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缥很是等了一会儿。

    林光耀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等他放下保密手机的时候，看到的是白缥无聊下拼起来的蜜汁鸡骨架。

    “抱歉，久等了，专业的工作就是这么严谨，很多流程不得不走哇！”

    白缥鄙视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静静地看他装哔。

    林光耀咳了一声，面色变得严肃：“曦的存在，已经上报中枢，中枢指示，我国一贯爱好和平，秉持相互尊重，相互理解的原则，与各方平等友好交往。

    即便是外星生命，依旧遵循这个基本原则，只要是和平的，友善的，愿意和我们平等友好交流的外星朋友，我们也非常乐意接受。

    只是蓝星的形势太过复杂，因为一些原因，曦的存在已经暴露，这才有了昨晚夜之城号游轮事件……”

    白缥举手，打断了他的发言：“官话就别说了，你说得简单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光耀又咳了一声：“见谅，职业习惯……简单来说，就是咱们国内有混蛋泄密了，但是这事和你还有不小的关系。”

    白缥：“？？？”

    看他满脸问号的样子，林光耀终于将前因后果，包括他怎么暴露的事情说了个透。

    正如白缥所说，他一直都很小心，进行交易和产业布局并没有触动国家警觉，加上官方行政方面的固有问题，下情上达具有严重滞后性，很长一段时间内，其实是没人发现他身上出现了异常的。

    直到那些二号交易世界的产物被他烧成灰，随着城市垃圾处理体系的运转，被运送到临海郊区垃圾填埋场，并由此制造了一堆变异生物，才出现了破绽。

    变异生物的出现很早就惊动了国家力量，国家安全部门、警方、军方、科研、行政……各个部门都有下场，特设局在其中一开始只是个陪衬。

    是国家安全部门在临海展开工作，防备着国外眼睛的窥视。

    是科研人员发现了具有特殊作用，能够催化生物异化的生物粉末。

    是警方找齐了装载这些生物粉末残余的垃圾袋。

    是军方应对了危险变异生物的袭击。

    是行政部门协助了各方行动。

    可是，是林光耀第一个注意到了白缥。

    因为他是“垃圾桶部门”的成员，一开始根本没有插手其他部门工作的权限，但是有翻阅各部门卷宗文档的权限，于是在无聊地翻阅了大量各部门文件后，他忽然间发现了隐藏在一些数据中的小小不谐，也就是白某人的崛起，他购买的货物太杂，货物流转效率有点太高了，最重要的是……

    “我和桑友德是好友，从他那里得知临海忽然出现了一个能拿出大量黄金的奇怪人物，他委托我帮忙查一查你的来历。”

    桑友德，桑轻雪的父亲。

    白缥感觉很荒谬，他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被发现了。

    果然，林光耀笑道：“我也没想到，查着查着，那家伙多了个女婿，我却发现了个外星人。”

    白缥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了：“可你早就发现的话，为什么一直没来找我？”

    林光耀摇摇头：“不不不，你误会了，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从数据中觉得，你有问题，但是并不知道这个问题出在哪里，到是桑友德那家伙不知道看中了你哪点，大概是你和他那个私生女曾经是同学？反正他很是果断地决定，把他那个可怜的私生女儿嫁给你。

    真正发现你与变异生物有关系，并推导出你可能拥有外星人遗产……对，一开始我认为你拥有的是外星人遗产之类的东西，并没有想到会有曦的存在……是在临海徐家出事，徐家长孙徐柯被变异生物咬到，并在随后抢救无效死亡。”

    这又是出乎白缥意料的一件事，他强装镇定道：“徐柯是谁？他被变异生物咬死，怎么牵扯到我了？”

    林光耀知道他担心什么，笑了笑：“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中枢已经有决定了，你从前的一切违法违规事宜，都适用特赦，由于曦寄宿在你身上，以后你也适用豁免，当然，前提是不要滥用这些国家给你的特权。

    徐柯这事，也已经因为徐家的行为了结了，不会有人就这件事拿你怎么样的……

    你用不着否认。

    要知道，变异禁区里的变异生物迭代是很快的，几乎几天时间就会和外界那些旧变异生物产生不同。

    只要经过对比，就能发现，那些出现在徐家的变异生物绝不会是禁区外自然演化而来，而是迭代更多次的禁区内变异生物。

    徐柯是死于谋杀。”

    白缥真的震惊到了，他完全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个变数存在！

    见他变了脸色，林光耀又来了个大炸弹：“有了这个判断，排查徐柯过往和身边有交集的人物自然就不奇怪了。

    也是在这个排查过程中，有一个叫许州的坦白了一件事，徐柯曾经通过他和他的师兄，临海地下社团龙头之一洪发，雇佣外国杀手去杀你，结果音讯全无……现在想来，他们应该被你干掉，甚至骨灰都扬了吧？”

    白缥深吸一口气，事已至此，再抵赖也没什么意义，坦然道：“没错，那些杀手被我干掉了，也是因为他们，我才会对徐柯动了杀心，我只想告诉你一件事，千万不要以为别人的柔软之处是软肋，也有可能是逆鳞，触之者死！”

    这是他近乎于明明白白的威胁，林光耀看了他一会儿，却是点点头：“你放心，我明白你的意思，不会有那种情况发生的，我们国家，终归是人民的国家。”

    白缥做了个手势：“您继续。”

    “徐柯被杀这件事之后，我们事实上已经确定了你有重大问题，并且和变异生物有关，也是在这件事后，我们特设局才开始主导调查。

    但是，有些事情你懂得，再坚固的堡垒，也不能保证内部没有裂隙，有人泄密给了徐家，而徐家……”

    见林光耀摇头，白缥追问：“徐家怎么地？”

    “徐家和一些境外势力牵扯极深，早就引起国家不满，这些年来一直在进行打击，他们早就想跑了，你卖得黄金，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被徐家拿走。

    这次得知了机密，更是以此为筹码，和花旗那边勾结了起来，这才有了夜之城号这个针对你的巨大陷阱。”

    “夜之城号的事情是徐家推动？”

    白缥有点不敢信，徐家有这么大能耐？

    林光耀叹息一声：“不是徐家的能耐，而是花旗等国家的能耐，得知你可能是外星人，或掌握外星技术，你觉得花旗等国家能不发疯吗？”

    白缥沉默了：徐家，真尼玛该死！

    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林光耀说道：“从此以后，临海就没徐家了。”

    白缥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希望你们说到做到。”

    林光耀叹了口气，想获得这位白同志的信任，还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啊：“也正是因为徐家的出卖，夜之城号的拍卖会变成了屠宰场。

    原本，我们是打算通过竞拍二十吨黄金后，与你慢慢接触，平稳了解，以避免误会的……”

    白缥恍然大悟：“原来当时叫价的二号包厢是你！”

    林光耀苦笑道：“是啊，但是没想到现场还有其他人竞价，当时我们就发现不对了，发出了求救信号，只可惜很快就被屏蔽了信号，好在海军还是来了，再后来……你知道的。”

    明白了，一切都明白了！

    白缥仰天一叹。

    非战之罪，实乃垃圾之锅，裙带之祸，纨绔之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