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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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的手指很好看

    “我不敢当,没得叫你也跟着怨怼我。”顾佩之使了力气指尖推了推晏德清的额头,随即自个儿又长吁短叹的:“我就是怕他委屈。”

    晏德清吃痛,捂着额头就势趴在桌上:“三嫂嫂,你嫁给我三哥之前,可有想过他是什么样的人儿,抑或是……他长什么样子?”

    “没想过。”顾佩之看都不看晏德清。

    晏德清笑眯了眼睛没言语,缓缓转头看向面前的人。

    顾佩之低头忙着手中的活计,故作不知晏德清愈发鄙夷的模样儿,半晌才温声道:“实话说……也想过一些。”

    晏德清当即来了精神坐起身:“是吧?”

    “你来什么精神,我就是再想,也再是没你这样胆大包天的。”顾佩之笑瞪了晏德清一眼:“就是听人说,他是个性子很温和的,我父亲也说他为人极是稳重。总归,坊间有许多他的传闻,有意无意的也就忍不住听上一耳朵,再没其他的了。”

    “然后呢?”晏德清笑嘻嘻的:“见着了之后呢?”

    顾佩之略红了脸,烛光下印的愈发鲜艳:“你问那么多做什么?”

    “我先前也没想过,但是昨儿晚上我睡不着,还当真仔细想了一下。”晏德清眼神有些放空的看着窗棂处,缓缓说道:“我希望我未来的驸马能长得白一些,因为我听说一白遮三丑,再丑的人,白了也就好看了,说到底能遮三丑呢,所以这个是最重要的。然后吧,眼睛最好也大一些,会显得特别有神,我的眼睛不是很大,所以他的眼睛如果大一些的话,说不定我们将来生出来的孩子能随他,怎么说也有一半的可能性。至于身材嘛……高一些,也不要太高,胖也不能太胖,毕竟太高了也不好看,像根儿杆子似的,三嫂嫂你说是吧?”

    “不害臊。”顾佩之笑垂着脑袋,捻了捻手中的线:“那他呢,是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他呀……第一点就不占了。他不是特别白,可能是因为常年在军中的缘故吧,还挺黑的。个子呢……也不算太高,可也不矮吧,是那种我略抬起头就能看着他眉毛的。至于眼睛……虽说不大,可是看人的时候好像特别仔细,盯着人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能看到的东西少的缘故,因而分外仔细些。”

    顾佩之不自觉的看向此时缓缓叙述着极是平静的晏德清。

    “不过他手指很好看,我特地盯着看了,真的挺好看的,细细长长的,我觉得这点特别好,我之前没想过。还有,我问他有没有心悦之人,他说没有,这是最好的,总归看了许多故事,坏了人家姻缘的,好像下场都不是太好。”晏德清不用看也知道顾佩之此时的担忧,因而转头毫不避讳的对上,眼中带笑:“三嫂嫂,我知道这是你们能给我的一个很好的未来,你们为我考虑良多,因而无论日后怎么样,都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们都很不用觉得愧疚抑或如何,反倒叫我很不好意思。他们外头都说四公主自私自利,与那早去的俪贵妃一个样子,只是三嫂嫂你莫要信他们,德清知道三哥三嫂嫂待德清极好,更知道这个位子没那么容易坐,为天下人所仰望,便该为天下人持重。所以即便他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个人也没关系,哪怕一丁点儿都不像也可以,我会从找到他身上的很多优点,然后告诉我自己,我怎么那么幸运。”

    一月后,四公主晏德清依旨册封靖齐公主,赐婚六品护军校元氏。

    同日,三公主晏梓瑰册封靖惠公主,和亲西津当朝太子百里氏为太子妃。

    晏德清听说西津是个极远的地方,一年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寒冷的。

    晏德清还听说,晏梓瑰的母妃容贵妃当日欢天喜地的接了旨,西津太子为示隆重,亲自往京城来接亲,此时已然启程。皇帝给晏梓瑰预备的嫁妆写下来一臂的长,众人皆去道喜,快踩塌了了她门前的地砖。

    相比之下,晏德清的嫁妆就显得单薄许多,说是依着旧日里公主出嫁的礼单,但受宠与否也就一目了然,自然便也不如晏梓瑰那处门庭若市。公公前来宣旨时,顾佩之陪着晏德清,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了会子话儿,顾佩之便被晏德清推了去晏梓瑰那处。

    胭脂给晏德清煮了百合莲子汤,春日里最是安神的,端着汤进来时,正瞧见这会子顾佩之已然离开,晏德清支使着小丫头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公主来喝点汤吧,放了好些冰糖的。”

    “你倒贴心,知道我这小半日口干舌燥的。”晏德清笑眯眯的绕到桌前坐下,一口甜汤入口很是舒心:“哎,你记不记得前儿冬天三哥送的那块儿上好的狐狸皮料,我记着放在柜子里的,这会儿倒找不见了。”

    胭脂想了想:“您当时不是说这么好的皮子,没想好做个什么,没得猴急的非得弄出个物件儿,再可惜了,便叫先收到后头库房里了。”

    晏德清咬着勺子点了点头:“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那你一会儿去给我寻了来。”

    “公主想好做什么了?”

    “没想好,你给仔细包上,送了去给三公主那处吧,叫她自个儿瞧着这皮子,看顺眼做什么便做什么,咱不给她操这闲心。”

    “这怎么说的?”胭脂蹙了眉头停下手中的活计:“三公主哪里缺您的这块皮子,这会子怕是比您这个还好的多了去的皮子都能在她那处堆成小山了,根本瞧不上您这个。您难得得了这么一块儿,好生收着就是了。”

    “你这满嘴里的酸是哪里来的?”晏德清噗嗤一笑。

    “奴婢酸什么了?”

    晏德清挑眉:“你若是觉着她那处好,自然随着她一道去。我听说,西津男子都是人高马大的,瞧着就很能护家。我豁出去这张老脸,一并把你塞进她随侍的丫头里,说不准能叫你在西津觅着位良人,也算是全了咱们主仆这些年的情谊了,你觉着可好?”

    胭脂愣了愣,余光瞧着晏德清笑眯眯的看她,语气却凉了半分,抿了抿嘴角没往下说话。

    “我这玻璃心肝的好人儿,可是在你们这起子人的嘴里头腌臜了。”晏德清垂了眼皮淡淡接道:“她缺不缺是她的事儿,我送不送是我的事儿,我听说西津那处冷得很,一年里头大半都是冬日,我并没什么旁的贵重的能给她,送这个很合时宜,你且包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