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程诺来到方麟羽的病房时，目瞪口呆地看到了坐在病床旁边的柳烟。他预想了上万种可能，都没有一种情况柳烟还活着。她换上了一身青白相间的常服，正如她的名字，就像丛中的柳烟，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看着程诺。

    “以为我死了？”

    “是，没错。可你还活着，我亲眼看着你的身体在闪电中变成粉末。”

    柳烟转向仍然昏迷不醒的方麟羽，眼波流转，“师傅神机妙算，提前耗费大精力为我塑造了一具假身，然后用移花接木之法将我的灵魂与那具身体连接。我杀掉了鬼车的那么多颗头颅，祂一定对我怀恨在心，如果我不死，恐怕祂要一直追随我们来到来水市，那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师傅预料到了这种可能，自从得知你在沐州市干掉了一只鬼车附属，我们就一直准备着有朝一日直面祂，可惜时间还是太短了，不然必让那怪物魂飞魄散。”

    程诺略微思索，“也就是说，那天破灭的只是一具假身。那你的灵魂呢？有没有受到损伤。”

    “当然，移花接木需要我分出一部分灵魂用以连接分体，对我本身灵魂会造成一定损伤，不过无须担心，修养几月便可复原。”

    之后，程诺详细询问了方麟羽的情况，他的伤情很严重，能够捡回一条命都算是万幸了，医生的意见不太乐观，虽然生命并无大碍，但方麟羽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浑身缠满绷带，他的全身高度烧伤，柳烟待在这里日复一日地照顾着方麟羽，本就有所损耗的她度过一个月后更显得憔悴了不少。

    “你说不说！那位先生到底是什么情况？还有你，在做什么危险的事啊，不要让小艾担心好吗？！”

    程诺叹息一声，“淼淼，这些事情目前还是军事机密，不能完全告诉你。里面的两位是和杨哥在同一项目的隐秘战士。公安部那边也不完全清楚他们的身份，你是我的朋友，我请你来是想代替我和那位柳烟女士换班照顾下那位先生。艾灵那边，你放心，在见到她本人之前，我一定会活着。”

    “那我们说好了，这个忙我可以帮，但你绝对不能变成那位先生的样子，要是让艾灵看到了，她会哭的。”林淼淼轻声说着。

    “程诺，你进来一下。”病房内，柳烟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向林淼淼打了个手势，程诺独自进了房间。柳烟此时正趴在床上，侧头看着他。

    “怎么样，真人的灵魂稳定下来了吗？”

    “嗯。还好师傅修行三百余年，灵魂的稳固程度远超常人。否则只凭我一个人，没法重新稳定连接。现在，只需要等待师傅的灵魂恢复完毕，他就能醒过来了。”

    在第一次探病之后程诺才知道，在那天的大战中，鬼车差点就切断了方麟羽灵魂与身体之间的连接，而连接一旦被切断，几乎就宣判了人类的死刑。

    “这个时间……需要多久。”

    “谁知道呢，也许三五年也说不准。”

    “如果这时候防线上出现梅妖……”

    “是的，没有人能够阻止祂们。我叫你来就是为了这个，这是师傅在蓝星联合中的身份证明，去吧，把玉清君找来。”柳烟从脖子上摘下一条项链交给程诺。

    项链的末端连着一块圆形徽章，正面是代表蓝星联合的世界地图投影，而背面则是代表灵魂战士的天使之拥图案。

    “好，我马上动身。外面那位是我的朋友林淼淼，她会代替我帮你照顾真人。”

    柳烟轻轻点头，她已经没了说话的精力，均匀的呼吸声传来，就这么趴在床上睡着了。

    看到程诺从病房中出来，林淼淼赶忙站起来，“怎么样？”

    程诺将攥在手中的项链给她看了一眼，“淼淼，我需要去一趟蓝星联合，这段时间就拜托你了。”

    看到项链上那代表蓝星联合的徽章，也许是意识到了什么，林淼淼给了他一个灿烂的微笑，然后狠狠拍在程诺背上，“去吧，我办事你放心。回来记得给我带点特产。”

    程诺被他拍的一个趔趄，不禁感叹这位女士的臂力，回头看了一眼这位阳光开朗的友人，他轻轻吐出一个词。

    “谢谢。”

    走之前，程诺向枕谧说明了情况，后者对他的此趟出行毫不意外。

    “你回来之前我肯定不会有事的。淼淼那边我有空就去帮忙，你放心去就好了。”

    来水市彩桥国际机场。

    在候机厅中，他对她的思念再次浮上心头，纯白艾灵正巧在此时出现在眼前，她坐在程诺身旁的椅子上晃动着双腿，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

    “又要战争了呢。”

    “是啊，分隔派那些家伙，真是趁火打劫。”

