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
阳光海滩是大海最好的倾诉对象,海可以对它说悄悄话;也可以对它说海的秘密,因为海岸是海最可靠的朋友,当然也可以告诉它所有的烦恼了,倾诉是一种快乐,对吧,敞开心扉……用海水把一切烦恼洗去。
然而,敢倾诉的都是蠢人!因为背叛永远是你最相信的人给的…浩瀚无边的湛蓝的海洋,一道道波浪不断涌来,撞击在岩石上,发出了天崩地裂的吼声,喷溅着雪白的泡沫…仿佛在发泄着背叛的愤怒…
艾尼诺赶到现场时,天还没有大亮,但见对岸天空微微地扫了一抹鱼肚白。该是剩下的雨云吧,一片微紫的云块挂在那儿,它刚好和尸首脸上浮现的紫斑的颜色相似。
尸首被熊皮地毯裹着,被丢弃在海边的石头上,两只眼睛好像不知天色已微亮,空洞地睁着瞪向闇夜的天空。垂落的右手臂几乎碰到水面,而那紧握的拳头,看见的人都以为是由于死前的痛苦造成的。
首先发现到的是伽辰,它从无名指与小指之间露出来,“是头发丝呢!”伽辰费了些劲扳开了僵直的手指头,把面孔凑过去说。
在那的指头里,有一片银白色的鳞片,可是在这银白的对比下,灰色的头发却奇异地更白。金发尸首的手指好像已有微臭散发出来,艾尼诺忽然有个奇想,觉得那根灰色的头发是金发男子临死前所抓住的梦幻。
他们翻过尸体,看清楚了那张脸。
“这是首领寡妇的情人!”雷文说。
“之一。”震夏补充。
“是的,他是个天生有魔毒的魔族人,仗着米伦特的宠爱大杀特杀,想杀他的人多如牛毛,连我都想杀他。”
“那杀死他的人就是你,雷文!”
“我真希望是我杀的!可惜我刚受了伤…”他又说,“而且我是短发,你看,这么美丽的灰色长头发,让他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是谁呢?”
“长头发?是个女子嘛?还有这鳞片是什么?”
他们走过尸身,看到从地毯侧缘露出的左腿膝盖以下完全消失不见。右腿因为被压迫而蜷缩起来,伽辰试图把地毯掀开,但他只是掀开了一角,骨头碎裂的声音清晰传入耳膜,而后是皮肉被撕扯掉的次啦声…
“他的一条腿已毁坏殆尽了,”雷文说,“究竟是谁这么变态?”
“他的身体是肿胀状态嘛?怎么这么庞大?”震夏疑惑地问。
正说着,熊皮地毯突然动了一下,接着是一阵剧烈晃荡。
“啊!”伽辰惊叫一声,跳开了。
其他人震惊地盯着,只见穿着内衣的米伦特从熊皮地毯里滚了出来,浑身湿透,她的脸色苍白至极,双目紧闭,牙齿打颤,显然十分恐惧。
雷文跑上去朝她脸上泼了一把海水:“喂——你醒醒,喂——”
米伦特艰难地睁开眼,看了看四周,虚弱地吐出一句:“我没事。”
首领寡妇怎么会和她情人尸体一起被包裹在熊皮里?他们怎么会同时出现在海滩上?这是谁干的?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三人不约而同地看向艾尼诺。此时除了他们,海岸边还有许多围观的路人。
艾尼诺冷静地看着他们,等待他们提出疑问。
雷文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尼诺摊摊手:“我不太清楚,昨晚我睡在自己家里。我醒来的时候,我的嫡母和她的情人都躺在这里。她的情人死了,你们应该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吧?”
震夏点头表示赞同,“也许猜到的并不是事实发生的,但首领寡妇的名誉算是彻底地毁了。”
围观的人在指指点点,米伦特羞愧难耐,捂着脸低下头,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来,咬住唇说:“我要去找我死去的丈夫,我要告诉他我没有背叛他!我要跟他解释!”
她挣扎着站了起来,脚步踉跄着往前去,可是才迈出一步,她便摔倒在地。
震夏看好戏似地说,“省省吧,人在做,天在看!你那点破事已经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死去的魔王都要被你气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