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青春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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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修电脑嘛!工具无非就是那么几样,螺丝刀,系统盘之类的!没什么好准备的!我先来到徐小莹这里跟她说明了面试的情况,并表达了我的谢意。接着又去软件区买了一些最新版本的系统盘和工具盘,忽然发现自己竟然无处可去。记得之前答应过薛峰要去看望他的父母,已经过去好久了,在暗自鄙视自己的同时乘上了开往他家的公交车。

    买了一些水果,敲了敲峰子家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门。这让我想起上学时我们四个经常在峰子家玩耍的情景,聊天,打扑克,听歌,看电影。似乎这里已经成为我们心中的乌托邦,烦恼永远不会找上门。

    峰子的母亲是个十分厉害的中年妇女,但是我们都很尊敬她,因为她虽然厉害,但是很讲道理。即使是这样一个雷厉风行的人,在儿子背井离乡的情况下,也加速了她的苍老。

    “婶!我来看你了!我叔呢?”我把水果放在餐桌上说道。

    “他下楼遛弯去了!你小子怎么不上班,这大礼拜一的你跑这里来做什么?”峰子的母亲还是这种说话方式。

    “干活的时候正好路过,顺便过来的,有水吗?”我在这里也从来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不是在网吧上班呢吗?怎么能路过我这儿?”她递给我一罐雪碧之后说道。

    “早换了,我现在在电脑城做技术支持!”我喝了一大口之饮料后说道。

    “你支持啥?”她似乎对现在的岗位不是那么了解。

    “修电脑!”我简洁明了的解释道。

    “哦!那不是也挺好,哪像那俩小兔崽子,非得往国外跑!”她口中的人自然是峰子和花朵。

    “人家在家的时候你烦,人家走了你还惦记!他俩现在在外面不知道怎么快活呢!”我宽慰她道。

    “快活个屁,天天累的跟条狗似的,你说小峰自己出去也就罢了,还拉着人家花朵,这不是带着人家受苦去了嘛!”也许在她的心里,早把花朵当做自己的儿媳妇。

    “婶!你这想法可不对,人家两人自己出去拼搏你可不能扯后腿!你得这么想,以后峰子荣归故里,开着大奔接你住洋房,你享福的时候在还在后头呢!难不成有这个机会不把握,天天和花朵在家啃老啊!”我纠正的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谁不惦记自己孩子,等你以后有孩子就知道了!”她唏嘘的说道。

    “他俩也不是不回来,趁这几年你也轻松轻松!家里有个力气活啥的就给我打电话!”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峰子的母亲。

    “得了吧,指望你们几个小兔崽子还不得饿死!我给你做中午饭,简单吃点得了!”她起身便往厨房走去。

    “婶,别弄了!一会儿我在外面吃一口就行了!你歇着吧!我走了!”我看见峰子的家里一切如故,没什么好担心的,便起身要走。

    “温婉那丫头啥时候回来,我都好久没见过她了!”她把我送到门口时忽然问道。

    “不知道啥时候回来,也不知道回不回来!”我失落的说道。

    “唉!以前看你们四个在我家就烦,现在盼你们都盼不来!温婉那小死丫头要是回来,赶紧把她给我领来!”峰子的母亲嘱咐道。

    “知道了!婶!快回去吧!我走了!有事打电话!”说完我便下楼离去。

    想想觉得好笑,如果我能找到她,还至于每天活在挣扎中吗!我甚至觉得她的心肠未免有些太狠了,或者是她根本就已经把我忘了,亏我还在这里傻傻的等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又何必自作多情呢,这种自艾自怜除了让自己难过,还能有什么用呢!

    吃过午饭,无所事事的我来到了张哥的网吧,网吧中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小青年。他们都是网吧的常客,几乎每天都泡在这里。除此之外,没什么人在工作日来上网。

    “张哥!生意也太差了吧!”我唏嘘的说道。

    “学生开学,每天只有晚上有些人,白天几乎都是这样!”张哥看起来有些无心经营。

    “没搞点活动什么的吗?”我问道。

    “搞了,没用!现在这行当不行了,我准备等房租到期就关门了!”张哥沮丧的说道。

    “挺好的网吧,可惜了!关门之后准备再做点什么?”我也感到惋惜。

    “回铁路上班!我在这干了一年多,基本都是住在这里看店。家里也没怎么照应,你嫂子对我也有意见。正好关门之后老老实实的上班吧!”张哥无精打采的说道。

    接下来我俩都默不作声,似乎在哀悼着他曾经的激情,我依稀记得网吧刚开业时张哥意气风发的神态。他把这个店当做事业的起点,一直都在尽心尽力的去做。但仍逃不过时代的冲击和现实的约束。我能感受到他的无奈与不甘,可是我又能做的了什么呢!

