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风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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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店铺开业

    “将军,这是我刚写的稿子。”卢承康双手递上:“请您指正。”

    “草原离异,外敌伺隙,领土削蹩,边患一也……”冯滨看过后,直接收进了他的抽屉:“承康的水平一如既往的高,不用再改了,你写的我放心,去吃饭吧,两刻钟后去开会。”

    有这样的领导,卢承康感觉真是美好,稿子一遍过。

    下午的大会,是东宫左右卫率联合召开,冯立第一个登台。

    通常来说,这个位次不算好,前来开会的众人还未进入状态,基本都处于神游状态。

    可是冯立的发言一出,众人就都打起了精神,仔细的听文章的内容。

    渐渐的,人们都进入了状态,情绪也跟随着内容波动,就连冯立发言已经结束,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依旧在沉思当中,突然,掌声响起,紧接着传遍堂内。

    回到了房中,冯立高兴得很。

    “承康,你可出名了。”冯立喝着热茶:“军府那些人都想把你调走呢。”

    “将军,怎么回事?”卢承康道:“我不愿调走,我要为将军服务。”

    “你写的文章出名了,军府的几位官员反响很高。”

    冯立坐到了位置,卢承康给他倒上一杯热茶:“我会继续努力的。”

    “这是什么茶?”冯立闻了闻:“不是以前常喝的那种。”

    “这是赖辟主簿送的,他看将军的茶叶快喝完了,就给我了一些,让我带来。”

    “多交友没问题,注意分寸。”冯立道:“赖主簿人不错,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多请教他。”

    “好。”卢承康放下茶壶:“将军,您下月二日有时间吗?”

    “怎么?承康有事安排。”冯立翻看了计划册子:“如果陛下回朝后不安排,就有时间。”

    “我的店铺在那日开业。”卢承康掏出一份请柬:“希望您能来参加开业宴。”

    ……

    二十多天安稳过去,因为李渊离开长安度假时带走了李世民和李元吉,只留太子监国,将与太子关系好的裴矩调走,任命天策府官员宇文士及暂时任侍中,监督太子国事。

    国家不忙,卢承康的事情也相对较少,能有更多的时间读书,他现在不光只学兵书,还初步涉猎了唐律,身为军官,一定要懂律法。

    十二月一日,陛下回朝,按照程序,百官需要到城门处迎接,但是李渊特别下令,照常继续进行工作,让众人失去了一次偷懒的机会。

    结束了当天工作,卢承康将冯立送回宅,换了一身衣服,来到了太平坊卢宅。

    “大兄在家吗?”卢承康跳下马匹,递给早在门口等候的马驰。

    “在西堂读书,他说大郎来后可去寻他。”马驰牵着缰绳,拽着马头。

    “以后称我九郎便可。”

    “我是大郎的奴,怎能称九郎?”

    “现在我在名义上为卢家九郎,你也要融入卢家,只是个称呼而已。”卢承康走进门,又回头道:“你在宅内也能过得好些。”

    已经许久未回宅了,西厢房还一直空缺着没人居住,卢承康绕出廊,通过园林来到西堂。

    “大兄。”卢承康走进房内,和卢承庆拥抱寒暄。

    “九郎,士别三日刮目相待,竟然当上了官员。”

    “只是流外官罢了。”

    “试问整个大唐,又有几个十六岁的流外官。”

    二人落座,卢承庆询问道:“我听二郎说你和冯滨的店铺装修好了,明天开业?”

    “是的,我看过大兄后,就去店铺,准备明天的宴会。”卢承康偏头看见茶水煮好,忙起身给卢承庆先倒一杯。

    “九郎也进入官场二十余日,应该知道官员不能行商吧?”卢承庆观察着九郎的表情,考验道:“你有什么准备?”

    “冯立将军提醒过我,我询问了表兄,他已经准备好,店铺的一切手续都由他的一个远亲来办理,作为名义上的管理者。”卢承康道:“大兄有什么建议?”

