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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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相遇不相逢

    有人想入江湖,自然也有人想出江湖,所谓江湖,也就是离开故居之地后,天下皆可是江湖。少年梦江湖,年少时谁不想成为话本里那些拯救苍生的大侠呢?

    “萧杰,你想过自己要的是什么嘛?江湖之大就非要跟着我这么个纨绔公子?”

    萧杰厉声反问道“你若不乱跑,我跟着作甚?”

    李九思点头表示赞同,继而笑道“没大没小,自出了金陵之后,你对本公子的言行越来越不像话了。人家公子长公子短的,你倒好,直呼姓名也就算了,这态度就不能好点,怎么说我也是你家公子,被你这样天天使唤真的好嘛?”

    萧杰并不答话,一来嫌这位二公子说起话来的滔滔不绝。二来他必须提起警戒,防范于未然。南阳王府二公子这身份若被旁人所知,难免会招来祸端。在金陵城内,南阳王府位高权重,自然能相安无事。可金陵城之外,处处都是凶险。

    李九思知道此次江湖不可能孤身而行,多个萧杰倒也无妨,也能添上不少乐趣。可那些暗地里保护他的人,这位二公子可不喜欢,闯江湖在于“闯”字,可那些人大概是不会让他以身犯险,二公子的身份高贵,那些本就是忠臣义士的人又岂会怠慢。少年自有一番傲气,在别人的羽翼之下算什么闯江湖。

    “张齐,你疯了?”

    名叫张齐是中年人面对质问依旧面无表情道“你应该清楚,天下乱世将起,而我们这些人要想生存下去,就必须有所择断,只要成为那些人手中最锋芒的利刃,无忧阁才能真正的无忧。王立,与虎谋皮固然危险,但不入虎穴,又焉得虎子?我知道你不喜这种尔虞我诈的算计,可这世道,这江湖早已不是你所想的模样。我们这样的人,只有成为别人的刀,才有可能在乱世中寻得一处生机。”

    魔剑鬼刀是江湖里两支有名的暗刺,行暗影之事,建无忧之阁,在江湖中让人既可畏又可恨,无忧阁之人更是江湖名门正派眼里人人皆可诛的修罗恶鬼,江湖事天下事,只有出的起价,便会为你排忧解难。

    鬼刀王立厉声道“与南阳王为敌,便是你的选择?抓一个少年,便是你的谋划?暗影之人本就不该出现在阳光之下,南阳王的怒火,一旦燃起,无忧阁才是真正无安身立之所,无论功成与否,无忧阁都将被推进风口浪尖之上,江湖也不可能再容得下我们,这么浅显的道理,你不懂么?”

    张齐冷漠道“想退出?可以啊。只要你此次功成,我不再拦你,若功败,也就一同赴死吧。”

    “疯子!”

    以武犯禁,历来是朝堂之忌,如今天下三分,乱势将起,应付敌国的阴谋诡计本就要费尽心神,又哪有那么多闲心去压制一个朝气蓬勃的江湖。有天问城珠玉在前,江湖又岂会落幕,除了那天下第一的天问城,江湖的两阁三寺四山紧随其后,问剑阁、朝天阁,两阁的争锋早已水深火热。白马少林无禅三寺在江湖里向来无所争,只有哪里香火多,哪里香火少的谈论,道门魁首武当山,义绝天下琅琊山,仙人故地昆仑山,红尘之外争尤山。江湖里的纷纷扰扰,无非就是想要在江湖里占据一席之地。

    初出茅庐的林云,一路漫无目的游行,天问城的确是个好去处,可如今的他声名不显,又无显赫的身世,大概也争不过那些世家子弟,王公贵卿的。以武取胜林云倒也有这个自信,可人心诡谲,一个名不经传的毛头小子若抢了那些名门大族的风头,难免会招来不必要的麻烦。林云虽不怕麻烦,但也不想自惹麻烦。身处江湖之人多是身不由已之人。江湖逍遥说起来容易,先不说那些江湖里摸爬滚打的小人物,即使是那些武林世家里的绝世高手也未必能做到逍遥二字。既不是随心而行,又岂会逍遥。人心里一旦有了枷锁,有了执念,又岂会逍遥。

    “爹爹,我以后也要跟你一样,做个救国救民的大英雄。”

    “好,我们小云一定会成为大英雄的。”

