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刘子烈雪夜引弓,曹孟德落马!!
轰隆隆!~
大江北岸,西陵城外。
五千虎豹骑纵横如风,马踏如雷!威势赫赫!
那股骇人铁血的气势,在偌大的战场上迅速蔓延,黄尘不断地在他们身后张扬飞舞,好像一张吞天巨口,要一口吞尽挡在他们前方所有的阻碍。
大江之上,一艘舟船随着江波荡漾。
“曹孟德有如此威武精锐,难怪能尽吞大汉八州,雄视天下!”船头之上,太史慈喃喃自语,眼中的震撼尚未散去。
他自认是江东猛将,也曾会过不少精锐雄兵。
可那些所谓的精锐和对面的虎豹骑相比,实在是云泥之别!
赤壁之战,曹孟德几乎被打的望风而逃,当时的太史慈还曾轻视过曹操,只觉得曹操名不副实,如今看来……
赤壁之战,曹孟德似乎并没有拿出自己真正的精锐。
若当时让江东碰上了这支虎豹骑……太史慈忽然有些不敢继续想下去。
“虎豹骑,好个虎豹骑!”周瑜站在太史慈身前,眼睛一动也不动的盯着对岸的虎豹骑,他负在身后的双手已经满是潮湿。
他与太史慈二人此番渡江,乃是为了亲自探查江北战况而来。
按江东原来的计划,无论曹操与西陵胜负如何,江东必然要在双方分出结果后出兵的,只是西陵建建业颇远,等西陵战报传到江东时,一切早就来不及了。
因此,江东水师早就驶离水寨,正在往西陵而来。
周瑜牵挂西陵战局变化,便领着太史慈提前来至西陵大江之上探查战况,岂料刚行船至此,便看见了赫赫有名的虎豹骑!
当初赤壁大江自己火烧曹军八十万,便自以为曹操不足为虑,可直到此时才发现,自己错的厉害。
如今,曹孟德陈虎豹骑于江北,只怕江东的谋划想要继续下去,却是没有预想中的那么容易了。
“大都督!”忽然太史慈眉头皱起,一指对岸:“这虎豹骑杀至西陵后,不但没有靠近西陵战场,谨防西陵守军出逃,反而在大江之畔列阵,这是何意?”
攻城战自然是用不上虎豹骑,但这虎豹骑列阵的位置明显不对,不像是防着西陵败兵出逃,倒像是,倒像是防备江东?
这虎豹骑竟真的是冲着江东来的!
周瑜猛然反应过来,一颗心缓缓的沉了下去,若是虎豹骑堵在此处,那江东大军又如何登岸?
江东士卒在水上固然可以称霸,可若是直面虎豹骑这等强兵,只怕江东的谋划便难成了!
周瑜默然不语,一旁的太史慈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他额头忽然冒出汗来:“大都督,这,这万一我江东士卒不久后将要登岸,这虎豹骑还在此处,那岂不是……”
周瑜他深吸一口气,凌冽的江风灌入口鼻,似乎让他清醒了不少:“无妨。”
“我江东本就是要在双方分出胜负后再出兵,若曹操败,虎豹骑必然要护卫曹操败退,便是我等趁势追击,虎豹骑也对江东大军无甚威胁。”
“若曹操胜,曹操必会进西陵城,虎豹骑亦会与之一同进城,进了城的虎豹骑还是虎豹骑吗?”
说到这里,周瑜眼中冷芒闪动:“只要曹操进城……”
……
轰隆隆!~
西陵四门城头,密密麻麻的巨石毫不停歇的飚射而至,尽管大多数山越兵都会在曹军使用抛石机时找地方躲起来,但依旧有不少山越被砸成肉酱!
巨石停歇,山越守卒立刻冲出来,火箭,擂石,滚木,金汤不停的往城下招呼,大批攻城的曹兵从城头坠落。
但总有更多的曹兵,再次往城头爬去。
曹操猛攻四门,逼着西陵不得不分兵应对,但四个城门分下来,西陵城整体的防御兵力不得不被削弱。
一个个山越兵被消耗掉,四门城头的防御很快开始力不从心。
“北门!北门城头有曹军攻上来了!”
