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觉没想到元璨跟个小孩似的闹别扭，但错又不在他。

    “那璨长，我不用给那些覆夕果去皮去籽了吧？”吴觉说，“覆夕果都这么苦了，都丢了不就好了。”

    “浪费！覆夕果皮仍有祛除某些气味的功效，果肉可以送给元璟，或许能研发新药，种子更可以拿来种新的！”元璨虽然音量加大音调拔高了些，但语气里没有怒意，只有一种恨人浪费食物的无奈。

    “好、好、好。”吴觉举手投降。

    俩人来到后厨，覆夕果放在工作台上，元璨拿起菜刀给他示范。

    覆夕果的纹路像哈密瓜，却没有那层白色的皮，红皮与橙肉分离得明显。

    元璨由上至下切了一刀，薄薄的一片红色的皮上不沾一点橙色的果肉。

    元璨换了位置由上至下又切一刀，果皮带了些果肉。

    “带了果肉就这样刮掉，丢了就行。”刀在元璨手中轻巧得如同生灵，刀刃轻轻抵住果皮，一刮，橙色的附着物就被拨到一边。

    “那果肉带皮行不行？”

    “不行。”

    元璨示范完去皮之后，手的速度快到吴觉只捕捉到残影，一眨眼，一片片皮像花瓣似的绽开落倒被切除。覆夕果被切成了长方体。

    “注意不要刺破这些籽，”元璨拿一双筷子夹出籽放到碗中，“破了就做不了种子了，丢。之后用水洗一下捞起来风干装进这个罐子里。”

    元璨示范完就走了，分身也没留下。亲手给他关上厨房大门。

    削皮这事吴觉也不是没干过，只不过现实世界有好用的削皮器，根本不用刀削。

    况且随便削削能吃就行，一般人也不会去练削皮的刀工，吴觉更没想过做“一刀削皮不断”、“削出不带果肉的皮”这样的挑战，此时面对这样的“支线任务”只觉得麻烦。

    按理说支线任务是能拒绝的，但刚刚吴觉竟然忘了这茬，连说三声好，而后想起来想反口，但脑海浮现元璨整天捧着饭菜吃个不停的景象，心想：唉，接了就做吧，说不定加经验值呢。

    吴觉拿着菜刀觉得颇不顺手，切普通的东西不要求刀工还好，吴觉能切些大小不一样的块或丝，但削这皮实在难度太高了。

    覆夕果皮跟橙子皮差不多厚，皮肉界限相当分明，眼睛能够很好的分辨，但手实在无法将它们精准分离……

    吴觉抱第八个覆夕果上工作台，他重重叹一口气。

    前面七个的皮全都得刮肉丢掉，有一点进步，但不多。

    明明可以一步完成的，却要做两步。

    “唉。”吴觉想到这又叹一口气。

    选择速度很快的削皮去肉，还是练习精准削皮找到感觉？虽然没法达到璨长那样的速度，但用灵气加速应该也能做到比去皮去肉快。

    吴觉看了看地上的三十个覆夕果，选择了后者。

    吴觉把刀刃放在果子上，稍稍使劲，感受到刀刃开辟较硬的皮，继续往下。

    他突然感觉刀刃切到了果肉，稍稍抬起，倾斜角度，贴着果子的弧面向下移动。

    吴觉切得很慢，他全神贯注去感受刀刃触碰果皮果肉传递回来的感觉。

    一叶皮倒下，吴觉哈了一声。

    果肉带了点果皮，果皮也带了点果肉。

    这刀怎么不是弧形的？！

    但这个成果算是目前离目标最近的。吴觉轻轻把皮上的果肉刮掉。

    刀再次嵌入果皮，在碰到不同质感后调整方向，吴觉感受着两面刀腹与果皮果肉摩擦。

    吴觉慢得仿佛跟其他人不在一个时间流速中。任何人看到都会觉得奇怪，怎么会有人削皮削得比蜗牛绕覆夕果一圈还慢。

    “嘎吱——”后厨门被推开，负责煮食夏餐的厨师们看到吴觉颇为惊讶。

    “你是谁？这么早来替我们准备覆夕果？”

    吴觉身体一颤，刀削下一片果肉。

    “不是，璨长要我处理这些发苦的覆夕果。”

    “璨长？”

    “元璨长老。”

    有人惋惜：“我还打算偷偷做道浮夕呢……”

    几人在吴觉面前四张工作台开始工作，忙碌且吵闹。

    炒菜的声音，水沸的声音，夹杂着一些闲聊和食物的香味，让他做到了一步又变回两步。

    吴觉干脆放下刀，出了厨房，大吸一口外面的空气。

    夏餐元璨传音给他，让他直接在厨房里跟厨师们一起吃了。

    厨师将厨房恢复原貌后离去，这里终于又剩他一人。

    吴觉沉下心来，又失败了好几次才找回手感。

    现在可以正常速分离皮肉了。

    吴觉的手相当稳，也许是因为他从慢速开始练，逐渐加快都没有失败过，果皮一片片就像衣服一样被脱了下来。

    吴觉觉得自己的状态非常好，可以开始用灵气加速了。

    “吴觉——”元璨像一阵风一样进来，身后跟着烹饪课的学员。

    刀猛地砍到工作台上，果皮大半片完美分离，最后一小部分却因为元璨突然闯入而切下一块果肉连皮。

    吴觉拿刀的手微微颤抖，一把将刀按在工作台上。他有那么一瞬间想将刀丢向门口的冲动差点飙升到极限。

    “你出去休息一会儿吧。我先上课。”

    吴觉深呼吸了两下，才动身出去厨房。

    刚进入状态就被打断简直跟反噬一样，他的心现在跳得猛烈，花了好一会儿才调息回来。

    后面还有秋餐，待会得跟璨长说换个地方。

    “吴觉，进来吃饭。”元璨传音给他。

    吴觉跟元璨说了，元璨扬眉，说：“我把工作台放到你房间？”

    吴觉露出“你确定？”的神情，却见元璨确实是认真询问。

    “没别的地方……也行。”

    吴觉连着工作台和所有需要的东西被塞进了张望楼的房间里。

    去了皮的果子被放到地上。

    不脏的世界大概没有细菌病毒的设定吧？

    吴觉甩甩头，制止自己现在差点发散的思维。

    先把皮处理完，再统一夹籽。

    吴觉又从慢速开始，找到感觉再逐渐加快。

    快到要用上灵气的时候，吴觉发觉自己体内的灵气在他无意识时已经慢慢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