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是人非。

    如今再也听不到边城那讨人厌的纨绔声音叫一声郭蛮子。

    只有地面上那块边城赠送给郭蛮子的冰冷硬石还在诉说着兄弟情深。

    ……

    被安排在军营里修养的郭蛮子身体恢复的很好。随着郭蛮子身体的恢复，参将边贵干脆将这憨憨的半大小子一齐安排在了军营里。只是他没说，临羌城，破了。方圆百里被劫掠一空，无人生还。这憨厚的傻小子是无家可归了。边参将没说，其他人也没人告诉郭蛮子。只是一齐在军营里的边家大公子边城找郭蛮子喝酒吃肉的次数多了。

    可能是因为郭蛮子体质的原因，也可能是边家的小灶营养好，跟随着其他少年郎一起操练的他，三年间身子长的格外健壮。在第三年的营中考评，竟然取得了全优。于是乎，已经长成大汉的郭蛮子被调到了参将卫队，得了面巴掌大布料的小旗，上面绣着几个字。郭蛮子只认出有个字好像是“边”字，军营的大门的旗杆旁边、边城家的家门上都是这个字，想不认识都难。其他几个字他不认识，但台子下面其他人羡慕的目光他感觉的到。

    郭蛮子骄傲的昂起头颅，学着旁边同样得到小旗子黄脸大汉的模样，重重的将小旗拍在左肩肩头前面。那里有个系带可以将小旗串起来。

    黄脸大汉听到右手边重重的拍击声，微微的侧目看过来。

    郭蛮子系好系带又昂着头朝台下扬着下巴左顾右盼，得意极了。但是他突然发现这会台下大多数人羡慕的眼光里夹杂了个别其他眼神，像是在憋笑的玩味眼神。怎么回事，郭蛮子不解。

    突然侧里伸出一只手搭在郭蛮子肩膀上，要将郭蛮子的身子扳过来。

    这谁？郭蛮子下意识的想板住肩膀反抗，却是没想到是旁边的黄脸汉子。这黄脸汉子的力气居然比他的还大，噌的将自己扳了过来。

    这还了得，少年人都要脸面的。郭蛮子正想发作，不料黄脸汉子竟一把取下郭蛮子自己刚刚系在肩上的小旗说道，你带错了。说着便将小旗翻转了一下重新挂在郭蛮子肩上。做完便转正了身子定定的站着纹丝不动。

    这一套操作让郭蛮子无法发作，更是心头憋闷。合着自己刚刚带反了，太丢人了。怪不得台底下有几个人笑自己。郭蛮子保持着侧着的身姿摇头晃脑的懊悔。

    像根标杆矗在旁边的黄脸大汉又低低的出声了：站好，别动，将军要来了。

    郭蛮子闻言看了台上其他人，各个站的笔直，随机赶忙丢掉懊恼的情绪站的端端正正。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鼓声连续的敲击响起。

    伴随着沉稳有力的鼓点声参将边贵龙行虎步的从侧里转出来大步登上高台。

    鼓毕，台下鸦雀无声，具装列阵的军卒个个神色坚毅目光注视着高台上身披绛红披风的将军。

    三千多道目光沉默的集中在一处，庄严的气氛使得郭蛮子身躯不由自主的挺的更直了，紧紧的握住手中标枪，下颌骨微沉。

    风也萧萧，旗也猎猎。

    高台上的边贵面色冷峻的将目光扫视向下方。泛着白黄色泽的枪杆上顶戴戈头枪尖，颜色杂乱的布衣皮甲排列出整整齐齐，沉默坚毅的面孔无一不在诉说着年轻。

    扫视了一圈的边参将突然开口，声音沉稳有力：

    “儿郎们！要打仗了！你们怕不怕！”

    底下的紧密的阵型散动了一下，士卒不自觉地看向身旁同伴们，有些已经开始偷偷互相低声说话。两个人的窃窃私语是真实的窃窃私语，一群人的窃窃私语堪比混乱的菜市场。

    台上手里捧着崭崭新的印绶站在父亲身后的边家公子边城听着底下嘈杂的声音皱紧了眉头。军法有约，令行禁止，不动如山。可台上着面露愠色的向父亲边贵悄声开口“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