    孩童的林云不懂得这条路有到底有多难,但他知道自己的父亲那时是人人称赞的大英雄,是个为国为民的大侠。可那一天后这名大英雄演变成人人口诛笔伐的叛臣逆贼,那一天他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被师父带回那草庐中,成了未能斩草除根的根,那一日林云开始执剑,那一日世上再无镇北将军。

    “走了?”一道女声传入草庐之中。

    “走了”

    那声音继续道“那你呢?准备一辈子窝在这子云城里?十二年了也该出去走走了吧?即便为了你那徒儿也该出去走走了吧?如果让卧龙先生知道他的后人如此懦弱,该怎么想。天下事终要有个了结,你那徒儿路并不好走,若无人替他提前布局,他的身份一旦暴露,后果怎样,不必我多说了吧。”

    诸葛义朗声道“我那徒儿并不傻,再说,我一无用书生无权无势的,如何布局?他要的那答案注定不易,九死一生也不为过,你呢?你不是要爱江湖逍遥吗?怎么,到我这就赖着不走了?黄女侠一生爱逍遥,又何必在我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呢?”

    那女子步入草庐中,一掌将诸葛义拍飞,喝道“要不要脸?”

    诸葛义一掌拍地,整个人瞬间弹飞起来,没了往日的颓废之感,大笑道“要脸的话,我也活不到今天,答应我一件事,今日便随你出城。”

    “你爱出不出。”丢下这句话后,那黄女侠便不知所踪。

    对于她诸葛义早已习以为常,自困十二年,江湖还记得他的人,并不多,可终是有人记得,诸葛义向着门外大喊了一句“女侠,总归等我过完这个年先吧?”

    天色将暗,林云选了一间距离闹市远些的客栈入住,鲜衣怒马腰上还悬着一柄长剑,这装扮可不是说书人所说的少侠嘛。眼尖点的小二迎了上去,为林云牵住马绳,然后笑迎道“少侠,需要点什么?”

    林云摸摸了怀里的钱袋,并没有迎合店小二的笑脸,冷声道“一间房,一碗面,给我这匹马再喂点草料,算了再加一碗酒吧。”

    有些势利眼的店小二,听了这句,笑意收敛了些,却也没有失去该有的礼数,继而道了一句“少侠,请稍候。”

    林云步入客栈,扫了几眼寥寥无几的食客,接过店小二递过来门房钥匙道了声送到房间去,便回到开好客房内。

    。。。。几个食客扫了眼这名不显山露水的红衣少年,各有各的谋算。既然不是目标之人,也大可不必得罪,江湖事能在江湖了已是万幸。一旦招惹了那些不可一世的世家子弟,凭他们这些小人物,恐怕是吃不了兜着走。

    客栈的某个房间内

    身穿华服少年注视着客栈内的一举一动,不满道“尽是派些小人物来,真是无趣,那红衣少年又是何人?他腰上的长剑有些熟悉,看质地,怎么也不会是把普通的剑,至于人嘛倒也没有世家子弟的作派。若非本世子这身份,倒也可以交个朋友,讨些酒喝。”

    “或许只是个路过的江湖少年罢了,世子何必挂心呢,此番南下,目的已经达成,这些跟屁虫与我们而言,并没有威胁。他们爱跟着就由着他们,这样宫里那位也能安心。殿下初涉江湖,只要没有威胁到我们的,有些麻烦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也是,如今的江湖名利气太重,人人皆在逐利,为了所谓的名声,也可谓不择手段,江湖之水本不该流入朝堂的,南阳王身先士卒,开创了这个先例后,江湖之人,数以万计,都想跃过那道龙门,都打着荣华富贵,此身无忧的如意算盘。这样的江湖,哪还有从前的景象。”

    “当然了,江湖里的打打杀杀,哪有高官厚禄来的安逸,殿下竟入了江湖,又瞧不起我们这些江湖中人,岂不是自相矛盾?”

    世子殿下赔笑道“阁主误会,在下并没有看轻诸位的意思,人各有所求嘛。”

    那位阁主不去计较的少年这话里的别番味道,换了个话题道“殿下何时北上?”

    “等些日子吧,毕竟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这段时间还得劳烦诸位相伴,那些跟屁虫要跟就由他们吧!只要他们不影响到我!”

    一夜而过,这里距闹市较远,早晨并没有过多的嘈杂的声音,店小二也早早便开门迎客,林云简单要了一碗面后草草解决完后,就准备继续他的江湖之行。

    那位世子殿下却与林云背道而驰,选择继续南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