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对他们来说究竟算是什么？死亡他们说也已习以为常。

    漠不关心，他们说这就是该成熟的表现。

    漠不关心，他们说一切都将转瞬即逝。

    漠不关心，他们的心早已在一遍遍的经历中麻木不再热情。

    漠不关心……

    漠不关心。

    “所以我又怎么能够倒下！倒在这种人的手里！”

    用身体抵挡住如同烈阳灼热般的电流，少年双手上的薄膜已经开始脱落。

    “哈啊啊啊！”

    没有选择动用少女对他的诅咒，他想用自己的身体硬抗下这一夺命之招！

    “我才不会输在你这种人的手里！”

    不解，他不明白没有生仇大恨的彼此为什么要这样。

    不解，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自己下这般凶猛的死手！

    不解，这样的事却是屡见不鲜，却是随时都在发生。

    “龙族也是你们也是，为什么你们全都一样？为什么你们就这么喜欢杀戮？没有误会也没有理解，只有死亡才能让你们高兴的接受一切是吗！？”

    鲜血染红了少年的手臂，麻痹让他无视疼痛继续硬接。

    “包括凡人间，包括初境高境，只要我们存在，就包括了一切。”

    罗盘这时闪耀，它让少年实力提升了一个台阶。

    “就好像是被某种意志驱使，就好像是……”

    感悟于此终结，罗盘算出的结果让他重新想起了目的。

    “雷谂。”

    便是深吸一口气，木研利用余下的闪电借力飞向了罗盘所指明的方向。

    而那个方向，就是雷谂所在的地方！

    轰！

    但一切岂能尽如人意？雷霆击碎了他的幻想。

    轰！

    闪电并未停止，但它却没有打在少年身上。

    轰！

    而是降临在他四周，就像是要将他圈住一样。

    “起。”

    结果也的确如此，从虚空中出现的雷渊站在了少年面前。

    “你们胆子可真大。”

    没有嘲讽，相反，他对少年很是赞扬。

    “你是木鏖的人吧？出生卑微，但实力天资却是举世罕见，若是真就把你这么杀了倒也太过可惜。”

    思想发生改变，也许是因为自己女儿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好像看见了什么。

    “你想要去见雷谂吧？她是我的女儿。”

    便是想去这么问少年。

    “你喜欢她？可这样的话你女人是否太多了些？更何况我就这么一个宝贝，我希望的是你们彼此公平。”

    他看着少年眼眸。

    “告诉我，在黄昏脉森你们看见了什么？”

    “……龙，一条巨龙。”

    停顿了片刻，片刻后少年还是选择事实。

    “但她们没有看见，这点你们是知道的。”

    左手拉住凰七兮，右手握住穆晚清，她们是他此刻唯一的软肋。

    “所以还请放过她们。”

    “那你呢，会乖乖束手就擒吗？”

    没有答应，雷渊转移了话题。

    “你太贪心了，世上哪有两全其美？成功的路上总归是要有牺牲。”

    他看着少年。

    “我问你，你要不要雷谂。”

    “要。”

    少年目光坚定。

    “要，拿什么来换呢？”

    雷渊问他。

    “最后一次机会，好好想想。”

    “……我的命。”

    也是认真思考，思考后的少年敞开了胸怀。

    “一命换一命，这是一场我和你之间的交易，绝对公平的交易。”

    他的目光平淡。

    “现在该你回答我了。交还是不交。”

    “……哼。”

    所以雷渊笑了。

    “你这小子，既没礼貌也没目标。喜欢赌？可赌的结果从来只有一个！”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闪电已是逼近到了少年胸前！

    “就是输，输的一干二净。”

    然后看着他，然后，把手打在了少年胸口心脏之处！

    “你输了。”

    便是闪电出现，便是电流进身。

    但，就当电流快触碰到少年的心脏时却又突然停止不动！然后，又全部都折返到了雷渊手中。

    “……对她好一点，我就这么一个女儿。”

    拍了拍少年胸口，乌云散去不再遮天。

    “她虽然性格坚韧，但……有的时候也很脆弱。因为她缺一份爱，母爱。所以越是缺什么，她的‘选择’就越会不经意的往那上面去靠，所以自然，她或多或少也会受此影响，固执、果断，也都全不过是想表达自己而已。”

    他脸上出现了柔和微笑，虽然看上去很违和，但……那是真情流露。

    “所以你明白了吗？对她多一点耐心，对她……不要抛弃她。”

    流露，他眼角竟也罕见的湿润起来。

    “去吧，她就在那边。”

    最后再也忍不住，他先于少年离开。

    “木研。”

    所以穆晚清和凰七兮拉住了他。

    “看来老丈人已经认可你了，我想这应该不是命吧？是你自己的选择征服了他。”

    她们打气，乌云散去之后的四周格外清爽迷人。

    “不过他们的行为还真是让人看不懂啊……是命？好复杂的命。”

    ……

    哪有什么命，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交易”，只不过交易的存在只有孙六爻一人知道，所以，也自然不会有人明白她为此究竟付出了什么。

    ［值得吗？］——这是天意的好奇。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你的选择都很奇怪。］——天意发出了质问。

    ［是因为爱意的扭曲？扭曲到心甘情愿的把他推给别人？嗯，这种事在我们荒蛮的年代倒是常有，如今没想到还能再见。孙六爻，你不愧是我们创造出来的意志，所以就答应你吧，不过该付的代价还是要照价偿还，而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你要保证屠龙计划的正常开展。］——天意发布了命令。

    ［这片天地的气已经快要到头，只有死亡才能让一切重新分配。孙六爻，这就是你的使命，是我们附加给你的天意……］

    最后消失，天意散布于万物之中。

    “我知道。”

    少女看着万物，眼眸里的星辰更加明亮动人。

    “拱手让人……木研……”

    带有一丝笑容，唯独这件事被她封印在了心底，哪怕是天意也无法探查的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