    “等关门那天,把耗子和胖妞叫来,咱们一起吃个饭!这据点以后就没了!”张哥说道。

    “行!我肯定到!”我答应道。

    “你怎么样?找到工作没?”张哥接着问道。

    “找到了,明天上班,售后服务!”我如实说道。

    “挺好挺好,年轻真好,大把的时间可以拼!”张哥感慨道。

    “你也不老啊,才三十出头!”我说道。

    “等你成家之后就知道了,想做点事总是有太多的羁绊让你不得不妥协!”张哥苦笑道。

    “也许吧!”我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门外说道。

    我并没有在这里逗留多久,呆了一会儿便回家去。我有些开始相信命运这个玄妙的名词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奋力的追寻就可以得到。比如张哥的网吧,再比如温婉。而有些东西我们似乎伸手可得,比如夏兰。

    回到家中,父母竟然没有打牌。我和老韩说我已经找到了新的工作,老韩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可能他对我这个事事都与他背道而驰的儿子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反倒是我妈打听起夏兰来。

    “昨天那个女孩儿挺好!”我妈对我说道。

    “哪好了?”我问道。

    “长的好,还会做饭,比那个温婉强!”我妈说道。

    “你怎么就知道人家温婉不会做饭呢?”我有些不忿的说道。

    “会不会先放在一边,夏兰的家庭也比温婉好啊!人家家里是做生意的。你再看看温婉的家庭,单亲不说,还有个弟弟,你俩幸亏没成,要不然以后拖累死你!”我妈直言不讳的说道。

    “家里条件不好可以经营啊!你不能因为家庭的原因就否定一个人吧!”我有些生气,我感觉这种世俗的眼光玷污了温婉。

    “人家夏兰对你好啊!还知道给你过生日,你再看看温婉,这么多年什么时候给你过过生日!”我妈越说越来劲。

    “你啥时候生的我不知道吗?我怎么能要求人家不去祭拜她的父亲而来给我过生日呢!这也太说不过去了吧!”我的声调也大了一些。

    “反正我就是觉得夏兰比她强,反正你和温婉也不能在一起了,就好好对人家夏兰,你看你昨天那样,一点都不拿人家当回事!”我妈继续唠叨着。

    “诶?你怎么知道我和温婉不能在一起了?”我忽然觉得她话里有话。

    “呃........这么多年都没联系了,还在一起个屁!”我妈一边翻炒着锅里的菜一边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没联系?”我继续追问道。

    “别墨迹了,联不联系我们还看不出来吗?我们又不瞎!赶紧吃饭!”她似乎想结束这个话题。

    我没有继续追问,却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是又说不上来。

    吃过晚饭,打开电脑登录了QQ。好友栏里所有的头像都是灰色的,我不自觉的打开温婉头像,依旧没有任何留言。她好像从此就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一样,没有任何痕迹。我心里十分烦闷,有时候选择就在一念之间,我想与她做个了断。

    我下了楼,坐了很久的公交,来到了我与她第一次见面的地方。这里的树木已经粗壮了很多,除此之外其他的没什么变化。虽然现在已经是夜里八点左右,还能看见不远处厂门里加班的工人零散的走出来。我坐在以前经常与她聊天的石椅上,拨出了一个无比熟悉的电话号码、

    “喂!谁呀!”电话那边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传了过来,那是温婉的母亲。

    “阿姨!我是韩树!”我礼貌的回答着。

    “啊?是你呀!有事吗?”她有些惊讶。

    “呃.....没什么事,就是想您了,打个电话问候您一下!”我委婉的说道。

    “你可别忽悠我这老太太了,说吧,什么事?”她看穿了我的虚情假意。

    “阿姨!我知道您能联系上温婉,您能把她的电话号码告诉我吗?我有些话想要和她说!”我便也直言不讳的说道。

    “唉!分都分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子!不是我不给你她的联系方式,是她不让给啊!虽然你俩谈恋爱谈的早,但是看得出来,你对我闺女是真的好。我也挺希望你俩能好好的,可是......有些事是不能强求的!”她叹了口气之后惋惜的说道。

    “阿姨!你相信我,如果她真的不能跟我复合,我保证这一定是最后一次联系她!但是有些话我一定要当面和她说清楚!”我继续恳求道。

    “电话号码我是肯定不会给你了!好聚好散吧!”她坚决的说道。

    “阿姨,那我想问一下,分手是温婉亲口对您说的吗?”我问道。

    “嗯!其实在她刚走不久之后,就在那边找到了工作。由于调动档案的原因,很快就回来了一次,那天出门的时候还挺开心的,结果回来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我问她她也不说,只是趴在床上掉眼泪。这孩子从小就很坚强,除了她爸过世,我还真没看她这样哭过。后来她告诉我,她和你分手了!所以韩树啊,我希望你别再去伤害她了,离她远点吧!这孩子命苦,怨不得别人!”话筒里传来了一丝哽咽。

    “那她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呢?自从她走之后,我们从来没有联系过!”我问道。

    “孩子,你别问了,婉儿不是个冲动的人,她有她自己的理由!你也就别为难她了!”电话那头说道。

    “阿姨,别激动!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麻烦您转告她,我韩树对得起她,我等了她将近三年,从来没变过心。但是我不能一直这么无休止的等下去,我也有自己的日子要过,也希望她早点找到一个能呵护她,包容她的男人!”我十分平静的说道。

    “她....你.....哎!算了,挂了吧!”说完我便听到电话里的盲音响起。

    我很平静。是的!很平静。甚至内心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是我不在乎她了吗?我觉得不是,在我看来,那是一种绝望,就像石头沉入大海,没有声响,没有挣扎。又像一个虔诚的信徒失去了信仰,接受了恶魔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