“东门攻上来的曹军已经开始结阵厮杀了!”
“南门的曹军越来越多,我们人手不足,快挡不住了!”
终于有曹军攻上了城门,先是北门,而后是东门,南门,最后甚至连西门都有曹军攻了上来,西陵情势一时间岌岌可危。
好在有高顺、魏延、甘宁三人各带着亲卫,四处支援,才勉强维持住四门不失。
但即便如此,随着曹军数次攻上城头,山越守军战损严重,只剩下一半了!
偶尔双方喘息间隙,可以看见西陵城内黑烟冲天,还有熟肉的气味在城内外飘扬,那是城内在焚烧山越人的尸体,以免爆发瘟疫。
无论是西陵城内的将领,还是曹军将领,他们都清楚,曹军再这样打下去,西陵城必然要撑不住了。
……
咚咚咚!~
西陵城外,曹军催战的战鼓再次击响,只是这次的战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更激烈,更急迫。
中军大纛下,曹孟德立于华盖车辇之上手持令旗,他要亲自发令。
他强攻西陵四门的策略已然见效,曹孟德自信,再强攻一次,只要再强攻一次,西陵城必破!
他高声大喝:“诸军听令……”
“今日必下西陵!先登西陵者,赏千金!赐丞相府亲卫出身!”
曹丞相话音落下,当即有数十名传令兵在军中四下纵马传令。
“丞相有令,先登西陵者,赏百金!赐丞相府亲卫出身!”
曹丞相的命令,在全军数万人中传开。
丞相府亲卫出身!
所有士卒的眼睛都直了,丞相府亲卫出身,那就是做丞相的亲卫,说是丞相心腹也差不多。
凡是从丞相府亲卫出去的,在军中的至少也混个郎,哪怕是日后转文职,那也是个品级不低的!
甚至自己死后,子嗣都能受到相府优待。
和这些一比,百金算什么?
霎时间,所有曹军的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
“攻城!”
曹猛德手中令旗一挥,顷刻间喊杀声震荡四野。
密密麻麻的曹军,不顾一切的再次冲向西陵城。
嗖嗖嗖!~
箭矢如雨,前面的曹军一个个倒下,但后面的曹军连眼睛都不眨的就顶了上来,什么滚石擂木,似乎对他们都没用了。
“杀!”
终于,数不清的曹军,像是大潮般冲向了城头,山越守军一个个倒下,眼看四门就要失守。
嗡!~
一道轻吟声响起,大戟横出,两名曹军士卒的脑袋瞬间碎裂,尸体倒下。
刘武第一次手持大戟冲上了城头。
正领着亲卫与曹军奋力厮杀的魏延、甘宁,瞬时士气大阵振:“主公与我等同战!杀敌!!”
霎时间,原本即将溃散的山越士气,瞬间又提振了起来。
刘武也不管他们,手中画戟运转如飞,大开大阖,西城门的曹军极多,他一戟下去,数名曹军便哀嚎倒地。
画戟横拍竖砸,不过须臾之间,西门城头之上便血流成河,残肢断臂乱飞,爬上来的曹军直接被刘武杀了大半。
解了西城之围,他脚下不停直往,直往城南杀过去。
“什么人?拦住他!”
“不好!是,是那西陵贼将!”
“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不信他能杀的完!”
南门的曹军认出了刘武-,不但不跑甚至还迎面而上。
刘武面无表情,手中画戟呼啸怒吼,戟风所至,前方所有曹军哀嚎惨叫之声不绝,鲜血四溅。
画戟毫不停留,直接杀穿了南门的曹军!
等刘武抹去糊住眼角的鲜血时,他已然杀到了东门,这一路他所向披靡,势不可挡,所有拦在他面前的曹军,无不命丧于他戟下。
以至于后面城楼上的曹军,看见刘武身影,无不为他凶威所慑,竟是纷纷直接从城楼上跳下求生!
杀!杀!杀!
刘武耳边只有画戟入血肉的声音响起,等他停下来时,他已然一人一戟杀穿了四门,城头上,已是用曹军的血肉铺成的一条同往四门城头的坦途!
