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周日补课的效果，还不错。

    两个小的，期中考试成绩稳中有升。

    韩羽信守承诺，恢复了零花钱。

    同时给了弟弟一大捆试卷，历年高考的正副试卷。

    “哥，作业都写不完……”

    韩羽没说话，替弟弟请了两天假，带他去到大别山深处。

    六安县，毛坦厂中学。

    整整一天，兄弟两人亲眼目睹，这里的师生是如何学习生活的。

    从凌晨五点到晚上十二点，在简陋到极致的校园里。

    衣衫褴褛营养不良的学生们，除了吃饭睡觉就是上课、读书、做卷子，完全没有任何休息娱乐活动。

    韩羽送给门卫大爷一包盛唐，故意询问：学生为何如此苦读？

    “山里的孩子，不读书，一辈子出不去，子子孙孙都受穷。你看他们哪有一件好衣服好鞋子？都是哥哥姐姐传下来的！以往，一家人就一套衣裳，下地干活穿的……现在算是赶上好时候了！”

    韩羽没有讲任何道理，仅仅是把毛坦厂最真实的一面，暴露在弟弟面前。

    自己悟出来的道理，比别人说一万句更管用。

    大别山之行，令韩光大受震动。

    回到江城，起早摸黑，闷头读写。

    大哥的良苦用心，他很清楚。

    自己衣食无忧，有零花钱，还有老师补课，可毛坦厂的学生，除了纸笔课本什么都没有。

    他们没日没夜的，是在拼命！

    北大清华，国内唯二的最高学府，每年都有数百万人竞争。

    不拼命，能行吗？

    得知内情的韩玲，也打算效仿，但韩羽阻止了。

    “小玲正常作息就好，有闲暇，一方面锻炼身体，一方面培养课外兴趣爱好。上了高中，最后一年半是冲刺的关键。不明白的话，看看《曹刿论战》。”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韩玲韩光这才明白，大哥并非一味地高压强逼着他俩学习，所有误会，荡然无存。

    心情豁然打开，专心于学习，效率再次提升，连补课的老师都啧啧称奇。

    弟弟妹妹有了自主学习的意识，韩羽也就省了操心。

    但最近，他自己却经常在校园受到“骚扰”，主要来自于美术系的红玫瑰。

    宁夏与张春燕交好，通过李勇掌握到韩羽，在校园的行踪。

    所以，时不时，两人会有“偶遇”。

    但宁夏却自作聪明地，有意与韩羽拉开一定的距离。

    比如，落后或提前两三步，而且，始终坐在韩羽的斜后方。

    当这种苗头出现时，韩羽已经意识到，宁夏是认真的。

    并且，他也回想起当初在戴家饭店，大概率是自己付账时，漏了白。

    我拿你当同学，你拿我当凯子？

    语文公共课，坐在后排的宁夏又悄悄丢了一张字条，落在韩羽的课本上。

    韩羽刚刚拿起纸条，讲台上的语文老师再也无法容忍，学生接连不断的小动作。

    居高临下，韩羽宁夏，孰是孰非，一目了然。

    但，男老师，对女生总是手下留情口下留德，所以他将矛头对准韩羽。

    他敲了敲讲桌，厉声问道：“韩羽！你手上，拿着的是什么？”

    韩羽看看老师，再看看字条，说道：“是字条。”

    “现在是上课，搞小动作扰乱课堂纪律，你们不害臊吗？”

    韩羽大概猜到老师是借机敲打，便说道：“知道了，我不会再接字条了。”

    老师点点头，觉得韩羽应该会老实一点。

    “把字条交上来，回去再写一份检讨。”

    韩羽却反驳道：“老师，检讨可以写，但字条我不会上交。”

    咦？

    原本打算小事化无的语文老师甚是惊讶。

    “韩羽，站起来！课堂上传纸条，公然违反校纪校规，你还有理了？”

    韩羽站了起来说道：“传纸条确实不对，但字条属于私人信件。按照法律法规，未征求当事人同意的情况下，任何人无权拆阅私人邮件。”

    嚯，四个班近两百学生齐齐发出惊叹。

    这位同学真牛，居然敢和老师当堂顶撞，就不怕老师穿小鞋抓你补考？

    语文老师显然从没遇到过学生忤逆之事，因而气冲冲地说道：“你是在给我讲法律吗？”

