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腾腾的火锅加上微辣的酒使得两个人都有些微醺，饭后杜威取了蛋糕，表示自己实在吃不下了，坚持让慕凡带回家。

    慕凡进门后打开灯，把蛋糕放到茶几上，嘴角扬起一抹苦笑，程想肯定没想到自己用心准备的惊喜恰恰戳中他的痛点。

    他洗了个热水澡，湿着头发，弯腰解开盒子上系的红色绸带，轻轻地把蛋糕上面的罩子拿开。简单的白色打底，上面裱着几个简单的字：“祝哥哥生日快乐！”

    他顿了一下，最终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奶油放到嘴里，忍住涌上来的呕吐感，强行咽了下去，瞬间泪崩，往事不觉地浮现在脑海中。

    “妈，你身体好点了吗？“慕凡一进门就问坐在病床上的妈妈。

    “好多了，过几天就能给我们家小凡庆祝十八岁生日了，以后就是个大人了！“凡婷看到儿子一脸的担心忍不住安慰他。

    “我都多大了，还过什么生日啊！“慕凡撒娇道。

    “你就是八十了，在我眼里也是个小孩子。“凡婷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摸了摸儿子的头。

    “妈，我好想你，想天天陪着你。可是学校说毕业班要等到过年才放假，烦死了。“慕凡看见妈妈就忍不住抱怨道。

    “马上都要考大学了的人了，还动不动想妈妈，也不知道害羞。“凡婷眼角带笑地看着一脸烦闷的慕凡。

    “到时候我就留在申市上大学，每个星期都能回家陪你，好不好?“慕凡忍不住问道。

    “你喜欢哪里都可以去，都多大的人了，没有妈妈在身边就不行啦！“凡婷取笑着说道。

    慕凡听完立马说“我就喜欢申市，喜欢待在你身边，吃你做的饭菜。“

    “好好好，都随你。“凡婷刚说完，慕柏就提着饭盒进来了。

    “又说什么甜言蜜语呐，我在门口可都听到你妈的笑声了。“慕柏看着病床边的慕凡打趣道。

    “能说什么，说你儿子像个小孩子。“凡婷看见慕柏进来，示意他把饭盒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催促他打开。

    慕凡没有再说话，赶紧起身去扶凡婷，结果她摆了摆手：“我吃过了，专门让你爸给你炖的排骨，你赶紧吃吧。”

    慕凡有些无奈，但不好让凡婷为难，伸手接过了慕柏递给他的碗筷，坐下吃了起来，还是熟悉的味道，只是感觉没那么好吃了。

    吃完之后，凡婷就让慕柏送他回学校了，再三叮嘱他好好学习，不要胡思乱想，慕凡坐在车的后座，父子俩一路无言。

    快到学校的时候慕凡忽然开口：“我妈……”最终还是没说出口。

    “你放心吧，我每天都在，她最担心的是你的学习，你在学校好好的就行了。”慕柏赶紧说道。

    慕凡听完沉默了一会，一直到下车时才开了口:“谢谢你，爸。”

    慕凡明显顿了一下：“谢什么，应该的，去吧！”

    慕凡听完也没再看他，头也不回地径直进了学校。

    慕柏看着儿子清瘦的背影伫立了很久，毕竟接下来他要做的事又会伤到他。

    “慕凡，收拾一下你的东西，你叔叔来接你。“班主任赵娜把正在上早读的慕凡叫出来温柔地说道。

    “老师你说什么？“慕凡看着一向严厉的班主任这样对自己说话慕凡一时有点不适应。

    “你叔叔在校门口等你，你赶紧收拾一下东西，我带你过去。“赵娜又重复了一遍。

    “哦，好。“慕凡听完回到位置上收拾东西。，内心却疑惑叔叔慕杨怎么会来接自己。

    同桌王哲见他回来收拾东西，忍不住小声问道“怎么了？你收拾东西干什么？“

    “老师说我成绩太好了，准我提前放假回家歇着。“慕凡得意洋洋地看着他说。

    “真的吗？太不公平了，我也想回家。“王哲激动道。

    讲台上的英语老师听到声音，瞪了他一眼，王哲赶紧低下了头。

    慕凡快速收拾完，背着书包和英语老师打过招呼，就跟在门口等他的赵娜走了。赵娜把他送到门口，慕凡就看见他三叔慕杨正站在车旁边等他。

    一看见他出来，慕杨就赶紧小跑过来，接过他手里的书包，然后跟老师道谢。

    “三叔，怎么是你来接我，家里有什么事吗？“慕凡一上车就忍不住问道。

    “小凡，你妈妈没了。“慕杨看着乖巧的侄子不忍心地说道。

    然后他就看见慕凡的脸色瞬间惨白，双目无神，木然的脸上泪水止不住地流着。

    他焦急地安慰道“小凡，你别急，我马上带你过去。“他把纸巾放到慕凡手上，扭头赶紧启动车子。

    慕凡完全听不见他的话，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心仿佛被什么东西重重地压着，疼的不能呼吸。

    这种状态持续了将近两分钟，他清醒过来，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感觉喉咙哽咽，眼睛酸痛，想问什么就是说不出话来。

    慕杨从后视镜看着他难受的样子，忍不住跟他说道“小凡，你想哭就大声地哭出来，哭出来就好了。“

    然后他看到慕凡还是大口地喘着气，眼泪哗哗地流着，就是没声音。

    他忍不住猛踩油门，不到二十分钟就赶到了市区里的殡仪馆。

    车刚停下，慕凡就颤抖着手打开车门，一出门腿一软就跪倒在了地上。

    慕杨赶紧下车把他扶起来，门口一直等着的慕柏赶紧跑了过来。

    慕柏看着惊慌失措的弟弟，有点后悔让他去接慕凡。他抱住慕凡掐住他的人中，好一会才看到慕凡睁开了绝望的双眸。

    慕凡看到慕柏的脸，猛然坐直嘶哑着问道“我妈呢？“话未说完他的眼泪又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因为他现在好像终于意识到这是现实—他最亲的人离开了他。

    “对不起，你妈已经被我火化了。你妈说要让你记住她最美的样子。“慕柏伤心地安慰着失魂落魄的儿子。

    慕凡听完就推开他跑进殡仪馆内，看到了灵堂中间摆放着凡婷笑颜如花的照片，慕凡脑子紧绷的弦彻底断掉，砰地跪了下来，然后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

    慕柏看着儿子哭的死去活来的样子，忍不住去拉他“小凡，你妈妈看到你这个样子会伤心的。“

    话刚说完慕凡就没了声息，一头栽了下去，慕柏急忙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