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张汝直茫然的看着对方，不太明白，对方指的跑？是跑哪里去？

    “是的，英军一旦知道是我们提供的计划，那肯定会逼迫山城把我们交出去。”

    “以上峰们的尿性，肯定会把我们交出去的。”此时，李玖已经从之前的恐慌中走了出来，甚至打起精神开始分析。

    关于这一点，肯定是毋庸置疑的，不用想的。

    张汝直情不自禁的点头，示意他继续分析。

    “所以，我们现在只有跑，才有活路，留下来肯定是死路一条。”李玖再次说道。

    闻言，张汝直长叹一口气，看着李玖说道。

    “你说的没错，实际上还有一条路。”

    ？？？？

    李玖不解的看着他，似乎不懂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条路很简单，把你交给山城，不就行了？”张汝直看着对方，一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模样。

    李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似乎在问，长官，您是认真的？

    可是看张汝直的表情，明显不像是假的。

    想到这，李玖露出一丝苦涩的表情。

    自己还是太单纯了，这军统里面就没一个好人，自己想变好，怎么可能呢。

    “长官，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中尉，也背不起这么大的锅啊。”李玖苦涩的说道。

    “是啊，你就是一个小小的中尉，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少校啊，在山城的那些大佬们眼里，我们都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啊。”张汝直也跟着附和说道。

    “可是，伱不背锅，难道让我背？我这个少校主任，听起来威风凛凛，实际上算个屁啊。”

    “所以，你说实话吧，你到底是被谁收买了？川军团么？”

    直到此刻，张汝直依旧还是怀疑自己这个部下，已经背叛了他。

    否则那种完美的计划，他能写出来。

    “长官，我可是跟了您三年了……”李玖还想说什么，结果换来的则是张汝直冷漠的表情。

    “准确的说是三年零三个月。”

    “长官，您都记得？”李玖确实没想到，张汝直竟然一直都记得。

    “我都记得，但这不是你背叛我的理由。”张汝直冷漠的看着他，随即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说吧，是不是川军团收买了你？他们付了多大的代价。”

    此刻，张汝直已经想到无数种可以弄死李玖的办法。

    “长官，非说不可么？”李玖还想挣扎一下，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谁知道张汝直已经拿出腰间的配枪，意思很明显了。

    “好吧，看样子我今天不说实话，是走不出这间房了。”李玖看到这一切，自然知道对方已经起了杀意，只能叹了一口气。

    “川军团并没有收买，计划确实是川军团说给我听的，那个军官的表现实在是太拙劣了，我一眼就看出来，他是想故意透露这个情报给我的。”

    “所以，你就将计就计？故意将这个情报说给我听？”

    “你知道这段时间上峰催我催得紧，肯定听到有点价值的情报，就会上报给总部，这一切都是你计划好的。”张汝直冷笑一声。

    他确实是小小的少校主任，但是他这个少校主任可不是贿赂来的，而是凭借着真本事挣来的。

    原本他心里就有些怀疑，这个计划实在是太凑巧了，而且是那么完美。

    以自己对李玖的了解，他可没有这样的军事才能。

    要么有人故意将这个计划透露给他，要么就是李玖故意想借他的手，将这个计划传递到军统总部。

    “是的。”李玖承认道。

    “没想到啊，跟了我三年的人，竟然还是一个间谍，说说吧，那边的？特高课的？不应该。”

    “金陵的？”

    “也不对，那边都是一群废物，不可能有你这样的人才。”张汝直一连猜了两个，都被自己否定了。

    “北边的么？看你的样子也不像啊，贪财好色，姨太太都娶了好几房，孩子都生了好几个。”

    “你小子他娘的比老子还像军统。”

