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上的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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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9章 夏日物语

    华铮只得上前拉住玉芳的手,使劲向上提拉,她胳膊软绵绵的,华铮一使劲,她身子随着向左旋转欹斜,右臂耷拉到头上方,华铮怕拖拉磨伤她,就说,你也使劲呀!

    我,我使不上劲呀!她软声细语地说,声音像浸入水的棉花糖。

    那怎么办?

    我摔麻了,你抱我吧。

    她微欠了欠上身,示意华铮抱她。华铮只得扯过裙子盖了,半蹲下,一手伸到她腿弯,一手伸到脖子下试抱了一下,她趁势两臂环抱着华铮的脖子,两眼微眯着说,麻烦你使劲呀!

    华铮又一起抱,她上身随着上起,裙口下滑,出露,华铮感到气促心闷,回手又扯了一把遮住,再一次深蹲下去,吸了一气,猛一使劲把她托抱了起来,吃力地走到床边,放到床上。她却抱着华铮不松手,在华铮耳边小声说,你把人家都弄成这样了,你还想啥事也没有就走吗?

    华铮心里一沉,说,那你想怎样?

    她正对着华铮,翘首轻咬了一下华铮的鼻尖,说,我想怎样?你说呢?

    那我要不呢?

    那我,我就喊…她咬着下唇有些哀怨地盯着华铮。

    你威胁我?

    她盯着华铮沉默一片刻,摇着头一下抱住华铮,在华铮耳边急急地说,不是,不是,真不是!我不想威胁你,不想!不想……

    说了你也不信。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喜欢上了你,天天想你,真的!我不骗你。可我知道我不配……呜呜。可我管不住自己,梦里全是你。

    说着竟哭了起来,再这样下去我怕我会疯的……

    她抽泣着,呜呜……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贱?是不是?嗯?她停下哭泣说,可我是真的喜欢你呀!

    我,我呵,我已经…半年多…没有了……可我不想别的男人,只想你一人,一闭眼满脑子都是你。我不该想你,可我管不住自己呀!

    她胡言乱语地说着,胡乱的抚摸着华铮。华铮感到她的脸发烫,身体轻轻地颤抖,她的泪水顺着华铮的脸颊流下来。

    这辈子是配不上你了。我没法爱你,我知道你也不会爱我。呜呜呜……。

    ………………

    她像发了疯的饿狼,凶猛地撕咬扭斗着,华铮从没见过这种不顾一切的狂野凶悍,惊得不知所措,本能地挣扎了几下。

    她趴抱着华铮又哭起来,边哭边说,我一直想嫁个像你这样的读书人,可我命不好,没能继续上学。

    我老公是个粗俗人,平日里连话都不和我多说一句。忙了干活,闲了喝酒打麻将,回到家只知道猴急,完了就死猪一样睡去。在他眼中,我就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他从来不懂我,不懂我……

    ………………

    墙外的梧桐树郁郁葱葱,尽情舒展着硕大的叶子,接受的夏日中午热烈的阳光照射,那金色的阳光仿佛有巨大的魅力,吸引着树汁从树的根部隆隆火车一般,沿着脉管高速轨道和纵横交叉地叶脉公路奔流,充溢着叶子的每一根叶脉,在阳光下充溢着饱饱满满,青筋暴出,似乎要撑破叶脉喷薄而出,从树叶的尖尖叶梢滴落,带有阳光温度的,洒落在林间的绿草地上。

    树是有生命力的。当你看着树枝上慢慢膨胀的苞芽,像颗红豆被水浸泡,吸水肿大,膨胀,突破种皮,显露出嫩嫩的子叶,子叶慢慢长成两片小小的嫩叶,静静舒展,随着日夜变换一张一翕,夜晚它会慢慢渗出的汁液,清晨,叶子上布满晶莹的露珠。

    这些刚植下两三年的梧桐树像青春期的男孩,胳膊和腿都疯长着,胳膊腿的生长速度似乎超过了身体的生长速度,长长的枝丫大大咧咧漫不经心的戳向空中,展现着自由放纵的生命力。

    布谷鸟在林间咕咕的叫唤着,充满了柔情蜜意,另一只布谷鸟也咕咕地欢唱,欢唱着它们的绵绵情意。它们飞向彼些,在林间嬉戏,扑棱着的翅膀追逐着,用他们那尖尖的喙互相啄咬着。

    有那么片刻,它们停止了咕咕的叫声,变成短促的吟鸣,只听见翅膀扑棱棱的声音,枝丫也跟着颤起来,树叶也被打得罢罢直响。

    一只啄木鸟罢罢罢的啄着树干,打起一阵急促的鼓点,然后停了片刻,也许是啄木鸟在喘息,也许它换了一根树枝。就在这个间歇,又听见了布谷鸟低声咕咕的叫起来,呢呢喃喃,仿佛在互相倾诉衷肠互相说着甜言蜜语。

    啄木鸟又罢罢罢的啄起来。这次他好像发现了虫洞,敲打树干的速度越来越快。开始像骤雨来初来时打在荷叶上的雨脚,接着像脱缰的野马哒哒哒地奔腾而过。那树干被啄得经脉喷张枝抖叶颤,那虫洞处的树干也随着啄木鸟的敲打发出咚咚咚的呻吟声。

    那闷闷的空洞声越来越清脆,从咚咚咚到豆豆豆,再到吧吧吧,那虫洞就要啄透了。啄木鸟稍稍喘息片刻,调整了姿势,用它的尖爪死死地抓住了树皮,嵌在树上,将它的尾巴牢牢的抵在树干上,像炮兵升起的炮筒。将它那又尖又硬的喙对准了虫洞,发起最后一波冲锋。

    啄木鸟敲啄的速度越来越快节奏越来越急促,摆动的幅度越来越大,用力越来越猛。万马奔腾,群蜂狂舞,万炮齐鸣,机枪扫射。那啄木鸟的脖颈在痉挛的剧烈地颤抖着,树木的呻吟声也越来越清越尖利,似乎要昏厥过去了。

    罢罢,罢,罢罢罢,罢……最后几声低沉有力地罢罢声响过,啄木鸟从虫洞中叼起了虫子,飞走了。

    而那条虫子,玉芳却想把她留下来。华铮说她还在做着自己的一帘幽梦,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华铮劝她要面对现实,接受命运,不要再做梦了,那只是写给少女们的童话。可是,玉芳觉得,有时,人需要梦需要童话需要一条住进心窝的虫子,以晴日的幻想度过纷然与漠然的雨季,忍受寒冷与潮湿慰藉无奈与寂寥,如果没有了这些梦,没有了这些女人的童话,没有了那条虫子,万古如长夜,长夜如万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