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三天就要参加中考了，按学校安排，今天下午放假两天，让学生回家准备。后天下午到学校集合，一起包车去县城参加考试。

    因为宋庄中学离县城较远，所以需要提前到县城安排学生住宿。连主伦己拦前预订的族店，因为到县城考加中考的学生成千上万，旅店住店十分紧张，而当时城区的旅店规模不大，往往一个旅店也就能住几十人，上百人的旅店很少。有的班的学生被分在不同旅店住宿。学校不得不打破班级建制，一个旅店安排两到三位老师带队。宋明被安排在城区边缘一所旅店带队，因为崔滢滢太年轻，管不住学生，所以别的老师都不愿与她搭班，连主任把她分配给了宋明。

    宋明和崔老师带的学生共五十六位，包了辆中巴公交车来到旅店。

    她们这班除了车费住宿费后还余三百余元，宋明买了一些退烧痢疾晕车等药品和两把雨伞备用。路上有几位学生晕车，吃了晕车片也还有反应，司机说，这不只是晕车的原因，还有天气太热，车厢里人拥挤闷的，让她到窗口吹吹风透透气，但不能把头伸出窗外。

    王小虎不知从哪里听说喝啤酒能预防晕车，就提前喝了一瓶啤酒，结果晕得更厉害，司机只得停车让他在路边吐了。大家看着王小虎那脸色煞白的狼狈样，都嘻嘻哈哈地取笑他自作聪明。

    小虎说，光记得喝酒了，忘了还得配三两刺猬肉。

    有位男生又想起那次礼仪队的趣事说，何止差三两刺猬肉，恐怕还差壶黄茶呢。

    大家会意地哄笑起来。

    有人说起宋校长教大家笑肌提起的趣事，又有人说起那次朱主伦扛着板面大风筝似的摇摇摆摆往厕所跑跌倒在地被压在板面下的闹剧。

    大家打开了话匣子，各自讲着在宋庄中学的逸闻趣事，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一个学生问宋明，宋老师，听说你喝了酒抡着菜刀追着人把那些人打得屁滚尿流？在没有这事，给我们讲讲呗。

    哪有的事。宋明说。

    还不想抵赖呢。一个男生说，那天我们在桥认饭店吃饭，那老板娘听说我们是宋庄中学，还说您拿走她们两把菜刀没还呢。

    宋明一听嘿嘿笑了，说，亏她还记得，早扔沟里了。

    如月也在车上。宋明瞟了她一眼，看她有意无意地把脸扭到一边看着窗外。宋明怕她们再问下去，就说，英雄不提当年勇。丢人，丢人。不准你们再提这糗事了，谁再提我跟谁急。还是让小虎给大家讲讲怎么捉刺猬吧。

    不知谁又提议唱小虎队的歌，

    周末午夜别徘徊

    快到苹果乐园来

    欢迎流浪的小孩

    ……

    音乐星光

    样样都浪漫

    烦恼忧愁

    都与我无关

    这是我们的舞台

    散发魅力趁现在

    让汗水尽情飘散

    ……

    跟着我尽情摇摆

    跟着我不要伤怀

    跟着我散发光彩

    照亮天空的阴暗

    啦啦啦啦

    尽情摇摆

    啦啦啦啦

    尽情摇摆

    ……

    学生们正值青春年少，总是很容易忘掉种种不快，像那风雨过后的荷花，和阳光一起明媚灿烂。

    大家又提议老师唱一首，有人恶作剧的撺掇如月和宋明来一首情歌对唱。宋明只会嚎几嗓子几度风雨几度春秋，唱不完整。就提议让崔老师唱一首。

    崔老师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推辞不过，先唱了首情意无价，又唱了昨夜星辰。唱得实在太好听了，绝对是被讲台耽误的歌星。大家又让她唱正火得一塌糊涂的爱的奉献。

    崔老师起了个头，同学们便跟着齐唱起来。宋明站在前车挥舞着胳膊胡乱指挥着，不怎么会唱的学生也很着嚎着。

    王小虎这会儿也回过劲来，伸着脖子鼓着肚子乱嚎着。

    一车人便在一片欢歌笑语中到了旅店。

    大家安顿好了，宋明给她们分了组，男女分开，每组三四人，指定了组长。规定不准单独外出，活动区域不准超过东西南北各一条大街大路，宋明约定八点准时到旅店大堂点名。学生们有的在旅店休息，有的去逛街，有的去吃饭，各自去了。

