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训练、训练、训练
江雀儿看那十个人吃得高兴,也不想去做什么思想培训工作,走到初五跟前,问道:
“还有包子吗?”
初五刚好把汤锅里的最后一勺子汤盛给最后一人,又放进嘴里把勺子上沾到的米粒吞吃干净,这才回答道:
“雀哥,厨房还有五个,是专门给你留下的。”
江雀儿突然想到一种可能,忍不住问道:
“你吃过早饭了吗?”
初五点点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昨天还有好几个馒头剩下来呢,我已经吃过了。”
唉......
大概初五并不觉得自己可怜,馒头就已经她难得能吃到的东西了,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回答出来了。
但江雀儿就是觉得心酸,又有点难受,这可能就是矫情,就是自以为是的怜悯。
他夺过勺子放进汤锅里,拽着初五去了厨房,让她拿出那五个羊肉包子,分给了初五三个,强逼着她吃了。
他突然又想到一件事情,初五既然就给他留了五个,那送到院子里的大概就是整五十个包子,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他为了演示,自己吃了一个,所以肯定有一个流民只能拿到四个包子。
算了,管他呢,倒霉就倒霉吧。
此刻,排在十人队伍最后一个的那个十八岁年轻小子在包子筐里找了又找,就是找不到第五个包子,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又吃惊又心虚,顿时垂头丧气起来。
吃过了饭,就是沿着官道跑步,本来这是吃饭前的内容,结果挪到了吃饭后边。
一行三十二个人,加上江雀儿和初五,在众多流民惊讶的目光中,排成三排,乱七八糟地跑着。
如果轮整齐,怕是连初中生早操都比不过。
没跑多长时间,便有人不是踩了别人的脚,就是不小心滑溜摔了,然后就是牵连出一大片的摔,但此时此刻他们也学聪明了,不敢停下,不敢埋怨,生怕午饭再吃不到。
江雀儿和初五并排在后面跑着,说来也奇怪,初五此刻的体质竟比这些大上几岁、十几岁的流民还要好些,跑起来连踹都不带的,怕是平时讨饭的时候没少被狗追。
跑了大概半个小时,江雀儿在后面连续喊着:
“一二三四,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他就这么喊着,过了一两分钟,所有人的步伐竟然就神奇地跟喊声同步了,虽然队伍还是七零八落的,但无疑有了一股生机和气势。
又过了差不多十分钟,江雀儿命令人停下,胡婉儿早在那里等着了。
她正领着几个手下,在山脚旁边砍树,如今官道上已经横跨着一颗被放倒的齐腰粗树干了。
“所有人听着,这里有切割木头的工具,你们今天上午的任务就是用这些木头制作一把独属于自己的腰刀和木盾。以后的一个月你们会用这些腰刀、木盾对练,要想对练的时候不挨打,就费点心思,尽量给自己做的顺手些。”
“顺便说一句,午饭是羊肉萝卜臊子面条,管够。”
他说完,就有流民高兴地喊着:
“少爷,我会做木工。”
“我也会。”
还没分配班长、确定称呼的时候,江雀儿也懒得纠正他们,挥了挥手,让他们自己去干。
胡婉儿过来,捏了捏初五通红的脸蛋,又嬉笑逗闹一会儿,疑惑说道:
“你如果需要兵器,前几天咱们不是缴获了不少官兵们的腰刀么,送你了。”
江雀儿摇了摇头,说道:
“这还是一帮流民呢,真见了血,怕是一多半都得吓得手哆嗦,能跑多远跑多远,剩下几个胆大的,也得变成肆意妄为的凶徒。”
胡婉儿呵呵冷笑:
“早晚的事!你倒是好心,难道指望他们用木头杀人不成,最后不还是得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江雀儿指着这帮正热火朝天地制作木刀木盾的流民,说道:
“昨天你指望过他们大早上的能跟我起来跑步么?恐怕不能吧。我先用木刀木盾训练他们,让他们习惯用刀砍人,从心里觉得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最后再换成铁刀,等血出来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像原来那么害怕了。”
胡婉儿还是疑惑:
“直接丢给他们一把铁刀,带他们杀几个人,更快!”
“这倒是,”江雀儿笑笑,反问道:“你紫云寨加上你共354名土匪,真打起仗来,你觉得能跟官兵拼个有来有回的精兵有多少?”
胡婉儿似乎有所领悟,叹了口气:
“不到几十个,还是最早随我上山的那一批,剩下的不过是随风倒的墙头草罢了。”
那天官兵来的时候,佛朗机炮一射,不过几发炮弹下去,死伤了十几个人,胡婉儿率领的土匪中阵就已经乱了。
要不是她带着那十几个骑兵冲杀,怕是中阵直接就被装备更加精良,训练也更加长久的官兵给横推了。
过了一会儿,胡婉儿突然说道:
“你能教我么?”
江雀儿笑了笑:
“我吃你的住你的,怎么敢不教?你要真想学,明天跟着训练就是了,时间长了自然就懂。不过我要提前说好,你的手下们暂时不许来,他们都是老油条了,怕是会直接带坏我这支队伍,半个月后,等我弄出样子,你的手下也可以来跟着训练。”
老实说,江雀儿已经差不多快要忘记自己第一次杀人是什么情况了,大概是大三暑假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去金三角,结果碰巧遇上了军事小队打击毒枭的行动,他用一只椰子砸烂了毒枭的脑袋,脑浆四溅,他依旧清晰地记得当时的感觉。
空!
对,就好像血液瞬间冲破天灵盖,把所有思绪都搅得七零八碎,那一刻就是空的。
然后就是意识的回归,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自己还要做什么,平时的训练推动着他分析自己的处境,分析逃亡的路线,分析一切。
杀人的颤粟能够迅速退却,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平时的训练。
......
午饭后的对练就搞笑许多。
江雀儿也没有什么用腰刀的经验,他平时练的最多的是匕首。
匕首和腰刀,因其长短不同,攻击重点就完全不同。
匕首属于近战,自己与敌人几乎是脸贴脸的,拳、肘、肩、腿都是辅助武器,刺是它的主要动作;
腰刀属于中短刀,必要时候可以加上木杆变成双手朴刀,主要是以劈砍动作搭配木盾使用,也能刺,但这个时代的刀材硬度不高,怕是刺进敌人木盾后非但有着崩碎的危险,还有着被反过来砍一刀的危险。
从这方面来说,长枪就比腰刀有优势,可惜不是短时间能速成的,后十天每个班可以搭配一两个长枪手,专门练“戳”这一个动作就成。
江雀儿没有经验,流民们就更没有经验,更因为束手束脚,不敢使上力气,生怕劈在身上,拍在脸上,流出鼻血就不好了。
于是乎,正经的对练就变成了戏班子唱戏,三十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掂着刀就好像攥着一根绣花针,动作扭捏的很,没过一会儿,个个大汗淋漓,云雾蒸腾。
胡婉儿和初五两个人坐在一起指指点点,笑得跟两个傻子似的,江雀儿没好气地走过去:
“去,你们俩也给我对练去。”
胡婉儿嘻嘻笑道:
“我怕伤着初五妹子,你心疼。”
初五闹了个大红脸,江雀儿愣了一下,说道:
“行,那咱俩打,来真格的,给他们做个样子,不过都用木刀,你也不许用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