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腾空了一个仓，仓库做了实验室。但是实验器材没有多少，就有一点儿盐酸氢氧化钠试管试管架酒精灯之类，与器材配备要求的还相差甚远。

    宋校长仍想和二中联合互相借用，但两个学校所有器材加在一块也仍无法得达标。

    张冠堂说，要不，咱干脆等上级援助吧。

    宋校长说，等等就等。这次可不是咱一个宋庄学校的事，他们总不会袖手旁观吧。

    除此之外，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卫生。

    又抽了一部分教师和学生，负责全校的卫生。

    全校上午只上两节课，七八年级师生分工打扫卫生。

    九年级自主安排打扫卫生。

    宋明带领九年级五个班主任，每天第一节检查卫生，汇总存在的问题，商定分工方案。

    九年级学生个子高，第一天上午学校分给九年级的任务是把所有教室的电棒电扇擦洗干净。九年级主要利用中午午休时间进行打扫，完成学校分配的各项任务，尽量不影响上课。

    为防止出现安全事故，她们把所有教室的电阀断开停电。学生每四人一组，一人上到桌子上负责擦洗，一人换洗抹布，两人抬桌子扶桌子，防护安全。每三个组负责一个教室，每个教师带六个组，负责两个教室。教师工作的重点是确保安全，不得离开现场。

    宋明也带了六个组，负责老校区的两个教室。因为没有梯子，站到桌子上够不着灯和电扇，所以需要在桌子上再叠放凳子，学生站到凳子上擦洗。

    电棒上积着厚厚的的灰尘，先用半湿的抹布擦，仍然会从上面掉下一把又一把的灰尘，只抹几下子，满屋子就会飘满浓浓的灰尘，站在凳子上的学生满手满身是灰，站在下面的人也是分分钟变得灰头土脸。

    宋明担心学生安全，也不敢远离半步，满屋飘荡的灰尘钻进鼻孔，带着一点别样的腥臭味。

    再用湿布抹，但湿布很难抹净，因为一抹一洗一盆水就成了泥浆一般，再换水再抹，一个灯管至少要用两盆水。然后再用报纸抹干净，不然，待灯管一干，就容易显出一些泥痕，还得再抹。

    但最难抹净的是灯管上的黑点，那可是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蝇屎。

    他们桌子上放凳子凳子上站着学生，人在半空中站不太稳，灯管一抹一晃，又晃来晃去很不好抹洗。

    老校区因为年代较久，拉线老化，有几个房顶的吊钩也不太结实，学生稍一用力就脱落下来。

    不过因为以前有过灯管脱落的现象，我们提前做了预防，抹之前都让学生稍用力试拉试拉，防止意外松脱。

    到下午上课时，大都完成了任务，但在打扫卫生的过程中，一些灯管被学生拉脱落了，一些电线拉断了，有的电线从房顶的墙孔里拉断了，裸露的电线铜丝。宋明担心会有连电，也不敢让学生拉闸开灯。