    宋明带着崔老师，王小虎和如月一起去吃饭。

    来之前，如雪找到宋明，把如月的饭费给了宋明，拜托宋明帮忙照顾她妹妹如月。如月和王小虎都是礼仪队成员，与方晴关系亲近些，宋明便叫上王小虎一起去。

    崔老师负责保管学生准考证，放在一个背包里只怕有什么闪失，一直包不离身手不离包。

    她们吃过饭，一起逛街。街里有音像店，崔老师进去找小虎队的新专辑，买了一盘，急不可待地让音像店播放试听着。

    她们高高兴兴地哼唱着小虎队的歌往回走着。就见一个学生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喊着，宋老师，宋老师，赵老师喊您过去，他们班一个学生到河边游玩，这会儿还没找到。让咱带人过去一块去找找。

    宋明听了心里一激凌，赶忙让崔老师带好月回旅店，请点人数，严把纪律，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他叫人王小虎和几位男生跑着去了。

    赵老师也带着五六十位学生住在离他们两千米多点一个旅店里，那学生直接带他们去了河堤。

    还是宋明上师院时来清理过於泥的那条河，现在在河湾处区在修建一个公园。天气很热，河湾里有不少人在游泳，河中传来一阵阵扑通扑通的击水声。

    他们来到河堤上，见着了正在沿河寻呼的赵老师。赵老师紧张得脸色蜡黄，衫湿透了贴在身上。

    赵老师说，他听学生说，他班的梁小丰和梁小勇这对双胞胎去河堤游玩了。他就赶紧带人来找，找了一个时辰还不见踪影。他到河湾那群游泳的人中问问，他们说见两个学生模样的男孩刚才从他们这里走过，其中一个男生在河中游了一圈，一个男生只是跳在河中泡了泡，沿着河湾上西边去了。

    赵老师知道他两人都是家在河边村庄的孩子，多少识点水性。

    怕就怕在他俩会游泳。赵老师说，但这里的河水比咱镇里河水完全不是一个概念。咱镇里的河水咱知道哪里深哪里浅哪里水急哪里缓哪里安全哪里险，这里河咱可是一抹眼的黑，你看着那水流不快，其实远比咱那河流快得多，他们不知深浅……

    宋明认识这对双胞胎，宋明夏天也到他们的河中游泳，也和他俩一块游过。宋明水性并不算好，在水仅仅能勉强顾得上自己。小丰的水性稍好，但小勇的水性不太好。

    真要出了什么意外，回去可怎么交差？赵老师急得手都抖了起来。

    学生们也浮着河岸边跑边喊。宋明分析，从河湾上的人看到他们俩人到现在，也不过半个小时，按他俩在河堤上边走边玩，这半个小时至多不过能走出两千米远，而且河面宽阔，视野开阔，声音也传得很远，现在他们搜寻的范围已经超出了他俩的活动范围。

    那么现在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们掉进了河里，一种是他们离开了河堤。

    以他俩的水性，就算掉进河中也不会一声呼救都没有。所以，极有可能他俩已离开河堤。

    宋明叫住赵老师，他苍老的脸上挂满汗水，眼中恓惶不安。他再有一年半载就要退休了，他可不愿在退休前出了什么意外。

    宋明给他分析了一下，安慰他说，现在河水还没有发现有人落水，那就是没有落水。既便他俩落水，小丰完全可以自救，一声会呼救。而现在这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一多半他俩已离开河堤。

    自从上次宋明帮方情找回书费，赵老师就对宋明刮目相看，这次听了宋明的分析，悬着的心放下一点，跑到河边捧起水连头带脸抹了一把说，只要他俩不下河，去哪玩都行。

    宋明建议赵老师带学生去河湾公园去找找，乡村的孩子，很少进城，对这里的什么东西都觉得新鲜，进了城最喜欢去的就是商业街和公园。

    宋明让赵老师去了公园，他继续在河边搜寻。不一会，崔滢滢也急匆匆的赶来，说他们的学生都到齐了。组长们都很负责任，没有单独外出的。

    崔老师也跑得汗流浃背，跳进河边的水中洗了把脸。上来时一脚踩在河边石块上啪地摔在了水里。

    那河边的石块在水中泡得又腻又滑跟粘鱼似的，崔老师哪里知道那石块那么腻滑。

    她来不没惊叫，那河水已灌进她的口中，宋明急忙上前探手抓住了她的脚脖子。水冲着她的裙子翻折上去盖住了她的上半身，她的下半身完全l1了出来。

    宋明急忙闭眼松手，扑通跳到她的下方，崔老师顺水撞在他的身上，伸手抓住他的衣衫，一下扯了下来。

    宋明趁势抓住她的手臂，把她扶了起来。她边失急慌张地一手往下扯湿漉漉的裙子，边满脸羞红地一手用边的抓着宋明的手往岸上走。

    上岸后，宋明看到，他的左前臂被她抓挠出一道长长的抓痕，洇出血来。

    梁小丰和梁小勇果然在公园玩，赵老师非常感谢宋明，约他明天晚上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