    闻言，李玖脸上有些挂不住，什么叫还像军统？

    老子现在不就是军统么？

    军统不就应该这样的么？

    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戴老板开了坏头，下面的人自然有样学样。

    “赶紧说，老子懒得猜了，不要消磨我的耐心。”张汝直有些不可耐烦的说道。

    “中统的。”李玖无奈的说道。

    “狗日的，你他娘的是中统的。”听到是中统的，张汝直整个人血压飙升，猛地腾起来，一脸震惊的看着对方。

    “你再说一遍，你他娘的再说一遍。”

    “中统的，准确说是中统经调处的，负责日占区经济调查的，三年前我奉命前往日占区调查经济情况，结果遭遇日军伏击，后来被您救了，就一直跟着您了。”李玖双手一摊，简单的说出了自己的来历。

    听完他的话，张汝直头皮发麻，没想到自己委以重任的人，竟然是中统的。

    “所以中统能清晰的知道那份计划，是你泄露的？”张汝直灵光一闪，颤声的问道。

    “是的，当电报发出去之后，我又给局座发了一封电报。”李玖点点头，承认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藏着掖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呢，总部的那些人再废物，也不可能让军统的人渗透进去啊。”张汝直这个时候才完全明白。

    原本还以为是总部的人泄露的机密，现在看来，根本就不是。

    而是他身边的人泄露了。

    “长官，你现在还想把我交出去么？”李玖似笑非笑的看着对方。

    “什么意思？”张汝直不太明白他什么意思。

    “长官，以我对戴老板的了解，他这个人是最恨有人背叛他的，所以，当他知道我是中统的时候，肯定必死无疑，但是，恐怕您也活不了。”

    “宁肯错杀一千，也不能放过一人。”

    “也许在戴老板眼里，您才是真的中统，我只不过是您弃卒保车的棋子而已。”

    “如果您背景硬一点的话，也许戴老板还会考虑证据是否确凿。”

    “但是，很抱歉，您没有什么背景，对他来说，就是一个无关重要的小卒子，捏死直接省心。”李玖的话，犹如重锤一般，直接锤的张汝直说不出话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无比凝重，只剩下张汝直喘着粗气的声音。

    “你分析的很对。”良久，张汝直吐了一口气，缓缓的说道。

    “我没有背景，戴老板确实懒得听我辩解，一枪毙了，还省心省事。”

    “你可是把我拿捏得死死啊。”

    “看样子这三年来，你小子是把我彻底研究的明明白白啊。”

    “只不过我很好奇，你小子隐藏的这么深，现在才暴露，肯定有什么其他目的。”“说说吧，我这个小卒子能有什么用？”

    此时的张汝直感觉到自己非常心累，果然进了军统，身边的人一个都不能信。

    自己委以重任的人，竟然是中统的。

    要不是人家主动暴露的，估计自己打死都想不到，他会是中统的。

    还是太单纯了。

    不过他真的很好奇，这家伙现在才暴露，到底是想干什么。

    “您的用处还是很大的，搭上川军团这条线，就是您最大的依靠啊，如果不是搭上这条路，我是真不想暴露，就这样挺好的。”李玖叹了一口气。

    “长官，干咱们这一行的，最终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所以我想着能不能多捞点钱，要是时局不对，就跑路。”

    张汝直很是意外的看了对方一眼，没想到对方能看到这一点，确实不简单。

    很多人都以为军统很威风。

    出去喝个酒，打个架，都要吹自己是军统的。

    往往最后都会很倒霉。

    “不对啊，你要是继续隐藏，咱们不是可以继续赚钱么？”张汝直眉头微皱，疑惑的问道。

    “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川军团不认可咱们的实力啊，觉得您的实力太弱了，有些生意您弄不来。”李玖无奈的说道。

    “我想赚钱啊，你不知道这半年发军饷速度是越来越慢了。”

    “发的那点钱，根本不够开销，家里已经吃不饱肚子很久了。”

    “家里的老小都瘦的脸色发黄。”

    “这一次的军火交易拿到一百多块大洋，你不知道他们有多开心。”

    “所以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搞钱。”

