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青春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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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我们都渴望被父母祝福的婚姻,如果说这是最重要的也不是危言耸听,甚至超过了两人的感情基础。可是骨子里那种门当户对的思想又曾经扯开过多少对交织在一起的心呢!即使在这样一个思想开放的年代,我们仍扛不住来自父母这座大山给予的压力。

    日子过的很快,今天是开工的日子。恰逢赶上周末,我和夏兰约好一起来到现场。我见到了老钱,几个月不见,他似乎老了很多!

    “钱老板,最近发大财了!”我打趣的说道。

    “你小子别闹,你看我哪有发财的命!不过我可有点不平衡了,为啥我给王明全干了一年多的活儿,却不把活儿包给我,反而给你了!”老钱也开着玩笑说道,但是我却能感觉出他有一丝丝的嫉妒,其实这也不能怪他。

    “说那些都没用了,大头不还是让你赚了,我就赚点料钱!”我安抚他道。

    “就是!我们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项目,和你哪有的比?”夏兰也在一旁附和道。

    “呦!这不是在鞍山的丫头吗?你俩到底处对象了?”老钱颇感意外的问道。

    “是啊!便宜他了!”夏兰似笑非笑的说道。

    “真便宜他了!”老钱也感叹道。

    “只许我说,不许你说!”夏兰嘟着嘴对老钱说道。

    在其他人眼里,这也许只是女孩儿任性的表现。但是我知道,她在用这种方式来为老钱解开心结。她知道老钱有些情绪,便用这种看似撒娇的行为让老钱放下心中的芥蒂。而且很明显,老钱很吃这一套,试问哪个男人不希望有这样一个女儿呢!在我看来,夏兰的办法很有效。但是也让我感觉她是一个非常有心计的女孩儿。我是应该感到高兴还是惶恐呢?

    我们在现场制定了施工方案,又和老钱讨价还价一番。在现场盯到下午,工作已经走向了正轨,我才和夏兰离开。

    “其实刚才工钱可以再往下压一些的!”夏兰嘟囔着。

    “差不多就行了,有钱大家赚呗!人家大老远的过来,谁挣钱都不容易!”我说道。

    其实我挺理解老钱的,家里只靠他一个人养活。在我看来,家庭赋予他太大的压力而不得不这样斤斤计较。

    “就你是好人!”夏兰赌气的说道。

    “这不是好不好人的问题,于公来说,他要的价位还算合理,而且他也能安下心来干活儿,这样可以省去不少麻烦!于私,在鞍山的时候他非常照顾我,而且我们算得上朋友!”我耐心的对夏兰说道。

    “哎!你这人太讲义气,也不知道是好是坏!”她白了我一眼说道。

    “别计较这些小事儿了!我们去看看房子吧!”我提议道。

    “看也买不起!”夏兰有些失落的说道。

    “先了解一下行情呗!”我拉着她便往附近的一家高端楼盘的售楼处走去。

    也许是售楼员笃定我们不会签约,只随便介绍了几句便去招呼其他的客人。此时东北的房地产行业也只是刚刚起步,这种地段好的房子大概不到四千一个平方。即使这样,一套两室房子的价格也让我觉得遥不可及。不知不觉间,竟然觉得索然无味!

    “我就说不来,怎么样?受打击了吧!”走出售楼处,夏兰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

    “打击倒是谈不上!就是挺向往的!你看这个地段儿,出门就是公园,交通四通八达,周围医院学校也是市里顶尖的!其实这个价格真的不算太贵!可是我们买不起!”我自嘲的说道。

    “没关系呀!我们不一定要住这么好的地方,也许其他的地方会便宜一些呢!”她安慰着我。

    “其实住那儿也挺好!”我不想把这种失落的情绪带给她,指着附近一家宾馆说道。

    “别闹!”她的双颊有些泛红。

    “谁跟你闹了!”我有一搭无一搭的说道,其实我就是想逗逗她缓解一下买不起房的尴尬。

    “我没带身份证!”她低着头小声的说道。

    “我带了呀!”我掏出身份证在她面前晃了晃。

    “真不知道你脑子里一天都想什么!”她转过身朝宾馆的方向走去。

    我颇感意外,其实自己的本意只是和她开个玩笑,没想到她竟然当真了。虽然我们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但是我不想把这种事常态化。在我看来,偶尔的激情是恋爱的调味剂,而一味的追求这种事情会让两个人慢慢的失去激情。我有些猜不透她的想法,无奈的摇了摇头。

    缠绵了许久,时间已经晚上8点多。直到肚子已经开始抗议,我们才起身收拾,准备离开。

    “韩树,我发现你其实并不想表面那么正经!”她边穿衣服边说道。

    “大姐,其实我就是和你开个玩笑,谁曾想你却当真了,光天化日之下带我来这里开房!”我倒打一耙说道。

    “你.......”她憋的脸通红。

    “我什么我,本来就是嘛!”我很喜欢逗她,喜欢看她气鼓鼓的可爱样子。

    我们吃了饭,送她回到家,她还不忘嘱咐我第二天一起去现场。似乎每次分别她都会舍不得,直到我目送她消失在黑暗的楼道里。

    因为是周六的缘故,这个夜晚依然熙熙攘攘的喧闹。也许是这段日子过的比较舒心,感觉看到任何所见到的都会变得美好起来。有时候一个人的心态真的可以改变世界,那些平时看不上眼的事物现在也觉得无伤大雅。我陶醉在这样的状态之中,试问哪有一个人会喜欢晦暗,腐朽,而放弃这绚丽,充满生机的生活呢!

