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购证有否？”

    “有多少认购证？”

    “一张60！”

    “65！”

    “68！”

    “70，有多少收多少！”

    卧槽，不到三点，就70了？

    陈宁才表明自己也是来收证的，这伙人才悻悻松开，继续守在门口“伏击”下一个。

    呼，太疯狂了！

    进入茶座核心，发现价格已经炒到75，白板83。

    陈宁才确信，下班后，还会暴涨一波。

    “涟漪姐，电话用用，市话。”

    丰盈端庄的老板娘，笑了笑，把座机放到柜台上。

    她对这个年轻学生有印象，最近常来沙龙，应该也是瞄着认购证的。

    捂着嘴贴着话筒，陈宁才声音压到最低，向张红做了汇报。

    之后，他才正常说道：“……姐，现在鸟都飞不进去……对，都堵得死死的……好，我知道了。”

    红姐的意思，让他等到下班后，再看看具体行情。

    陈宁才也很兴奋，他预测到认购证会涨，但没想到如此疯狂。

    按照单张100块，两个点干股就是两万块。

    此刻，陈宁才自认为时代的主角，干股就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桶金。

    将电话交还，陈宁才索性坐在柜台边。

    里面根本没位子，好些人宁愿站着，也要时刻关注行情。

    价格一时三变，至五点半，450个销售点齐齐关闭窗口。

    初步统计，沪交所发行的股票认购，一共售出160万张左右。

    沙龙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已经涨上天的认购证再次飙升。

    记名90，白板100。

    甚至有出到110的，不过好像是噱头。

    至此，持有一万两千张认购证的张红，实打实跨入百万富婆行列。

    疯了，沪市全都疯了。

    抢先买到的幸运儿，庆幸不已。

    来迟了没买到的，捶胸顿足，哭天抢地。

    还有一些倒霉蛋，购买后又退掉的，心如死灰。

    十天时间，颠倒众生，这一幕就像上苍开了个玩笑。

    随着截止期限不变的消息传开，海量资金疯狂涌入，成千上万张的大单，比比皆是。

    苦战一天的秦依依，没能在最后关头，保住个人销售冠军，以近百张的差距屈居亚军。

    而冠军，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历经大起大落的刘明，在最后关头逆袭，成功夺冠。

    接受过张主管和同僚的祝贺，他来到实习生面前。

    “秦依依。”

    秦依依抬起头，平视着这位讨嫌的前辈，准备接受对方的嘲讽和奚落。

    刘明似乎成熟了，近乎直白地点明自己的数据有猫腻。

    他低声说道：“我的冠军不作数，冠军还是你的！我会亲自向谢经理讲明。”

    “刘哥，你这是？”

    刘明哈哈一笑，说道：“人生如潮，有起有落。我以前不懂，现在有点明白过味了。总之，年底前我会离职。你，好好干，加油！”

    说完，他伸出右手。

    啊？

    秦依依一头雾水地与前辈握手：“刘哥要去哪个营业部啊？”

    “我打算出国，去欧美股市看一看闯一闯。WelcometoShanghai！怎么样，还行吧？哈哈！”

    放下心结的刘明，在接下来的交流中，毫无保留，将多年经验一一传授。

    “……大致就是这样，能学到多少看你悟性。喏，这个我没用了，送你了，就当是一点点道歉和补偿。”

    一本厚厚的磨损严重的名片册，至少有数十位股票大户的信息，价值万金。

    捧着名片册的秦依依，恭恭敬敬诚心诚意地，向豁然开朗的前辈鞠躬致谢。

    大彻大悟的不止刘明，还有坐在谢荣杰办公室的关总。

    “我算看明白了，金融其实就是信誉，信誉才是一切的根本，别的都特么扯淡！”

    谢荣杰虽然点头认同，但还是担忧地问道：“销售指标只完成三成多点，上面会不会……”

    关总自信满满地说道：“经此一遭，上面应该看得很清楚了，沪市缺的不是钱。退一万步，这点小钱算什么，等沪交所正式开市，很快就能挣回来。”

    “也是，人无信不立嘛！有了聚宝盆，加上金字招牌，还怕没钱？”

    这时，谢荣杰眼珠转了转，小心地问道：“认购证结束，该公布股票了吧？什么时候能定下来？”

    关总嘿嘿一笑，说道：“上面都想着摸石头过河，第一批不会多，我看，撑死两个巴掌……”

    他忽然意识到有泄密的风险，看了一眼谢荣杰，缓缓说道：“你，能力是有的，但想更上层楼，就必须踏实踩稳。有些事，最好不要过界，否则害人害己！”

    “关哥说的是，我保证一步一个脚印，跟在您身后。”

    认购证尘埃落定，沪交所管理层收到详细通报，对沪市股民的热情和潜力有了直观认知。

    为了提振信心，确保开门红，关于筛选股票和交易规则的制订，紧锣密鼓地开始了。

    截止19日晚九点，茶座沙龙单张白板的价格跳到了120元，依然有价无市。

    现在，张红的心里好像有团火。

    这团火正在熊熊燃烧，甚至要靠抽烟来镇定情绪。

    认购证涨价是好事，但会不会跌？

    下面还会不会涨？

    什么时候出手最划算？

    这些她都不清楚，所以，毫不犹豫给金融天才开了一个标间，连夜商议。

    听完张红的疑问，陈宁才直言不讳。

    “明天肯定会涨，最少能到一百五。”

    张红喜上眉梢，这意味着，她的财富又将暴涨。

    更重要的是，持有万张以上认购证的大户，没多少。

    陈宁才此前就告知，她完全有资格进入大户室，见识真正的股市搏杀。

    王彪却惊呆了：“都这么高了，还能再涨？”

    正憧憬财源广进的张红，仿佛被浇了一瓢凉水，当即怒目而视。

    “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把你当哑巴！”

    王彪反应过来，打了一下自己嘴巴，又憨笑着说道：“红姐，我不是那个意思。涨价肯定是好事，我还巴不得涨到两百呢……”

    陈宁才回想沙龙里大鳄气吞万里的势头，淡淡地说道：“说不定真能到两百……”

    张红重新喜笑颜开，急忙问道：“快，说说看，你是怎么推算的？”

    “我听说，认购证只卖出了三成，也就一百五六十万。第一批推出的股票应该不会多，可要是效果好，第二批肯定绝对会增加，虽说玩法还没出台。但，无论如何都逃不掉僧多粥少的局面，这里面绝对会产生很高的溢价。”

    张红看向对方，如同看见一尊财宝满身金光闪闪的财神爷。

    她又惊又喜，真心觉得专业的事，确实要交给专业的人，要不然自己就是睁眼瞎。

    当初韩羽拉陈宁才入伙，真有先见之明啊！

    三人一直谈到深夜。

    歇息时，王彪抽着烟，忽然带着愤愤的口吻说道：“韩羽那小子，这回真特么走了狗屎运，赚大发了！”

    一直默默守候的侯武，差点笑出声。

    按照两百的价格，韩羽持有的六百张认购证，相当于十二万。

    即便还掉红姐和彪哥的账，还能落下好几千。

    这在江城，是一笔巨款。

    侯武猜测，若韩羽知道如此夸张的价格，他会卖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