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溪芸自幼在宫中长大，对于刑讯，她只听师父暗地里说镇抚司那帮人常常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倒真没见过审案子该怎么审。

    今日见到李瑞这么快理清头绪，心下十分诧异。

    不过是一个小小县衙的捕头，身上竟有这么多不可思议的地方。

    李瑞感受着她的目光，不由得问道：“你盯着本捕头看甚？”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案子办的不错。”

    “那就好，你可别喜欢上本捕头，我可是要娶翠翠当老婆的。”

    冷溪芸呸了一声，没有说话。

    李瑞整了整神色，说道：

    “不说笑了，冷姑娘，巡抚衙门的任命马上就要下来了，到时候还要仰仗你帮张大人度过此次难关。”

    冷溪芸：“这是自然。”

    李瑞又问道：“不知我们此行会遇到什么样的危险？普通妖邪，化形妖魔？还是妖君？”

    这些都是他从妖怪口中、或是其他人的只言片语中，掌握到的关于妖魔的一些情报。

    对其间实力如何，还有很多不解之处。

    冷溪芸解释道：

    “普通妖物你已经接触过了，比如你所说的蜘蛛、还有尸魔，都算在此列。

    在他们之上便是化形成功的大妖，大妖已经熟练掌握妖法，极难对付，先天境高手才有一战之力，你我若是碰上的话九死一生。

    至于你所提到的妖君，十死无生。”

    李瑞听完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我们会碰上妖君吗？”

    冷溪芸：

    “这你到不必担心，大乾十三个行省，皆设有斩妖司衙门，内里高手无数，不乏凝丹境坐镇，以此来制约这些所谓妖君，目前双方都不会轻举妄动，几百年来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那就好。”

    李瑞身上揣着逆天改命的推演之法，犯不着到妖君眼前送死。

    他在衙门当差也有些日子了。

    大致了解了基层处置妖物的流程——

    县里衙门能解决的自然无事；若是县衙处置不了，那就只能上报给巡抚衙门，请斩妖司出手。

    可这一来一回之间，多少变故，往往斩妖司到了，早有大祸酿成。

    如此一来，县衙门中必然有人要来背锅，往往一套班子就换掉大半。

    上边惩罚如此，下面做官的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也有自己的对策。

    或是如曹县尉那样的高手坐镇，或是带着世家子弟如孔详来帮忙，抑或是花钱请来供奉。

    总得先有个应对的法子。

    妖君这样的出不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底下未化形的妖魔和大妖趁机就在人世兴风作浪。

    有凡胎境的高手，也不至于先被端了县府衙门。

    久而久之，有些地方官摸准了这些妖魔的脾性。

    竟也敢勾结起妖魔来，一起鱼肉百姓。

    只要斩妖司不来，两方都相安无事。

    只是又苦了百姓。

    李瑞叹了一口气，这鸟世道，人命就如草芥一般。

    冷溪芸看他一副忧虑的模样，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们去，也只能是巡查当地有无官员勾结妖魔的情况，不一定就会以身犯险，大妖也不是那么容易碰见的。”

    “只不过这差事，压到张大人一个知县身上，你们巡抚大人也忒不是东西。”

    李瑞知道巡抚的小九九，就是趁此举来打压张国林的，做好了没功劳，做不好，得罪不少同僚。

    面对大妖九死一生的话，一直萦绕在李瑞心头。

    “四公主为何不派出先天境的高手来呢？”

    冷溪芸：“先天境高手哪有那么容易出宫，重重限制，连我都是好不容易出来的。”

    李瑞转而问道：“冷姑娘，张知县算不算公主的人？”

    冷溪芸犹豫了一会：

    “虽不该说结党的事，但四公主十分欣赏张大人做官刚正不阿一心为民，与朝中很多大臣都不一样，也是几次对他施以援手。”

    “对嘛，我是张知县的人，张知县是公主的人，我不也就是公主殿下的人了？”

    冷溪芸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

    “李大人，你想说什么？”

    “我的冷姑娘，咱其实是一码事，我在地方辅佐张大人，和你一样都是给公主殿下做事的。”

    “你这么说倒也有点道理，既然如此，你以后说话客气点，别老拿捕头的身份压我。”

    冷姑娘显然很在意。

    她从小被师父悉心培养，又成了公主的侍卫，从来没被人这么压力过。

    李瑞端端正正地抱拳说道：“在下向你赔个不是了。”

    “这还差不多。”冷溪芸双手叉在腰间，头微微扬起，十分满意。

    冷姑娘此时竟然破天荒地露出了笑模样。

    笑起来还挺好看。

    李瑞见火候差不多，便向冷姑娘讨要起功法、丹药来。

    冷溪芸听完却撇了撇嘴：“大内功法，我不能外传。

    培元丹那么宝贵的东西我现在也拿不出来，上次不是公主在皇上面前为你美言几句，皇上才不会赐给你呢。”

    听她说完，李瑞也能理解，毕竟她上次力竭也没拿出丹药来。

    可是，那我费半天劲跟你墨迹什么呢？好歹我也是救了你一命的，啥也没捞着啊。

    李瑞便装模作样地说道：“四公主派你来有何用！”

    “你！”

    冷溪芸气得嘟起了嘴，不再理他，迈开步子往前面走去。

    李瑞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微微一笑。

    在李瑞眼中看来，冷溪芸从小在宫中长大，一直都没出来过，对宫外的事物只停留在想象以及师父的只言片语当中，常常不知道如何应对。

    所以一直冷着个脸。

    小姑娘家家的，整天冷着个脸干嘛，笑一笑，发发脾气才好。

    他从冷姑娘口中得知，凝丹境只有行省才配置，先天境出宫颇多限制。

    记得孔详以前也说过，有一位先天境高手，便可以称得上是一股势力了。

    已知道这大乾武者是多么稀少，修行多么不易。

    他才穿越过来两月半的时间，已经从健壮的普通人成为了现今凡胎境大成的武者。

    一身还具备四个绿色的命格。

    但面对如此复杂的时局，还是稍显不够。

    李瑞继续往前走着，耳听得二狗指着钱员外喊道：

    “头儿，这家伙想撒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