    在陨石灾难发生仅仅一周后，世界各地突然出现了一股武装势力，他们打着至高神堂的旗号在同一时间突袭了多座暮城，进行着惨无人道的杀戮。暮城中没有军队，一时间竟无法阻止这些暴徒的推进。各国政府解除了晞城的居住限制，呼吁所有居民尽快向最近的晞城撤离，各城军队连接起了一道遥相呼应的防线，成功将至高神堂阻挡在了晞城之外。

    短短一个月时间，世界上近乎全部暮城被覆灭。由于撤离及时，全世界人口损失控制在了千万以内。即使如此，损伤规模也比陨石灾难高出太多。原暮城人在进入晞城后除老弱病残，其余人员都被分配了工作，军队也扩大了招军规模，不少家乡被摧毁的年轻人都选择加入军队。

    至高神堂超出了大部分人的想象，根据对晞城现居人口的统计，蓝星联合方面惊讶地发现这支异军突起的组织总人数竟然达到了一亿左右，有效战斗力量保守估计也在四千万以上。他们所拥有武装更是各种最先进的武器，对各国和平造成了巨大的威胁。

    在至高神堂出现的同一时间，许多人都发现身边曾经温文尔雅的朋友消失了，他们中不乏军队将领、尖端技术科学家、高层政治家等精英。甚至其中还有一位国家的首领。

    在摧毁了大部分暮城后，至高神堂的首领正式出现在世人面前。这个名叫弗拉德·巴萨拉布的中年人站在城市废墟被清理出的一片干净区域中。他穿着一身欧罗巴洲传统贵族服饰，高调宣布对全人类发起战争，他的眼睛仿佛染上了亡者的鲜血，屏幕前的每一个人都有种被他直接注视般的感觉，无形恐惧在晞城中默默传播着。

    恐惧来源于未知，在巴萨拉布出现后，蓝星联合曾经派遣了暗杀小队，去往欧罗巴洲东部刺杀这位首领。军部指挥官们紧张地看着传播回的实时录像，当子弹穿透巴萨拉布的心脏时，整个指挥室瞬间被欢呼声填满。然而，倒在血泊中的巴萨拉布却僵硬地扭动着躯体再次站起，暗杀小队直到死前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死而复生的。指挥室中，画面最终定格在那双血红双眼上，漫天欢呼仿佛被无数只手扼住了脖子一般戛然而止。

    暗杀行动的录像最终被神堂军公布，政府虽然竭力封禁，但那血红双目却仿佛瘟疫一般在网络上传播。恐惧由此而生，兵临城下的紧迫感，杀不死的怪物，无一不刺激着人们脆弱的神经。

    灵魂战士作为一支特殊队伍加入了国防军中，神堂军中的一部分由异人组成，在最开始的保卫战争中，这些异人给人类方军队造成了巨大的损失，军队战士们在异人面前毫无反抗能力，实弹枪几乎完全失去了作用。不得已之下，政府加大了镭射枪的产量，但随着供电塔的逐渐陷落，能量武器失去了在暮城持续作战的能力，因此每位士兵在原本实弹枪的基础上只配备了最简单的制式镭射手枪，每把手枪的能源足够发射十次脉冲激光。这之后人员损失大幅降低，最终把防线稳固在了晞城外三百公里处。

    被陨石灾难摧毁的六座暮城中还是建起了纪念碑，漆黑色的尖塔孤独地屹立在那一片荒地中，取代了原本供电塔的位置。逝世居民的名字铭刻工程在网络上进行全程直播，这一举动让城市中的恐惧感消失了许多，人们坚信，有朝一日他们终将胜利。

    巴萨拉布作为一个首领，却常常出现在战争的最前线。每一个被他亲手所杀的战士都会被一根削尖的木棍或金属棍从口中穿透整个身体，然后被插在人类防线之前。这残忍的举动激起了整个军队的愤怒，欧罗巴洲方面的指挥官在一次战争中将五名灵魂战士伪装成普通士兵，他们的首要目标就是杀死战场上出现的巴萨拉布，为死去的士兵报仇。

    然而，欧罗巴洲东部战场什么都没能改变，除了被插在前线的五名灵魂战士。自此，几乎确定了巴萨拉布的异人身份，军中还有另一种声音，认为巴萨拉布是一只伪梅菲斯特，这种猜测的源头来自于文献记载中的弗拉德三世画像，两人的相貌几乎完全一样；同时，根据蓝星联合向军队放出的情报，异人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能够延长寿命，但也没有存活超过两百年的记录。

    在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后，欧罗巴洲东部防线转攻为守，不再让士兵白白送死，超距能量武器也在后方紧锣密鼓的研究中。

    神堂军似乎一点都不着急冲破人类方的防守线，他们只是例行参与到每日的作战中，除了一开始造成的惨痛损失，人类方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没什么大损伤，双方就这样一直不疼不痒的打着。

