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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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洛阳城下

    徐旋凯的大军已经肉眼可见的来到了洛阳城外。深褐色的纸甲,掀天的口号声,已经通过一双双眼睛,一双双耳朵传递给了京城的每一个人,连城墙上的砖都感觉到了这种压迫,在每一个守城士兵的眼里,城墙比以往更加的倾斜。

    马蹄声阵阵,踏在地上扬起了沙尘,徐旋凯策马立在中军,手中勒紧了缰绳,看着今日之京城,转头看着普善大声道:“神族可有消息传来?”。

    普善摇摇头,眼神漠然的看着前方。

    徐旋凯嘿嘿干笑了声,慢慢抽出佩刀,高高举过头顶。

    将士们看见上帅举起佩刀,士气大震,高喊着“破~破~破”。徐旋凯左边一挥刀,只见左路军由宏远将军李林率领,直向西边安定门奔去,又是右边一挥刀,威远将军呼剑与领着人马往东朝阳门奔去,再是正前方一挥刀,只见二公子徐钰真亲率中军一万,口中喊着“杀啊啊啊啊啊”,直直往正南永宁门杀去。

    箭楼上的弓箭簇簇射来,像雨点一样落在每个人身上和附近,纸甲军想寻找搭弓上箭的气口,再行突破,无奈城墙守军配合默契,箭楼上七排,两排城墙分列三排,几乎是无间断的对着下方扫射,而且经洛河一战,剪头明显经过了改良,显然箭矢更轻,穿透力更强,加上又是居高临下,这种箭阵给纸甲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纸甲军的减员也是肉眼可见的明显,开始不断的有伤员归队,而另一边是抬着云梯的士兵已经到达了城墙根,巨大的枕木,已经开始撞击城门,就在此时,城墙上抛下石块,纸甲在石块面前毫无抵抗力,将士死伤无数。

    安远门和朝阳门的情况也是一样,徐军没有讨到任何便宜,李林已经中箭,但好在没有伤到要害,仍然骑马指挥着将士攻城。呼剑与亲自扛着云梯,带领将士们攀爬攻城,众人已经杀红了双眼,只能前进。

    就在此时,正南永宁门旁边的角楼鼓声大作,徐旋凯一直密切的注视着战场局势,听到鼓声后,他便循声望去,角楼边此时站着一位女子,看着身形,正是徐旋凯的妹妹徐佩文,只见她披头散发,正掩面而泣。

    徐旋凯心里叹了一口气,当他决定起兵的那一刻,身家性命,家族存亡都已经被提到了裤腰带上,如今搭弓射箭,箭已射出,怎能还念着骨肉亲情,置三军将士生死于不顾。徐旋凯默了一下,把头转向一边,专注战局变化,再回头时,只见那女子被两个太监模样的人拉扯下去,渐渐看不见了。

    片刻之后,战鼓雷雷,只见箭楼上两人并肩而立,一人正是大梁皇帝梁右年,另一位则是陈王梁相如,梁帝穿黄金铠甲,持破甲宝剑,端立在箭楼中央,身旁的梁相如肃然而立,看不清脸上有何表情去。

    但守城士兵看到梁右年和梁相如的身影出现在城头,纷纷大受鼓舞,君王与我共存亡,这是何等的激励,身后的城池,不仅是我的国,更是我的家,不仅是我的家,也是君王的家,今日我们并肩守城,生死与共。

    纸甲军此时已经进入攻城的关键时刻,躲过箭雨的攻城主力,搭着云梯,扛着枕木,都在城墙附近,眼看就要有所突破。这时只听得城楼上大喊一声:“灭~”,这字如同长鞭,从城墙东传到了城墙西,话音还未落地,只见城墙上从天而浇下许多不明液体,淋在云梯上、城墙下的士兵身上,淋的满是黑色的液体。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是火油,快跑啊”,所有的将士在那一瞬间表情都凝固住了,有的人开始跑了,有的人还愣在原地,有的人表情狰狞,有的人不知所措,可是都无所谓了,在那一声“火油”喊出声的时候,数十枚熊熊燃烧的火把从城墙上已经扔下,数百根火剑从箭楼里射出。

    徐旋凯在火油浇下来之时,眼睛里已经出现了一片火海,他急令鸣金收兵,可一切都太晚了。火焰的速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连站在城楼上督战的梁右年也想不到。

    火焰、火油、纸甲这三种不同事物的组合,能产生神龙喷火一般的威力,战场上的一切,目所能及的,将军、士兵、云梯、枕木都在火舌的喷射下,变得焦黑如碳,想脱纸甲的士兵,刚脱了个胸甲,或者刚脱了个臂甲,火焰就已经弥漫了全身,只好躺在地上打滚。便卸甲便打滚,打滚边哀嚎,边哀嚎边烧焦,边烧焦边死去。

    火龙残忍的盘旋着,空气里满是都炙皮的味道,不断的发出滋滋声。

    战场在一瞬间变成了修罗场,一个一个士兵在火舌里化为了厉鬼,不停挣扎嚎叫。

    就在此时,太子梁仕林亲领一批人马,出现在西门,马上投入了战场,梁仕林带着将士从西门一路扫荡到了东门,所到之处尽是收割快要成鬼的尸体,并向着火焰里的人,刺出致命的一剑。

    徐旋凯彻底绝望了,他要去战场上厮杀,他要夺回属于他的胜利下,可是当他看到徐钰真被当成焦炭一样的抬回来时,他才清醒。“原来是真的败了,原来是真的输了”,徐旋凯在一片哀嚎声中,策马离开了这个人间地狱。

    城墙下的景象震惊了所有人,梁帝一边震惊,一边感慨终于大胜了,守住了梁家的江山和梁家的血脉,他很欣慰。

    就在此时,一声莫名的“嘶嘶嘶的声音,浅浅的传到了梁相如的耳朵里,梁相如眼里突然间光芒大作,他悄悄的退后了一步,一把抽出自己的贴身匕首,快步上前,抵住梁帝的咽喉,手起刀落,脖颈处的鲜血喷涌而出,从箭楼一直喷射到了城墙上,梁帝随即倒地不起。

    火苗仍在四处蔓延,哀嚎声还是此起彼伏,鲜血遇见火变成了焦黑色,给这个古老的城市又刷了一遍自己的注解,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