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咋样了？”

    老保安火急火燎地从门外跑回了监控室，向着自己年轻的同伴问道。就在刚刚，他打响了维修人员的电话，一听说办事处大楼的电梯又出了事故，对方神情紧张地表示马上就会派人来查看，请求他务必盯住现场。

    “还是停在那里。”看着老保安从门外走进来，浑身紧绷的年轻保安顿时长出了一口气，“于叔，修电梯的怎么说？”

    “他们说马上过来，让咱先盯着里边。”老保安无奈地摇了摇头，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别再像上次那样……唉。”

    “上次？上次咋了？”这才是小保安上班的第二个月，显然，他对姓于的老保安口中的“上次的事故”并不了解。“之前，咱这的电梯也出过事？”

    “嗨，没啥，没啥。”老保安看着他紧张兮兮的可怜神情，深知即使告诉他实情也只会加重对方的紧张，于是随便搪塞了过去，继续将目光投注到那块小小的监控画面中。画面里，电梯四四方方的金属内间仍然一动不动，只有那块显示屏上依旧停留着“-256”的奇妙数字。

    ……

    “赶紧上去吧，不然让坏东西跑了的话，钱三又要说我了。”见李启明愣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顾兰兰看了他一眼后便上前按下了一楼的楼层键。

    “咦？怎么没反应？”眼见自己按下了一楼，电梯却仍然纹丝不动，顾兰兰有些疑惑地自言自语了起来，“明明之前都没问题的……”

    “兰兰，你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眼看顾兰兰表现出了她这个年龄段熊孩子的固有特质，疯狂地敲击起了那个标着一楼的按键，李启明也顾不上继续思考，一把上前捏住了她的小手，“我们下来的时候是怎么做的，上去的时候肯定也一样啊。”

    “下来的时候？”被李启明忽然抓住了手腕，顾兰兰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更加困惑地问道：“我们下来的时候是怎么做的？”

    “是这样的。”虽然顾兰兰对于电梯仪式完全不了解，但李启明只当她是和钱三或者其他人一起下来，没有亲身实践过的原因，并没有太过在意。有了上次的经验之后，这次李启明对于要做的动作的顺序就记得很清楚了——只不过他擅自把动作的次序给颠倒了过来。

    “既然现在我们要回到地面，那应该各种动作的顺序都要反过来吧。”很自然的，李启明就照着自己的推理在原地又跳起了大神。一会转圈，一会举手，最后气喘吁吁地走到了楼层键旁，把质数的楼层全部按了一遍。

    “不对，是不是应该按非质数的楼层？还是说要先按键？”就在李启明完成了全部的步骤时，一丝自我怀疑忽然潜入了他的脑中，毕竟，如果动作顺序要反过来的话，那仪式里的其他逻辑也应该颠倒才对。

    “先试试吧，不行就重新试一遍。”李启明瞥了一眼旁边的顾兰兰，忽然发现女孩在捂着嘴吃吃地偷笑。

    “怎么了？”李启明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他深知由于自己平时不锻炼，刚才做起仪式恐怕就像是猴子跳广播体操一样笨拙可笑。然而，顾兰兰却没有回答，而是越笑越激烈，最后笑得都弯下了腰。

    “哈哈……哈哈哈哈……启明哥哥，你在跳舞吗？……好像猴子噢。哈哈哈哈哈……”

    “这……还不是为了回到一楼！”李启明被她说的老脸一红，只能气急败坏地解释道，“谁让你们把工作地点的进入方法设置的这么困难！”

    “哈哈哈……啊？没有啊？”顾兰兰抹了抹笑出的眼泪，对着李启明说道：“只要按零层的按钮不就能下去了？”

    “哪有零层的按钮啊？”

    “喏，这里。”顾兰兰指着排在一楼按钮下面的另一个按键说道，“这不就是零层吗？”

    看着抬头望向自己，一脸无辜的顾兰兰，李启明感到有些无语，因为那个按键上的图案分明是两个底边相对的三角形。虽然自己大学里读的专业并不是什么电梯工程、电梯维修、电梯学之类的，但他很肯定那个按钮的意思是“打开电梯门”。

    “这是打开电梯门的按钮呀？”考虑到对方的年龄，李启明原谅了顾兰兰的缺乏常识，“你看，右边还有一个差不多的，那个按钮的意思是……”

    “禁止进入第零层呀。”顾兰兰抢答道，“你看，我们上了电梯之后就按了那个按钮，就是为了不让普通人进入收容点。”

    “不不不，那是关闭电梯门。”李启明坚持着自己作为一个心智正常的成年人最后的尊严。

    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那也是开关电梯门的按键！

    “你在说什么啊？”见李启明不相信，顾兰兰展现出了和钱三争吵时的相仿态度，“那你要不相信的话，就继续装猴子跳舞好了！我看你什么时候能回一楼！”

    看着顾兰兰气鼓鼓地在电梯里坐下，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李启明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年龄的小孩实在是阴晴不定，和他们讲道理多半是没用的。不过，似乎电梯刚才确实没有任何动静，看来自己的尝试不出意料地失败了。

    “这次试试按非质数的楼层吧。”带着新的想法，李启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跳大神环节。

    ……

    “于叔！于叔！”肩膀处传来一阵剧烈的推耸，刚刚陷入了瞌睡的老保安微眯着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见小保安神情激动地在呼唤着自己：“监控！监控有动静了！”

    “……监控？什么……哦！”上了年纪的老保安迷糊了一晌，反应过来后几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飞奔到了屏幕前。

    “就在……就在刚才，电梯突然动了，现在已经在一楼了！”耳边传来年轻保安的大呼小叫，老于定睛看向屏幕。果然，刚刚出现的异常数字已然消失，那个平静的、象征着日常生活的数字“1”重新出现在了楼层的显示上。

    “等会……”刚要松一口气的老于忽然发现了另一件事。

    “电梯里为什么有一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