聊吗?”

    巴奥朵将斐迪亚让进屋内,招呼妻子将早餐的果酱拿出来。

    屋内的家具都是从马德尔城运来的好东西,黑曜石的桌面光滑的能反射人影,沙发又软又有弹性,虽然湖间村的木匠手艺也不错,但老巴奥朵总觉得城里的更好。

    “我已经三十年多年没有离开过这里了,在这里的时间已经比我在任何地方都要长久,现在的外面一定早已变的我都不认识了。”

    “没关系,您的任何观点对我们认识这个世界都很有帮助。”斐迪亚坐在沙发上接过村长妻子递过来早餐茶,轻抿了一口就连着碟子放回在桌上。

    巴奥朵没有仔细琢磨这句话背后可能代表的含义,只是觉得好久没听到如此被重视的话了。

    “呵呵,我年轻时候也是一名成功的商人,也听过北方妖精的歌声,见识过艾瑞尔城的奇迹,克雷塞尔城的富饶。”

    巴奥朵开始讲述起自己‘波澜壮阔’的一生,从一切都是用冰制造的北方,连皮肤是透明的魔兽,人鱼的歌声,再到指向湖间村命运的占扑,最后讲到艾瑞尔城的巫师用矿石粉末与噬魔兽的眼球调和出的魔药使人在夜晚也能数清三千足(大约一公里)以外的乌鸦时

    斐迪亚才不得不打断道:“这些魔法是您亲眼看到的吗?”

    看到名贵家具没有给这位年轻人带来丝毫的压力。他一定是一位贵族。

    巴奥朵喜欢这位年轻人,于是认真说道:“我以我的头发向神主起誓,这些都是真实存在的。”

    斐迪亚问道:“您对神圣法术怎么看?”

    巴奥朵摇摇头说道:“每个人都知道,神术是由神主赐予的,那和艾瑞尔城的魔法是两码事。”

    最后斐迪亚也没有再问出什么其他有用的情报,他告辞前犹豫了一下,很自然的揉了揉眼睛,还是问道:“镇子里有没有一位淡金色头发的年轻女性,眼睛大概是...蓝绿色的,穿灰色亚麻裙子。”

    镇子里的居民衣服几乎都是麻制的,灰色的更不在少数,这属实不算什么特质。

    巴奥朵想了想,说道:“金色头发的应该是薇娜·蒂,她来到镇子没多久母亲就不在了,现在帮玛穆尔打理旅馆。”

    斐迪亚走后,巴奥朵歇了歇神,打算等下次商队来到时托人打听打听这位金发年轻人的身世,看他视金箔家具如浮叶的姿态,说不定是哪家贵族的孩子。

    又有人敲门,巴奥朵以为是斐迪亚回来了,打开门发现是教堂的修女米莉蕥·安德烈

    米莉蕥双手抱在胸前,柔和的声音是虔诚的神职人员特有的“彼埃尔神父要出镇一趟,这是他给您的信。”

    米莉蕥将信送到就离开了,巴奥朵将信拆卡,里面是彼埃尔用漂亮花体写的圣文字书信,里面大致说明了情况。

    最近森林里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毒素,神术也无法治疗,因此彼埃尔要去马德尔城的大教堂寻求秘药,希望村长作出经济上的支援。

    老巴奥朵并不吝啬,他觉得捐赠无用的钱币是他为数不多能为小镇做的事,即使那是自己夫人开糖果店挣的。

    他叫妻子拿出两镑教廷铸银币,那几乎是小镇一年的开销,每当这种时候塞西尔就要算算自己要卖出多少糖果才能赚回来。

    最终老夫妻俩还是达成了一直,坐在沙发上互相感叹世界上还存在神术也无法治疗的疾病。

    老巴奥朵拍了拍脑袋,说道:“忘了和米莉蕥说,神父去城里的时候记得打听打听那个金发的年轻人,说不定是个贵族哩。”

    “你真是老糊涂了,他们是从异大陆来的,商队过不了边境,是打探不到消息的。”塞西尔如此回复自己的丈夫。

    ...

    回到旅馆,斐迪亚发现海格力斯机甲被调度回营地,蓝芙生的房间没人,于是敲开了森罗的门,刚想说话却看到森罗还在给自己抽血。

    “你在干什么?不是已经确定没有致幻剂吗?”

    “一个极为细小的蛋白异变突刺对来自异世界的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当地人身上可能更好适应,甚至免疫,但对我们是致命的。”桌上两个血液试管插在化验槽内,这个设备是在森林中遇到小雅达时就在带身边的急救箱中的。

    “那你研究出什么了吗?”

    “只发现了我的各个细胞活跃水平升高了不少,比第一天来到这个世界要健康很多,似乎很容易就适应了这里的环境。”

    “啊,毕竟对任何地方而言,太空都是最糟糕的地方。”

    “让你待在维生太空站,又不是待在真空环境。”

    “这个任何范围的范畴不考虑适意度0以下的环境。太空里的失重环境,封闭空间造成的心理问题,尿液的过滤水,合成餐,不得不通过大量合成才能让满足人体需要的元素。”

    “希望这片土地上‘充足的元素’不会让我们全身溃烂。”

    自己这个朋友被害妄想症一犯病起来比自己还难以相处。

    斐迪亚揉揉眉心,问起最开始想问的问题:“你把海格力斯调回去了?”

    “如果我们打算长期探索,能源是不够的,只是派它回去获取能源,这次道路没有树的阻碍来回会很快”森罗注意力回到了他的备用操作板上。“机上资源与设备都在探索者号上了,有事找芙生。”

    斐迪亚刚想说你也不先和我说一声,然后想到他除了需要自己帮助的时候,从来就没在任何事上给自己提前打过招呼,于是闷闷说道:“那蓝芙生呢?”

    “这不在我现在的关注范围内,你可以通过视界通讯直接问她,如果她想告诉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