    “你这个方法可行,朝中大部分官员都是如此。”卢承庆扶住九郎肩膀:“我作为一个步入官场十余年的前辈,要提醒一下你,要懂得取舍,官想做大,就必须要舍弃一些东西,比如金钱、欲望。”

    “一个人,是不可能同时掌握所有东西的,天子也不行。”卢承庆叹息道:“残缺的月最美。”

    “九郎了解。”卢承康明白了,自己要是想在官场上走得更远,就一定不能再用心思掺合别的,月满则亏,权力和财富都到达顶峰的时刻,会引起猜忌,那时则死期将至。

    “明日,九郎准备邀请谁?”

    “确定的有冯立将军、魏征洗马、赵宏智主簿、褚遂良参军。”

    “东宫三人,秦王府一人。”卢承庆思考道:“明日二郎去,我让他邀请一下父亲生前故友陈子良,他在东宫率卫任职,你和他交往对你仕途能获得帮助。”

    “多谢大兄。”卢承康施礼道:“时间不早,我先不打扰大兄了。”

    “好,你且先走吧。”

    卢承康都快要走出门,卢承庆又忽然想起些什么,他从旁边柜中取出一长盒子。

    “九郎,且慢。”卢承庆道:“我先前看到你的马鞭磨损严重,想必是军府工作时要用到的多。”

    卢承庆起身,从盒中取出一马鞭交予九郎:“这条马鞭,是我从前在军中工作时打造的,还没用过,现在送给你,当作升职礼。”

    “九郎不会辜负大兄厚爱,定会全力以赴,努力工作。”

    “军府不忙,可多回宅住,房间一直给你留着,无人居住。”卢承庆道:“要是实在忙,过年记得回来团聚。”

    ……

    西市和东市相比,面对的人群更广,人流更多,所以明日的开业宴即在西市举行。

    卢承康手握崭新的马鞭,骑马走进西市,心中五味杂陈,记得上次前来,还是寻韩七子帮忙来着。

    当时掌管二十兵卒,都无需像现在这样在门口检查,直接骑马冲入也没人管。

    西市没咋变样,一半被烧毁的旅社已经修缮完毕重新开业,当时的望楼添加火油增益,一把火直接烧成废墟,现在已经全部拆除,准备修建新的铺子。

    装修越临近结尾,冯滨越不放心,每日一下班就会到这监督,时不时提出些意见。

    卢承康刚一下马,就被冯滨拉进铺子,可以看出,装修已经全部完成。

    “弟,请看。”冯滨指着墙壁介绍道:“这都是沉香木制作而成,隔着十步都能闻到香气。”

    “再看这柜台,全部是上好的岭南木料制作。”冯滨道:“工匠据说是前朝的宫廷匠人,我检查过,技艺确实很高。”

    “表兄,得花费不少钱吧。”

    “花费越多,赚钱越多吗。”冯滨算计道:“只要一切顺利,七日就能赚回这些木头的钱。”

    接着,两人又检查了仓库,确认了明日售卖的物种。

    “如今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明日开业。”

    “表兄,我有事想和你说。”二人来到二楼,卢承康关上门道:“我怕是不能参与了。”

    “怎么?有什么困难?”冯滨非常疑惑,以前卢承康的兴致一直很高,怎么突然变卦。

    “我已经进入官场,再行商事怕是违反唐律。”

    “我都早已跟各部门打好招呼,让他们不深入调查,我那个族亲跟了我多年,不会有事的,而且他父母生活的一切钱粮都由我提供。”

    “我担心的不是基层。”卢承康单手指天道:“若是我仕途一切顺利还好,可要出出了麻烦,这将会是政敌攻击我的一点。”

    冯滨听后,面色凝重,这也同样关乎他的命运:“你说的有道理。”

    但很快,冯滨又想到了解决办法:“弟不要挂名参与了,我一人当这个幕后即可。”

    “咱们签订一个借款书,只要你需要,我的钱库你随意支取。”冯滨立刻掏出纸笔,草草的写了一个文书,随后签名盖章:“弟,签了吧,对我们都好。”

    卢承康没废话,利落地签下自己的名,又从怀中掏出印章盖上。

    长安走过了十二个时辰,大部分官员已经结束了工作。

    西市的主街被各种车架堵满,街边的高台锣鼓喧天。

    店铺开业,就不需要丝竹乐了,大鼓,铜锣什么燥就来什么。

    在冬日里,舞伎穿着单薄的纱袍翩翩起舞,她们的动作整齐划一,但分辨不出舞种,只要能吸引人就行。

    店铺开业,许多没听过的官吏不请自来,送的礼品堆满了小半个仓库,冯滨和卢承康在前院接待。

    “九郎,这位是陈长史。”卢成思身后站着一胡子花白的老头,眯着眼睛。

    “陈长史,早闻大名。”卢承康热情的握住双手:“您博学多才,特别是律诗,我能熟背多首。”