    正当我悠闲的漫步之中,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显示在手机屏幕之上。

    “你好!哪位?”也许是由于从事服务性行业,我礼貌的询问道。

    电话那边并没有马上回答,我听见了对方周围也很热闹,但是却没有得到对方回应。

    “你好!我是韩树!请问您是哪位?”我又重复了一句。

    “是我!”

    一个熟悉的声音,那曾是我青春的全部。这个声音包含了我那段岁月所有的喜怒哀乐,此刻它是如此接近,却又那么遥远。它曾经那么温柔,如今却如此冰冷。它仿佛有一种魔力,把我拉回到那个泛黄的年代。我的心一颤一颤的,甚至能感觉到头皮也有些发麻。我像个雕塑一样,举着电话却说不出话来。平时还算理性的我,在这一刻感觉到世界都在旋转。

    我并没有说什么,也许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是直接挂断了电话。我感觉我的手有些颤抖,连忙走到附近的超市买了一瓶可乐,大口大口的喝光。

    是的,我很确定,那就是温婉。我不可能忘记她的声音,因为忘了她还不如忘记自己。她找我有什么事呢?也许遇到困难了?或者从南方回来了想见我一面?又或者是通知我参加她的婚礼?我吸着烟胡思乱想着,拿出电话想回拨过去。手指放在拨出键上却戛然而止,我想到了夏兰,我提醒着自己不应该这样做。

    我是个心思很重的人,这样的矛盾让我觉得很痛苦。

    “就联系这一次!以后天各一方,各自安好!”内心一个声音怂恿我道。

    “你这样做对得起夏兰吗?她可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身上了!”另一个声音阻止我道。

    理性与感性的博弈总是让人焦躁,我深知自律对一个人的生活是多么重要。但是感性的洪潮却一直在冲击着理性筑起的堤坝,我仿佛看见凶猛的洪水淹没了村庄,稻田。冲垮了房屋与道路。我不由得想起那些流离失所的受灾人群,他们的命运如此凄惨。

    这一刻,我已经有了答案。我决然的把手机放进口袋,强迫自己不要再想这件事,就当它从未发生过,因为我不想自己的生活也变得一地鸡毛。我一遍遍的提醒自己,我的女友是夏兰,她对我比温婉更好,她比温婉漂亮,甚至无耻告诫自己即使在温存的时候也比温婉更热情。我不断的用这种方式来解压,脚步也快了起来。我知道,这是内心焦虑的表现,可我却一直无法平静,虽然我可以阻止自己不去联系温婉的行为,但是只是温婉的一句话就已经抓住了我的灵魂。

    电话再也没有响起,而我躁动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下来。我有些庆幸,也有些遗憾,我开始慢慢捋顺自己的思路、

    毋庸置疑,我是喜欢夏兰的,但是喜欢和爱在我看来并不是同一件事情。如果把爱情比作陶艺,夏兰就像一件艺术品。她善良,貌美。虽有瑕疵,却让她变得成熟,大方。

    而温婉则更像是制陶时的拉胚机,虽然我见过无数的陶品,但是最热衷的还是在制作过程中与拉胚机的互动与配合,因为这才是我热爱制陶的乐趣所在。

    也许,这样的比喻有些不近人情。当我们抱着始于颜值的态度去接近一个美女,但是却发现美女其实和自己并不太合适的时候,大部分男人都不会拖泥带水。因为他们心里一直都住着一个人,一个普通人。

    但是我遇到了夏兰,我们的价值观非常契合。我承认,对于我来说,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伴侣,她给了我足够的宽容,也给了我莫大的鼓励。似乎我在生活上已经开始对她产生了依赖,但是爱情并不是在比较之中选择。

    我回到家,拿起好久不弹的吉他疯狂的弹着。这是一种宣泄,也是一种救赎。直到断了的琴弦划破的手指,我才意识到现实带给我的疼痛感。我的视线落在静静的躺在角落里的另一把红棉吉他,它的身上仿佛有种魔力,引导着我的思绪去寻找曾经的回忆。我转过头不去看它,准备整理房间去分散注意力,打开抽屉却又看见了之前和温婉的合影。此刻,我才意识到,原来她从未走出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