城头上仅存的山越兵了,无不敬畏的望着他。
城外,曹军中军大纛之下,曹军众将也是瞠目结舌。
“这,这贼将,竟是以一人之力,解了四门之围?”
“四门成楼,我军不知冲上去多少人,几乎大半命丧于他一人之手!”
“此人竟骁勇如斯,天下谁人还能是他的对手?”
“再骁勇又如何,我却不信他能一人守住整个西陵城!”
望着城楼上那道浴血持戟的身影,曹军众将无不敬畏,他们看的清楚,刘武杀到后来,很多曹军士卒宁愿翻身跳城,也不愿守他一戟,可见其凶威何其盛!
……
“呼哧!~呼哧!~”
陆逊拄着长剑,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他身上满是鲜血,虽然自己是谋士,当刚才的情形逼得他不得不拿起剑来。
魏延、高顺、甘宁三人都坐在不远处喘息。
“难怪公瑾大都督能打赢赤壁曹军八十万,却打不下江陵城。”忽然,陆逊冷不丁的开了口。
魏延一愣,随即冷笑道:“你小子经历了这一仗,也算是长了些见识!你家公瑾大都督,在水上欺负欺负那些北方的旱鸭子自然可以。”
“可打江陵城,那是陆战!你也不看看曹阿瞒麾下的那些士卒都是何出身。”
陆逊默然,他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
曹操的士卒多是北方百姓,其中甚至还夹杂着收降的黄巾军,北方战火连年,活下来的百姓无不是在水深火热的煎熬中忍了下来。
性极坚韧,这样的兵源发了武器,再略一训练定是一等一的强兵,尤其是不曾受过太多战乱的江东兵能相比的?
陆逊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曹操能统一中原,也明白为什他能将刘备从北方打到了南方,因为在整个大汉,没有人能在陆地上打赢曹操!
“一派胡言!”甘宁见魏延讥讽周瑜,顿时大怒:“曹操亦有败时,当年他讨吕布,便曾数次败在在吕布的并州铁骑之下!”
魏延刚要反驳,一直沉默不语的高顺居然开口了:“但温侯终究还是败给了曹操!骑兵固然可以击溃曹操,但曹操可以失败很多次,骑兵只能失败一次。”
“曹操麾下的州郡,可以为他提供大量的粮食,兵源,甲械,可以让他有失败很多次的本钱,但骑兵没有这个本钱了,所以骑兵败了一次就没了,比如……吕布。”
吕布!
不远处的刘武听到了这两个字,顿时心头一颤。
他望着城外的密密麻麻的曹军,望着眼城楼上守军的尸体,口中下意识的自语:“吕布,吕布……”
……
……
日头已经西沉,
此刻的西陵终于回归寂静……
那旷日持久的厮杀,嘶吼,就差一点,曹军就要这将座西陵城给撕开了。
刘武坐在城头,
一个人孤零零的,他就仿佛为这方世界所不容一般。
修长的大手,正攥着麻布,一点点的擦拭着那杆方天画戟。
一点点的擦拭,
赤红被一点点抹去,那光亮的锋锐,在当空明月的映射下散出森森寒光……
今日刘武挥舞着方天画戟鏖战一场,从城南打到城北,又从西门杀到东门,仅这一次殒命在画戟下的曹军又何止百人?
“呼!~”
刘武长长出了口气,神情透出一股无奈:“方天画戟,方天画戟,今日若不是你,只怕西陵城已经沦陷了吧?”
语调当中,满是悲凉。
月夜下,
只他一人,他继续低头擦拭,缓缓一点点的擦拭。
那一声吕布,可是真扣动了他的心弦,
一直被埋在心底的孤凄,这回算是被彻底给翻了出来……
终于,方天画戟最后一点血污也被擦拭殆尽。
刘武怔怔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
又听他喃喃自语:“西陵,真要成我刘子烈的白门楼吗?”
当年曹操率大军亲征徐州,吕布坚守邳城,以温侯之勇守下邳,曹军竟两月不能下,可吕奉先最终还是命丧白门楼!
崩!~
方天画戟被猛杵城上,刘武这一刻只觉胸前气血在上涌,如龙翻滚。
他心头实在难平。
不服!
不甘!
是真的不服气,是真的不甘心!
凭什么?!