    “那首《赋得妓》可是我的最爱。”卢承康伸手朝向高台:“您看看,我们这舞伎怎样,不如待会结束后让她们再到您宅内舞蹈。”

    卢承康昨天回宅后就翻看了陈子良的诗词集,背下来好几首,为今天做准备。

    “呵呵,我写那首诗时还年轻,现在都老了,没有精力再听曲了,如今老夫每日戌时就要入睡,不然身体恢复不好。”陈子良道:“听闻冯立将军已经来到?”

    “对,冯将军就在后院,我带您进去。”卢承康吩咐身旁的小吏让他接着记录,自己则带领众人进入后院。

    后院内,邀请的人都到齐了,当然还有没邀请的。

    “卢郎,我给你可带到个大能人。”刚进院子,褚遂良就走上前来:“阎立本,阎立德弟,善图画,作出的画像真的一样。”

    现在的图画大多还是写意,像阎立本这种写真派几乎见不到。

    “阎库直。”卢承康施礼:“招待不周。”

    目前来看,阎立本完全没有其兄长阎立德名气大,阎立德目前是秦府士曹参军,和褚遂良是同僚,而阎立本仅为秦王府库直,也就是秦王李世民的亲卫,完全跟绘画不沾边。

    阎立本学的美术,当的安保。

    “没有,没有。”阎立本摇着头:“是我没和你打招呼的。”

    “小阎整日呆着王府巡逻,烦闷无比,画技都退步不少。”褚遂良道:“故让我带他出来转悠,找些灵感,磨练画技。”

    “我继承了家族的技艺,不能在我手中荒废。”阎立本道:“只希望有朝一日,我的绘画水平达到新的境界,名垂青史。”

    听完后,卢承康突然想到:“阎库直,既然你想磨练画技,不如参照我们,作出幅画。”

    卢承康又转头看向众人,表示没任何问题。

    唤来奴仆,从阎立本马背的布包中取出了他的画板和毛笔。

    奴仆码放好凳子,众人按照资历排序坐下,卢承康身为店铺的主人,在众人的一致要求下,坐在了主位。

    阎立本身为绘画的高手也不免紧张,他还是第一次同时面对这么多高级官员。

    他架起画板,快速的调好多种颜色的墨汁。

    “阎库直,不用用店内正在售卖的紫毫笔?”卢承康吩咐奴仆,呈上来一盘三十几根笔。

    阎立本拿起后,用手拨弄道:“好笔,毫轻韧性强。”

    众人皆端坐,阎立本开始了绘画。

    一进入到绘画状态的阎立本就丝毫不顾及官职了,看到谁乱动就会厉声喝止。

    “褚参军!手别抬起来。”

    搞得褚遂良非常尴尬,只能笑道:“此子有个性。”

    一个时辰过去,阎立本开始收尾。

    年龄稍大的陈子良和魏征披着大氅昏昏欲睡,其余人也不太好受,坐在凳上不停扭来扭去,小幅度的活动着腰椎。

    “结束了。”阎立本落下最后一笔,完成了作品。

    众人纷纷起身,前来围观让他们费半天劲的作品。

    “我也看过不少画作,却从未见过如此逼真的。”魏征仔细的端详着画中的自己:“怎么连老夫双鬓的几根白发都画出了。”

    “画得仓促了些。”阎立本道:“许久未画,手生疏了些。”

    “我看画的非常好,应该立刻挂上,就挂在欧阳给事中那副字的旁边。”

    奴仆立刻执行,挂进前院的墙壁。

    “嗯,相得益彰,显得更为饱满了。”卢承康看着这幅画默默的想。

    画中的人物有魏征、冯立、褚遂良、赵宏智、陈子良、卢成思、卢承康七人,目前来看,只有魏征和冯立的品级较高,可要是展望未来,这几人中将出现数名宰相。

    画一挂出,就都成了自己的政治资源,再不济也可拉大旗作虎皮,壮大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