    坐在韩羽身旁的余天明，赶紧低声劝道：“老四，服个软，别搞大了下不来台！”

    韩羽低声回答：“没事。”

    继而，他朗声说道：“法治社会不讲法律，难道要讲‘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的封建伦理？”

    我靠！

    这家伙还真特么就头铁啊！

    余天明一头闷在课本上。

    老四这摆明了，是不想好了。

    韩羽大声抗辩，出乎语文老师意外。

    他看了看宁夏，试探着问道：“你是不是在维护某个同学？”

    其实，同韩羽周围的同学早就知晓宁夏的小动作。

    甚至政教大一的学生，都很清楚两人的纠葛。

    于是，韩羽身后的宁夏，很自然地成为众人视线集火的目标。

    就算宁夏天不怕地不怕，此情此景，也羞得粉脸通红，将脑袋伏在课桌上。

    韩羽却说道：“就事论事，谈不上维护谁。而且，我希望，您可以下课后向系里反映，并追究我的责任，或者把我赶出课堂，以免影响其他同学上课。”

    这下，语文老师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

    再拖延下去，自己反倒成了借题发挥无理取闹，而且站在全体同学的对立面。

    他忍下一口气，点点头，说道：“坐下，再犯自己出去！下面，继续上课。”

    好吧，韩羽闹了这么一出，除了收获同学们的敬佩，也让宁夏不敢再“折腾”了。

    片刻后，这朵鲜艳的红玫瑰，低声说了一句：“我以后不会再烦你了。”

    随后，宁夏独自溜出阶梯教室。

    她已经猜到，韩羽是在借题发挥，以便让自己知难而退。

    自己已经低声下气，不惜放弃女孩的自尊，但对方从没正眼看过。

    经此一遭，自己必将成为同学们口中的笑柄。

    在这一刻，一向自我的宁夏，清醒了，领悟了。

    韩羽和她之间，没有任何可能。

    郎心如铁，莫过于此。

    下了课，语文老师没有追究韩羽的顶撞，匆匆离去。

    韩羽打开字条。

    “如果你是一幅画，我就是折断了的画笔；

    如果你是一片白云，我就是云影下的枯草；

    如果你是翱翔于九天之上的雄鹰，我愿化作不躲不逃的野兔任你扑咬；

    如果我们今生不曾遇见，蒙娜丽莎的微笑是否也会黯然无光？”

    啧啧，文青是病。

    折叠好字条，韩羽放进内衣口袋。

    下午没课，家中无事，去英语角，找外教或英语系学生训练口语。

    五一前夕，通过汪家镇派出所，董小姐“顺利”拿到驾照。

    沪市购买的白色原装宝马，停在徽红房地产院内。

    饶是内心坚韧意志刚烈如董小姐，也被徽红三巨头的气度所震撼。

    裸车八十万，证照手续办下来，差不多一百三十万。

    1992年的，130万，可以买下天府佳苑一期两栋楼。

    董小姐在格力底薪300，相当于不吃不喝工作300年。

    接风宴上，韩羽让她自己挑一辆喜欢的车。

    她打听后，小心翼翼地申请购置上汽大众的桑塔纳。

    然后就被否了，还被韩羽“教育”了一通。

    “你是徽红的脸面，开这种车出去，是想让别人认为：我们公司穷的开不起好车？选原装进口的……”

    董小姐大着胆子报出心更高一级的车子：“那就马自达！”

    韩羽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其他还好，但这车容易塞车……算了，自古宝马赠英雄，就买一辆宝马好了！”

    报价单上有宝马车，但属于顶级豪车，一百多万。

    董小姐根本不敢想。

    “韩总，会不会太招摇了？”

    “合法收入，公司购车，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年老和张总那边……”

    韩羽笑笑说道：“年老才不在乎钱，红姐巴不得你多花钱，会花钱才能赚更多的钱……记住，你现在是全国前三的房地产公司总经理，开豪车，住豪宅才符合身份，三期给你留了一套平层。去吧，把心思放到工作上。”

    侯武在部队开坦克，但上百万的豪车还真没开过，眼下董小姐还在学车，他暂时担任司机。

    “董总，咱开出去转一圈，试试手感？”

    但，谁也没料到，侯武载着董小姐在江城市区兜风，还真就惹出一桩“祸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