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并不清楚，只是简单的以为鸡鸭之类的牲畜，轻声点头。

    “牲畜类的血液即可，不过不能过量...”她想了下，似乎是在回忆，“祖辈上的故事里说，焦海里的角神不喜欢被打扰...当然，多半只是个故事，说给小孩子听的。”

    “我懂。”昭文姒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再次感谢了下，“下船后，记得多补补气血，年纪轻轻的就有点贫血，这样子对身体可不太友好。”

    同样作为女人，她似乎是在善意的提醒。

    小姑娘再次点头，随后快步走开。

    与此同时，昭文姒也摊开了手掌，映在段城的视野里，猩红的血液就那么安静的躺在正中央，“好戏要开始了。”

    段城挑眉，他回头看了眼那个女孩，“她没事吧。”

    “可能会虚弱一阵子。”昭文姒手指沾血，在暗红色的桌面上涂抹着，“角神已经沉寂百年，也不知道鼻子还灵不灵...”

    血迹在昭文姒的指尖，慢慢晕开，图画着什么看不懂的文字...

    “看来还是挺活跃的。”

    段城看到桌面上的图案，忽然渗了进去，就好像有什么在吮吸一样，鲜红的血迹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是那个角神？”

    “肯定是祂。”昭文姒撇嘴，同时又刻画着什么，“祂作为民间香火神，竟然还能在百年间不进补的情况下存活，有点不对味。”

    指尖在桌面轻点，她似乎是在跟角神沟通，但半晌没有的得到回应。

    “怪不得...”昭文姒轻笑一声，“果然还是饿昏头了，都不记得神职...哦？怪不得呢，原来是个享香火的小宠物。”

    段城一直在听，猝不及防之下，他忍不住好奇的反问。

    “小宠物？”

    “一截来自深渊的触手...”昭文姒手指立在桌面上，缓缓平移着，“我原本以为是民族信仰的集合体，没想到竟然是实物成神，但好像没有什么智商，神志不清的样子...”

    在她的指尖下，一条很窄的窗口静静浮现在桌面，内里则是深沉的幽蓝色，似乎正汹涌不休的流动着，时不时的会有深黑色物体掠过，只是其庞大的身躯，好像并不能全部容下。

    “角神？”段城安静的看着，“祂怎么看起来...”

    段城的话忽然就断了，他张着嘴巴，硬是不敢发出声音...

    窗口内，一只眼睛左右的巡视，很明显是在观察外面的一切，尽管有些呆板的打转，但祂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神明。

    无形的压迫感从那只眼睛里逸散出来，静悄悄的注视着段城，然后又偏转到另一边。

    昭文姒轻飘飘的伸手打招呼，只是角神并没有理会她，“角虫该醒醒了。这里有一船堪称美味的资粮，全部都是奉献与你的，我的神明。”

    角神的眼睛忽然不动了，好像是在端详着她，但更多的似乎是在思考。

    “我祈求的不多，酣畅淋漓的吃掉贡品吧...”昭文姒自顾自话，“哦对，两个小姑娘要留下——安容、周文。”

    话音刚落，她手指就敲了敲桌子，窗口随之消失，她貌似已经与角神达成了交易。

    几秒后，段城才呼出一口气，缓了缓心神，“是不是有些过于简单了？”

    “是挺难的。”昭文姒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祂已经是濒死之躯，再加上混沌不开的灵智，能不能理解我的话都未可知，你觉得呢。”

    “那为什么...”段城不解，但转念就想通了，“角神过来，只是兴风作浪的工具而已，你是打算要跟俞舟行玩一下？”

    “那倒不是。”昭文姒撇嘴，“主要是为了给你造势，免得你一直觉得被别人掐着脖子似的，随时都会丧命一样...”

    “额...”段城脸色难看，“那些素长族的女孩怎么办。”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安危吧。”

    素长族的世代香火，一直供养着角虫，是祂的立身根本。祂就算灵智未开，也不会糊涂到自己捅自己的地步，顶多就是下手轻重缓急的问题。

    昭文姒再次撇撇嘴，她用眼神示意段城，“安容和周文你要记得上心一点，别到时候真就是什么都不剩了...”

    段城闻声扭头，他看到安容与周文坐在不远处，似乎在低声聊着什么。

    “我会的。”

    “但愿吧。”昭文姒忽然挑挑眉，“角神来了。”

    “这么快...”段城本能的起身，他往安容那边走去，同时也不忘回头看向昭文姒，“你不会丢下我的，对吧。”

    昭文姒微笑着颔首，随后有服务人员从中间走过，当视线再次连接时，她已经消失不见了。

    对此，段城只是沉默的回头，他大步走向安容，心里则是一直在祈祷着时间...

    慢一些...

    再慢一些...

    他的呼唤似乎能被角神聆听，脚下颠簸感并没有明显变化...但谁也不知道，角神会不会在下一秒就折断这个小小的观光船。

    “跟我来。”段城不由分说的扯着安容胳膊，顺便把明显愣住的周文也拉上，“跟着我，不想死的话。”

    周文本来挺抗拒的，但被段城冷冰冰视线扫过，她忽然就蔫了下去，但嘴上还是要问一下的。

    “发生什么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敬晨东已经死了。”安容语气有些低沉，“上次你明明可以直接告诉我的。”

    段城没有回头，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上，他不想因为无关紧要的问题浪费时间。脚下的地板随时都会崩碎，甚至是直接被角神整个的吞下去，都是有可能的...

    “段城！”安容突然停下了脚步，“我只要一个答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周文也趁机说话，“段城你到底怎么了，不要神经兮兮的，让人觉得你...”

    “你能自己走路？”段城反问，倒是把周文的话堵回去了，“能的话就跟着我。”

    接着，段城的视线落在了安容身上，他弯腰伸臂，直接把她拦腰抱了起来，脚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几分，直往甲板外走去。

    “东子的事，等会再说。”

    安容突然被抱进了怀中，她没有奋力挣扎，也没有咆哮怒吼...反而是安静的看着段城的双眼，他明亮的瞳仁里尽是担忧与恐慌，她不明白为什么，但默默选择了相信。

    “好。”

    周文看了眼安容，她很自然的跟在两人身后...

    “你小子在干什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薛仁博，一把推开身边服务人员，态度蛮横的挡在段城面前，“你是怎么上来的。据我所知，你不是灰质的下属员工吧...保安呢。”

    段城懒得搭理他，侧身继续走着，但有些人就是不依不饶。

    “我跟你说话，你听不见？”薛仁博抵住段城的肩膀，“上学的时候我记得没伤到你的耳朵吧...啊？”

    只能说嚣张的气焰把握的刚刚好，但对于段城来说，只能是...他连看都没看一眼，一脚踹在薛仁博的胯骨上，后者应声倒地。

    “嘶...”薛仁博倒抽一口凉气，钻心的疼痛在腰部漫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