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雨过天晴
三天后。
豫州。
刚过七点,一辆奥迪、一辆路虎前后脚驶进市公安局。
奥迪车下来个中年人。
路虎上下来的则是一男两女,三个年轻人。
这四人不是别人,正是方东阳、吴可可、宋鹏、沈洁。
吴可可面容憔悴,双眼红肿,满是血丝,沈洁在旁低声安慰。
宋鹏抽着烟,凝望高阶上的大门,一句话也不说。
方东阳凑到跟前,要了只烟点上,猛吸几口,似乎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氛围,开口道:“马上就出来了,怎么还都一副苦瓜脸?都笑笑。”
宋鹏登时火了:“笑?方哥,你笑一个我看看?不是你,事情能闹到这地步?现在什么都没了,还笑得出来!”
方东阳吸了一大口烟,声音低沉:“我能怎么办?人家硬较真,你就是dm文物,没理由可讲。”
宋鹏气不打一处来,吼道:“紫檀诗文笔筒、鎏金佛也就算了,怎么宣德炉、秘色瓷碗也都捐了?那都是世间难寻的宝贝,天大的运气才能碰上,怎么就无偿捐献了!?”
方东阳也来火了,想法设法帮忙,现在搞的里外不是人,反呛道:“不捐怎么行?人家不是做慈善的,没大好处谁能冒着乌纱帽不保的风险帮你?就这点东西人家还不干呢!我那半辈子收藏都掏空了大半,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呢!”
路过的制服们有一眼没一眼的往这边瞅,却没任何人敢上前,甚至路过时脚步都叫快了三分。
无他,瞅这车牌属地,听着几人对话,再联刘队,各个都像躲瘟神似的。
一切都要从三天前一件案子说起。
豫州身为华夏文明发源地,周围遗迹多如牛毛,地下文化层多大几十层,从远古到现在,各种文物古迹应有尽有。
特殊的地理位置和文明活动,注定了这片土地历史气息极其浓郁,最直接的体现就是但凡有工程施工,甭管在山地、平地,甚至河流,都会或多或少有文物被挖出来。
文物不仅具有历史意义、文化象征,在一定条件上也表示金钱、财富。
不论战争年代,还是和平年代,古董行情一直都不错。
战乱的时候只是相对走低,但绝对还是资源掠夺中的大头。
原因无他,谁都能判断出来,一旦和平,顶级的古董玩器将价值连城。
为了这些古董玩器,为了黄灿灿的金子,下套骗人、夫妻反目、甚至拔刀相向者不在少数。
在豫州,因古董玩器而引起的案子在所有案子中占比最大。
因而,当听说刘队抓了个dm国宝的,局里没人表示半点惊讶。
尽管那件国宝是商代石雕,但在豫州,国宝级文物多如牛毛,一个石雕还真无法吸引大家眼球。
但很快,就没人这么想了。
回来的当天,刘队突击审讯,没上半点手段,甚至心里战对没打,对方就老实交代了。
不过,交代的内容与掌握的情况不符。
人家一口咬定,没有dm文物,一开始就打算买来捐献,连捐献意向书都签了。
刘队调查后,发现确实有意向书,但怀疑是后期伪造的,想找认证核实。
可韩奇交代的人证,名头各个大的吓人。查证结果为真,当然好,万一出现问题,别人有没有事不一定,刘队绝对不好过。
事情到了两难境地,查证核实这边不能妄动,就先搁置,转而查起举报来源,来源如果不可靠,这边也不用差了。
谁知,满心欢喜去调查,jb人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先说遭人威胁,要是不撤销jb,性命不报,后来又说这边阳奉阴违,根本不想查案,一直在拖延等等。
刘队长知道,这jb的后边有人,也不简单,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查。
刘队长从没觉得时间能如此漫长,三天对他来说,好像三年。
证据核实太过苦难,不是找不到人,就是电话打不通,再就是含糊其辞,不肯正面回答。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jb人。
不知抽了什么风,之前哭爹喊娘撒泼打滚让自己往下查的人,忽然承认jb不实,是眼红韩奇捡漏,捏造的事实。
就这样,案子被迫撤了。
不过,刘队长也被调走了。
原因很简单,工作能力不足。在未彻底研判jb人提供信息真假前,仓促立案;调查中,疏忽大意,收集到的证据不完全;对当事人名誉造成严重影响,产生恶劣影响。
韩奇边向门外走,边摸着胡茬,忍不住咧嘴笑了笑。
三天没刮,长得倒挺快。
不过,男人味可增加不少。
可可他们早就到了吧?
早间冷风吹的浑身舒爽,心情从未有过的好,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东方的红日隐在远山背后,熹微的晨光映照,浑身被生机充满,忍不住深吸几口微凉的空气。
实在太舒服了。
“老韩!”
“韩老弟!”
市局门前的台阶是有上有缓的多级高阶,底端两侧又都摆着大型雕塑,视线大半被遮挡,不注意,根本看不到下边的情形。
韩奇循声过去,见吴可可等人正冲自己挥手呼喊,忙嘴中应和,极速往台阶下跑去。
到了近前,不由微怔。
吴可可早就扑了上来,梨花带雨,哭个不停。
韩奇抚着吴可可,笑着安慰:“怎么了?我这不没什么吗?干嘛这么伤心?不用担心,没事的。”
宋鹏眼眶也红了,抓着韩奇肩膀,哽咽着没说话。
方东阳冲韩奇重重的点点头,说道:“走吧,找个地方收拾收拾,顺便吃个饭。”
韩奇见这几位情绪都不高,反而开玩笑说:“方哥,你真有半仙的潜质。那石雕的确气场太强,专爱招灾引祸。早捐早好,否则早晚出事。”
方东阳上上下下打量韩奇,啧啧称奇说:“感觉不一样了,别人出来都是一脸晦气,怎么韩老弟红光满面,还越来越精神了?”
韩奇笑道:“方哥不会真研究过看相吧?我刚才特地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可没瞧出红光来。”
方东阳哈哈大笑:“看相我不会,不过,人逢喜事精神爽,风雨之后见彩虹。要我看,韩老弟要走大运了!”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上了车,往市中心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