    “去他妈的军统，去他妈的任务，谁拦我搞钱，我就搞死谁。”

    看着李玖发泄般的怒吼，张汝直沉默不语。

    山城那帮混蛋，确实干的不是人事。

    据说东四省那边的外勤更惨。

    投胎率一年比一年高。

    结果经费一毛都没有。

    只不过，他很好奇，李玖这个时候暴露，应该是勾搭了什么大佬，否则不敢这么做。

    “所以你现在的后台是谁？”张汝直一脸好奇的问道。

    “自然是我们中统的局座啊，他早就眼馋中缅公路走私的生意了，可惜一直没有路子，现在有了路子，自然不会放弃。”

    “我将计划上报之后，他立刻就答应了，不过弄来的钱，他要拿五成。”

    “作为回报，他会为我们遮风挡雨，包括来自孔家那位的压力。”李玖说完这些后，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徐恩曾，这个靠山还真不小啊。”张汝直听到这个名字，紧绷的弦终于松了下来。

    这个靠山确实不小，跟戴老板同级了。

    虽说中统某些方面不如军统，但人家可是cc系啊。

    这可是除了四大派系之外，又一个派系大佬啊。

    如果是他们的话，确实可以解决来自孔家的压力。

    “怎样？有没有兴趣合作？赚够一百万大洋，我们就收手跑路。”李玖看着对方笑着说道。

    “我还有的选择么？”张汝直苦笑一声，这么大的大佬，自己有的选么？

    就他这个小蝼蚁，敢反抗直接就被捏死了。

    “长官，不用这么愁眉苦脸，至少以后咱们可以放心的挣钱了，不用担惊受怕了。”李玖毫不在乎的说道。

    “还是想想，该怎么应付山城那些家伙吧。”张汝直却摇摇头说道。

    不把山城那帮家伙糊弄过去，想要挣钱恐怕没那么容易。

    “甩给川军团？反正计划是他们故意泄露的，那个人的表演太拙劣了。”李玖随口说道。

    “不行，我们还得靠川军团做生意，不能把他们得罪的太狠，否则生意还怎么做？”张汝直却摇摇头，这种甩给川军团，只会导致双方关系的破裂，不划算。

    尤其现在驼峰航线暂停，美械装备的价格只会更高。

    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得罪川军团。

    “甩给虞啸卿，反正他的那些军官不是天天在沙盘上争论的十分激烈么？正好这次的军火交易，虞啸卿的人也去了，他们的军官听到了，回来讨论一番，你就把他们的讨论加工了一下，然后汇报给总部。”

    不得不说，张汝直的反应还是很快，没多久就把计划给完善了一下。

    唯一的缺陷，就是山城的人会知道虞啸卿跟川军团有联系，还能弄到军火。

    不过考虑到虞啸卿的后台，张汝直是一点都不担心。

    这点东西，对虞啸卿来说，没有太大的伤害，最多就是一些斥责而已。

    闻言，李玖不由给张汝直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家伙的反应能力确实厉害，这个少校主任，确实不含水分。

    另一边，寸云生看着手中的电报，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徐恩曾，还真是好大的来头啊。”

    关于这一位，他还是有一定的了解。

    能力是有的，不然也当不了中统的负责人。

    背后是cc系的二陈，能量不小。

    唯一的麻烦，就是这个家伙，很贪财。

    “团座，咱们现在牵扯进来的人，是越来越大了。”孟烦了知道后，也是露出一丝后怕，头皮发麻。

    他以前接触的最大的军官也就是团长，最多也就见过几次师长的面。

    像徐恩曾这种大佬，一般只听过。

    没想到以后双方竟然要打交道。

    简直跟做梦一样。

    “牵扯的大才好啊，有些事就会非常顺利。”

    “比如咱们需要的各种人才，相信很快就能解决。”寸云生满不在乎的说道。

    “钱能通鬼，古人诚不欺我啊！”

    应该还有一张，尽量十点写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