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好像还不够，远远不够。

    “姬如因。”

    男人终于说话，在众多帝境强者的注视下。

    “姬如因。”

    再一次命令，他的眉头已经皱在了一起。

    “你打算就这样结束了吗？可你的命还没有到达价值啊。”

    注视着她，他眼神里的“控制”让一旁的少女很是厌恶。

    “所以你想拿她做些什么呢，难道说她对你就真的一文不值吗？”

    出口顶撞，少女的明知故问让空气里充满了火星气味。

    “姬家还是姬家，手法也还是那个手法。”

    “哦？看来孙仙子还愤愤不平了啊？呵，可真是笑话。”

    面露不屑，他把目光移在了少女身上。

    “明明挟持她的人是你。”

    与她对视，但少女的幽邃却是让他心里一惊。

    “就别装什么好人了！”

    不得不转移目光，他把败在少女身上的怒火都用在了语气上。

    “可真恶心！”

    便是声音滔天。

    “真TMD不害臊！我呸！”

    实力给了他底气。

    “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开她！”

    但也给了他忌惮，让他不敢对少女直接动手。

    “……可以。”

    而出乎所有人意外的，是少女竟然同意了！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是它吧。”

    让碎布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上仙的品质货真价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烫手山芋倒是不要也罢。”

    表现风轻云淡，她把碎布扔到了那个姬家男人的身上。

    “所以，你可以跑了。”

    对着他微笑一下，只不过笑容里的狡猾却是让少女异于往常。

    “嗯？我靠！”

    所以姬家男人愣了一下，但随后的真实让他后背瞬间被冷汗潮湿。

    “快跑！”

    便是顾不上眼前的姬如因，对他来说她的价值远不及怀里的这个无上至宝。

    便是一切改变，这群早就受够等待的帝境强者把所有郁闷和贪婪都叠加到了他的身上。

    所以自然，少女的存在就可有可无了。

    所以自然，姬如因的存在被否定了。

    “伤心吗？他们都抛弃了你。”

    少女解开了她身上的所有束缚。

    “你可以走了。”

    她和她一样面无表情。

    “……”

    所以姬如因没有说话。

    “……”

    她的淡漠仿佛是天生的一般。

    “……为什么……”

    但不知为什么，她选择了开口。

    “为什么你要把它交给他们……放弃就这么简单吗……”

    看着自己手臂，手臂的惨白让她看起来好像寿命无多。

    “我已经快死了，所以不会感到伤心……也没有什么失望。”

    突然笑了一下，她的眼睛楚楚动人。

    “只是……总想做些什么……但我总是不成功，总是会在某一个时刻松懈。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因为你本性善良。”

    少女看着她缓缓说道。

    “你是姬家被选中的孩子吧？通过八卦罗盘选择出的……‘天种’。”

    语气平淡，她说出了禁书里的内容。

    “天降之种赐福于姬。以耕，以食，以传，以造，得以富荣。”

    她和她一样看着星辰。

    “凡天之物气意非常，所以天种的你们从出生之日起就已经被定好了之后的所有命数。这其中当然也包括寿命。”

    罗盘在夜空闪烁明亮之光。

    “于是一切都顺理成章了，你们是姬家最可靠的盾牌和利剑。”

    明亮变为暗淡，暗淡的夜空中只有一阵阵的寒风从左右互相侵袭而来。

    “……你懂的好多啊。”

    任由自己被寒风吹过，经过特殊锻炼的她们早就不在乎这点皮肉之苦。

    “天种对我们来说是一种荣耀……能成为家族的盾牌和利剑我很开心……很开心……”

    她始终没有看向少女。

    “不过呢……我好想好想……好想叛逆一次啊……”

    冷淡的表情在这个时候多了一些苦涩。

    “……当然可以。”

    看着她的苦涩，少女终还是为她确定。

    “就按照你自己的意志来，可以放肆，可以大胆，也可以……背叛。”