    宋明把这些情况报告给了刘才厚校长，让他尽快安排后勤处电工。把那些线头接一下，把脱落的灯管安装一下，特别是裸露的线头，一定要让师傅们抓紧，把线头处理了，以防万一。

    第二天上午，乡里领导来视查，用手抹窗台，手上有灰，又抹教室门头框，全是灰。抬头盯着灯管，又左右端详着灯管两头的拉线，说，那些黑点是什么？

    蝇屎。十年陈的，擦不掉了。江文龙主任逗趣地说。

    可惜不是酒。怎么办好？刘主任问，抬眼望见苍蝇就够恶心了，要是抬头望见一串黑乎乎的蝇屎…

    刘主任咂吧了一下嘴。江主任说，这线时间长了都是这样。

    都是这样就是好吗？刘主任反问。

    真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江主任说，请您指示。

    或换了，或盖了。

    换不好换，盖吧。怎么盖？

    塑料拉花。拉线上全拉上漂亮的塑料花，将污点变亮点，怎么样？

    好主意！还是刘主任见多识广。江主任喜笑颜开。

    集上有买的，比市里便宜。刘主任说。

    好，我我给张冠堂校长汇报一下，最快下午就去买。

    我提个小建议，仅供参考。出于安全考虑，最好卖花和拉花连工带料一起做，让卖花的同时负责把拉花给拉到线上。

    刘主任说。

    一定考虑。江主任说。

    下午他们又分到了任务，从九年级挑选高个学生，负责抹净教室前后门头，黑板上沿，窗户最上一格等较高的地方。

    下午学校里面来了来了一男一女两位拉花的工人，搬着梯子把一串红红绿绿的拉花缠到灯管拉线上。她们缠得很细密，把拉线严实的包裹起来。

    江主任说，缠得太密了，也就是顶上几条灯管拉线，本来很少有人注意的，装饰一下就行，没有必要缠那么密。

    那人答，领导让这么缠的。

    江主任说，按这个缠法，得多少拉花呀？

    那人不吭，只管缠。

    县里领导来视查，认为地面灰土只靠打扫是扫不净的，要从墙面到地面全部水洗。

    当场调来一部高压水枪，要求她们水洗学校。

    张冠堂便安排了几个老师拖着高压水枪冲洗墙面和地面。但有一些墙壁年代久远，被高压水枪一冲，冲得少皮没毛，像生了癞一般。

    没办法，只好又请人粉墙。但因为学校给不了现金，匠人不来。中心校刘主任说，咱中心校上次用的一个匠人，活干的不错，我给你们问问。就是有一点，如果欠帐的话，按照他们的行规，价格稍高点。

    江主任忙不迭地说，这个当然这个当然！

    很快来了一帮人，开着三轮车，又运来了沙子石灰等，热火朝天的干了起来。

    地面和墙面全部用高压水枪冲洗了一遍又一遍，但人一走就又是连土带泥的脏了。

    县领导来视查，建议把露土的地方都用砖覆盖。因为施工面积太大，时间紧迫，需要连夜赶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中心校便从全镇抽调人马，分工负责。

    张冠堂负责地面，共请来四班人马，同时开工。

    因为临时招工不好找，每班都是只有一个大工，两三个帮工，帮工多是自家的父母妻儿，真是父母妻儿齐上阵。为节省时间，学校干脆支起大锅管饭。

    中学的实验柜和实验器材不够。刘主任给他们联系了几所小学。宋明随一组人到小学拉实验柜，挑了一些成色较新的，先把柜子里的物品清空，再一个一个抬到一辆大三马上，拉回学校，卸在操场上，一直干到夜里12点，大家都又困又累，各自吃了块面包。

    宋明又去另一所小学拉了一车柜子往回走，深夜了，路上不见一个人影，大家也昏昏欲睡。

    走到一个路口，迎面过来一辆大货车，灯光亮得闪人眼，路并不宽阔，他们的司机忙打方向向路边躲闪，宋明坐在车上感觉车身有点儿倾斜，好像有股力将他要甩出去似的感觉不妙，大家也大呼小叫的乱喊着。

    宋明感觉车身倾斜严重，似乎要翻了。他虽然周围什么也看不清，但只得失急的往下跳，只觉脚下一软，一个趔趄，爬在地上。

    宋明就听一片惊呼伴随着哐哐当当的声响，眼看着车向他砸来，他急忙就地连滚带爬的逃避。几个黑影也从车上狼狈的摔下来。

    又一阵哐当声，宋明回头看到车己侧翻在他刚才摔倒的地方，几个柜子也挣断了绑绳，翻到地上。

    宋明想一跃而起快速躲开，却感到手脚酥软，使不上劲，只得先翻身坐起来。

    但听得一片人声嘈杂，看得一片狼藉，却恍恍惚惚好像做梦似的，瞬间有种错觉，极像儿时在麦场看露天电影，看着看着睡着了，又忽然醒来的第一眼又看到电影的那一刻，迷迷糊糊分不清是现实还是电影。

    幸而车速在夜间开得不快，又都是年轻人，到底反应灵敏些，除了开车的司机压伤了右臂住院治疗外，他们只有两位挂了点彩，一个是跳到了路沟的树丛中被树枝划破了几道皮，一位是随柜子侧翻时被柜角划破了手和腿。

    宋明没有受伤，第二天照常干活，学校已基本处于停课之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