往昔一幕幕在脑海中回荡,一年年的征战,一年年的颠沛流离,他四处深入险境,纵然把天龙戟法练的炉火纯青,纵然他一次次舍命拼杀,到头来竟会是这个下场?!
这天下,真就无我刘子烈的容身之地了吗?
嗡!~
方天画戟轰然作响,
一戟破空,被刘武猛挥出去!
哗啦啦啦!!~
方天画戟调转,猛击十数下,这一瞬就如似流星闪过,而后骤雨激落!!
有什么用!!
纵然你武力绝人,甘宁挡不住你一戟琵吾!许仲康九回合落马!当你挑着这杆方天画戟朝那三十多曹营大将说还有谁,他们吓得调马就走,仓皇而逃……
可又能如何?!
这时,于明月之下,有白莹莹飘落,借北风呼啸之机,似漫天梨花挥撒倾泻,覆盖大江两岸……
下雪了。
天已暮,雪乱舞,画戟迎着夜空肆意,一套天龙方戟法亮出来,就真好似是有天龙在哭,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住刘武心头怒!
只要能吃苦,就永远有吃不完的苦,刘玄德让你去认阿斗为主!
曹操中意你,
他求你归附!
然后呢,你去给他做一只去撕咬群雄的猎狗。
可倘若曹孟德真得知了你是刘玄德之子的身份,他真能容得下你?
狗都不如……
孙仲谋!孙仲谋,你的心思还需要揣度?
只怕此刻西陵城对面,周公瑾早带着大军在那里潜伏,等待时机狠咬曹操一口……
但!
他们不眼睁睁得看着你刘子烈流干最后一滴血,这帮江东鼠辈就绝对不会下场!
这大汉天下何其大,就没有他刘子烈能走的路?
回公安,继续当刘备的奴才!立马出降,做曹操的猎狗!还是继续挨在这里做孙权的肉盾?!
凭什么?!
轰隆隆!!~
最后一式【天丁震怒】舞出,真有掀翻银海,散乱珠箔之势!
这一刻的刘武气势已攀至巅峰,就如神灵一般!
方天画戟如玉龙,好一场酣战,纷雪化作鳞甲满天,飘落刘子烈周身……
……
在西陵城外不远处,
天刚昏下来,就有几道人影潜在了这片尸堆所在。
曹孟德看着城头的那道身影,他已经怔住很久很久,都看呆了。
白日里三十余大将都上前掠阵,他曹孟德白天没捞到看,晚上就出来溜达溜达……
不止曹操,
边上的夏侯惇,曹洪,夏侯尚等人也都看魔怔了。
此刻他们心头只有一个念头,乖乖,前日许褚九合落马输的不冤!
曹孟德最先回过神了,抖了抖身上的积雪,他望着城头上那道身影,一时没忍住,来了句:“啧啧,天下谁人配白衣?”
与此同时,
西陵城头上的刘武整个身子都猛然一震……
他听到了一道声音,具体什么根本听不清楚,可他未有丝毫迟疑,三两步极速上前,从最近的一名守城士卒身上夺弓抽箭,
而后瞄向了城外某个方向!
……
城下,
“不好!”曹孟德浑身颤栗。
刘武看不到他,可他看得见城上的刘武!
……
城头,
刘武猛地催弓!
这个人的声音,他太熟悉了。
草……
不,是曹!
曹贼!!
啪!~
一声脆响,弓被拉断了……
刘武太紧张了,
这只是寻常弓箭,哪里禁得住他的气力?
……
城下,
夏侯惇已经挡在曹操身前,
曹孟德抓住马鞍,大腿颤栗之下,竟一时爬不上去……
“主公,走啊!”曹洪奋力去推,直接把曹孟德给架了上去!
“驾驾,驾!”曹操的声音在发颤,他拼命挥动马鞭……
希律律!~
一声嘶鸣,打破了西陵城外的寂静,战马迈开蹄子,载着曹孟德开始远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
嗖!~
一支飞箭穿过漫天风雪,自西陵城头洞彻而至!!
“啊!~”
就听得那曹阿瞒一声惨叫,城头上已换了第二把弓,刚射出第一支箭的刘武隐隐看到有人落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