    她让罗盘在不知不觉间变化。

    “要吗，你要试一试吗？”

    “我……真的可以吗？”

    看着自己手臂，裹尸布已经在反噬自己的身体。

    “真的可以那样吗……我……我不喜欢他。”

    她有了一些选择。

    “我不希望宝物在他手上。”

    选择凝固确定，她让裹尸布彻底反噬自己。

    便是她的身体开始枯萎，换来的丹田正散发出无比妖艳的血色光芒。

    “我想把它……把它送给你。”

    终于敢看向少女，少女的完美让她的选择和相信毫无保留。

    即使知道这样是飞蛾扑火。

    “但……我愿意……”

    皮肤退缩露出血骨，裹尸布已将她彻底包围。

    “有人说过我们曾是尸体，是裹尸布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也有人说我们本就没死，是三魂六魄给了我们感觉和力量，唯独他说，我们是诞生在绝望里的希望。”

    她伸手触摸少女完美的脸庞。

    “呐，孙仙子，你能不用八卦罗盘来回答我的疑问吗？我们到底是什么？”

    “……是绝望。”

    感受着脸庞上冰凉的血水，少女的幽邃说明了一切。

    “等绝望消失……消失后也许才会有希望。”

    她让罗盘悬浮在她的身前。

    “因为物极必反，否极泰来。”

    “物极必反……我知道了，谢谢你。”

    笑容出自真心，她放弃了最后的自己。

    “它是鬼旗，是姬家遗失的八大法宝之三，现在，我把它送给你。”

    献祭出最后生命，她把自己做为介子献祭。

    “我知道还有一半在你手中，能相信我吗？”

    她全身都变得“恐怖无比。”

    “……你真的……”

    所以少女犹豫了。

    “我……”

    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姬如因给堵住了嘴。

    “我知道。”

    她“笑”着看向她。

    “但我不想后悔，也不要让我后悔好吗？”

    如此请求，她的丹田已经到达了阀值。

    “……我知道了。”

    便是少女狠下了心。

    “我相信你。”

    她把少年手臂上的那一段碎布召唤到了她的身前。

    “嗯，那我就可以开始了。”

    不知是不是最后一句，姬如因用自己吸引碎布成形。

    便是碎布转变，转变成的旗帜正疯狂贪婪的吸食着她的裹尸布，吸的她生命摇曳，吸的旗帜竟然饱满神秘了起来。

    然后，那另一半本该在他处的旗帜竟然奇迹般的回到了这里，并与其那饱满的旗帜触碰，然后合为一体。

    飒。

    最后伴随着烟消云散，姬如因化成了一堆白骨。

    ……

    呼哧……恰在此时少年出现在了这里。

    不过，还是少女的反应更胜一筹。

    “六爻，刚刚好像……你没事吧？”

    看见了少女神色间的异常，少年担心关怀。

    “这些碎布刚刚好像叛逆了，竟然不听我的话就飞走了。”

    想幽默一点，但却并没有看见想象中少女的微笑。

    “……”

    便是也沉默了下来。

    “没事。”

    片刻之后，少女接过了地上的旗帜。

    “它不会再飞走了。”

    再次把旗帜一分为二，她认真又细心的把它缠绕在少年手臂上。

    “这样就好了……为了你，这些又算什么……”

    最后抱住了他，只不过她的呢喃却是小的让少年无法察觉。

    “我们回去吧。”

    只是最后微笑再现，她看着他亦如从前。

    而那另一边，苦逼的另一边。

    姬家男人看着手里的空空如也怒不可遏。

    “姬如因！”

    仰天长啸，但他还是要继续逃跑。

    “啊啊啊啊！”

    知道无法解释，知道解释了身后的他们也绝无可能会相信。

    “为什么！”

    便是喜悦尽数翻倍变成了苦水。

    “姬如因！！！”

    便是，只想着、反复着她的存在。

    却是一切都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