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小长假很快到了眼前，桐江一中竟然给学生们放了七天假。

    张鹤异和李然提着背包走在陈伯早餐店门前的路上，商量着小长假计划。

    “没计划，在家里把发的卷子做完然后预习复习。”

    李然对她的“计划”表示无语。

    “你这样不是白白辜负了一中给咱们恩准的假期吗，好几届了，咱们是放的最多的......”

    不是应付李然，她是真的没有什么计划。不过也用不到她，很快就有别人替她计划了。

    “你晚上回去带点衣服啦什么的啊记得。”张鹤异到家的时候正巧沈玲下班回俩，被她拉去她家玩儿了。此时沈玲整理着脸上已经贴好的面膜，使其更服帖一些，推开半扇门露出半个身子叮嘱她。

    张鹤异对齐建国叔叔的书架是很感兴趣的，自从她来到桐江县开始，这个书架就在他家了，只不过书不是很多，一面墙那么大的红木书架，上面只零零星星地摆放着一些李鸿章传曾国藩传什么的，占据了书架的三分之一都不到。

    当时齐叔叔抱张鹤异去自己家玩儿的时候，她年纪还小，看不进去这些人物传记，也不怎么喜欢待在书房。

    齐建国当然发现了这些，后来嘛，那架子上慢慢多了小猪佩奇，喜洋洋话本，从学校没收来的乱七八糟的东西也会挑着一些有意思的带回来给她。

    日子一天天过去，各式书籍已经快将书架塞得满满当当，张鹤异待在书房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当时看来繁复晦涩的书籍也能一点点啃懂了。

    “带......衣服干什么？”

    “嗯？我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吗，去旅游啊。”沈玲本意是想进来叮嘱她一声，然后美美地去泡一个澡的，没想到张鹤异这小丫头失忆了。

    她推开半掩着的门，探身进来。“你不想去也不行，我跟你奶奶说好了。”说完怕她继续找借口似的，轻轻带上门干自己的事情去了。

    张鹤异无谓地耸了耸肩，接着读手上的书籍，看了半天，却是一点也没读进去。跟奶奶说好了？奶奶向来不喜欢她过于麻烦齐叔叔婶婶家的，怎么现在同意了。

    张鹤异甩了甩脑袋，试图把这些想法甩出脑袋，好接着专心读书。

    等到了第二天，天还没亮，准确地来说是张鹤异窗帘拉得太严实了，屋内一点光都钻不进来。他们就开始活动了。

    “让我们看看这只小猫睡醒了没呀~”沈玲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来房间里看张鹤异的情况。

    “诶呀好像没睡醒，没睡醒也别睡了，起床吃饭，我们在车上再睡好吗？”

    沈玲怕她在自己家睡早晨起来折腾吵到奶奶，奶奶也轰她来齐叔叔家住一宿，何况沈玲家多她一个人又不多，这间卧室张鹤异不知道来了多少次了，熟悉得很。

    张鹤异睡觉很不老实，今天早晨的睡姿是趴着的，迷迷糊糊被沈玲温柔地唤醒，首先入眼的是沈玲纤细的小腿。

    等沈玲走后，她没撑住再次睡下，睡得没那么踏实，能清楚地听到客厅开灯的声音，以及来客人的声音。

    “诶，小吴来了，正好饭熟了，一起来吃点饭吧。”

    “哎，好。”吴携带上门，附身换鞋。

    “小吴，你再去叫一声小鹤，这半天呢还没起来。”沈玲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赶紧把饭弄好，忙碌但有条理。

    吴携应声，过来敲门，敲了好些声，才有人应一声。

    吴携听着张鹤异像是醒了，然后是‘噗通’一声，像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悉悉索索，以及没穿好拖鞋就走路的踢踏声，最后，才是开门的声音。

    开门的一瞬间，屋内的淡淡香气袭来，张鹤异顶着睡的有些凌乱的头发，眼睛还不太适应客厅强烈的灯光，眼眶一胀一胀地疼，眼睛半眯着，长而卷曲的睫毛簇在一起，脸上没有丝毫血色。

    “在学校天天恨不能比我到的还早，到家算是放松了。”吴携和她开玩笑着说，沈玲也忙活完了，赶过来督促张鹤异。

    张鹤异咧了咧嘴角，扯出一个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走，去梳头发吃饭了。”张鹤异愣愣的任沈玲摆布，她只有在没睡醒的时候最好玩了。乱糟糟的头发在沈玲的手下一点点变直，一点也没弄疼张鹤异，她体质不太好，连发丝都是很细很软的，手指翻飞一个漂亮的马尾一会儿就扎好了。

    沈玲比张鹤异稍微高些，见她刚睡醒脸色苍白一阵心疼。

    张鹤异身上有很多奇怪的点，爱睡觉算一条，说梦话也算一条。

    齐建国和沈玲在车上的时候她说了等比公式和这篇文章表达了什么主题，至于是哪篇，谁也不知道。

    她俩人下车了，她又开始呓语。

    听到动静，吴携开始以为她醒了，侧身看了看，她眼睛依旧是闭着的，歪着的脑袋让人终于在下巴上看见了她身上能叠起来的肉，睡得憨厚，着实有意思。

    就和家里养得很好的小孩儿似的，讨喜得很。

    “别瞎叭叭了神经病，我们主任比你们的好一万倍。”

    齐建国和沈玲两人下车放松去了，留张鹤异在车里睡着，此刻车里只有他们两人。

    吴携头一次听她说这些，起了心思逗逗她，试探着问“哪个主任最好?”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笑了，他这是在干嘛，怎么会这么幼稚。

    也没想到张鹤异能回答她，等她的声音出来的时候，吴携有点吃惊。

    “吴主任。”

    真有意思，吴携听候更开心了。

    她是什么时候清醒的呢，大概是在服务区暂停歇息的时候。

    睁眼的时候，入眼是车座，男人的胳膊，她睁着眼想了半天太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在旅游的路上了。

    想回正歪着的脑袋，稍微一动，一阵抽疼，抽筋了。刚才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小学里的一个奶奶很不喜欢的同学要和她比谁的主任更好，还问谁最好，简直是很无厘头了。

    且不说这个小学同学搬家以后就没再见过了，她竟然还和她在梦里吵起架来，骂了她几句还把自己气的够呛。可笑的是没多大会儿她还忘了她的回答。可是明明刚才还记得一清二楚的，细节都记得。

    吴携在驾驶座的后视镜里看得一清二楚。

    “醒了。”

    “嗯......他们呢？”身上不知道是谁的黑色外套。

    “俩人下车溜达去了。”

    张鹤异定眼朝窗外一瞅，还真是。他俩都中年人了，感情还好的和刚陷入爱情的小年轻似的，任是谁看了都要艳羡的。

    “最后一个服务区了，下去活动活动吗？”

    她确实是该活动活动了，把外衣捋捋在一边放好，去了洗手间。

    估计大家都是去同一个景点的，这个服务区的人格外多，大镜子里，张鹤异看到自己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格外滑稽，想用冷水降降温但又害怕水不干净，也就作罢。

    吴携在车外吸烟，身上穿着那件黑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