    二月初，巴萨拉布出现在阿非利加洲战区，那里的防守力量相对薄弱，竟一度被神堂军冲破防线，攻入一座晞城中，造成居民大量伤亡。万幸其他战区的支援来得及时，这才没有让损失进一步扩大，也重新夺回了那座晞城。

    至高神堂发起战争的目的只有一个，已经被巴萨拉布亲自承认，他们希望消灭所有文明，而他们将取代现有的人类，建立新的文明。

    蓝星联合会议为此定下了一个名字：文明保卫战争。

    程诺慎重地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徽章沉甸甸的，就像这份责任。阿美莉卡的防线情况要好很多，虽然他们的人口在世界上不算多，但科技武装却是全世界顶尖的水平，根据统计，军中仅与“东方”相似的“复仇者号”人型装甲数量就有上千台，那是真正的战争机器。

    总部大厦仍位于新约克市，这座建筑在漫长的时间里不曾受到任何影响，现在已经成为了人类的一种精神象征。。

    多年来，人们承受着长久的苦难，蓝星被迫做出了许多改变……

    ……

    ……参与者必须拿到十个不同国家的一年居住及工作证明才能参与蓝星的选择会议……

    从机场出来时，已经有人等在门口了。程诺作为方麟羽的使者来到蓝星联合。

    一位身穿白色西装，带着墨镜的男士站在漆黑色的加长飞梭前。程诺知道他就是来接自己的司机，司机从他手中接过行李箱，而程诺则直接上了车。

    司机没有使用AI驾驶，他熟练地拨弄着方向盘，飞梭平稳行驶着，看得出来是富有经验的驾驶员。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程诺，司机跟他谈起了战争。

    “先生，您认为神堂军的首领，我是说巴萨拉布。他是什么样的存在，为什么我们的武器无法杀死他。”

    司机说着地道的阿美莉卡式大不列颠语，经由环机翻译传到程诺脑子里。他想到了巴萨拉布的名字，“也许他是货真价实的吸血鬼。”

    司机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惊恐，“先生，我是坚定的无神论者，我不相信自然世界能够诞生出那种生物。”

    “这只是我的猜想。”程诺立刻明白了根植于这位男士心中的恐惧和其他国家的人没什么两样，他应付着说了一声，随后陷入无声的沉默。

    “先生。不论如何，愿人类能够战胜神堂军，重获和平。”

    程诺在大厦前的广场上看到了那个枪管打结的手枪，他对和平愿望的理解略有不同。。

    不过这也只是心里某处的纯真幻想罢了。

    蓝星联合会议室里比程诺想象中的热闹，此时在前方会议室中央围成一圈的九个人正在激烈讨论着。常事声情并茂地叙说着自己国家遭受的苦难，并要求将某个事物留在阿非利加洲。

    程诺听到他提到了一个词，玉清。

    会议一直持续到下午五点才结束。经过程诺身边时朝他点了点头，并悄声对他说了一句，“看你的了，争取一下。”

    会议室里的工作人员也陆续离场，现在还留着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程诺，另一个是一位白发苍苍西装革履的老人。

    他一直在那里抱着头坐了一个小时，程诺并没有出声催促，就在会议室边缘耐心等待着。

    老人终于站了起来，走向程诺，他看起来仍然很有精神，眼睛熠熠生光。

    “让您久等了。”

    程诺微微弯腰，“您好，我是程诺。”

    “哦，程诺先生。当然，我知道您的名字。您可以叫我因菲尼特。”

    执事长因菲尼特，在岗位上尽职尽责地坚守了接近三十年的阿美莉卡人。在他的带领下，人民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幸福生活，他在人类永恒的矛盾中寻找到了一个巧妙的平衡点，解决了诸多现实问题。

    他既是一个理想家，也是一个实干家。

    “去我的办公室说吧。”

    因菲尼特的办公室里摆着两个盆栽，一个简单的红木桌子位于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前。墙壁被书架填满，中心处有两个待客沙发。这就是执事长的办公处，朴素而不失格调。

    因菲尼特首先问了一个问题，“程诺先生，您是否愿意为了某人而付出自己的生命。”

    程诺被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问得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还是认真地进行着思考。

    程诺首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中，父母为了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在来水市找了一份简单的工作。程诺的孩童时期就在无边际的学习中度过，好在他还算有些天分，成绩名列前茅。程诺的父母很严格，在中学时成绩有所下降的他始终在严肃而又冷淡的家庭氛围中度过。高中毕业，程诺考上了来水市一所中游大学。命运弄人，职场上的父母也面临着降薪压力。他们不自觉地把这些压力发泄到了程诺身上，久而久之，矛盾爆发，程诺和他们大吵一架，不再和家里来往，好在现代大学不收取学费。愤怒的情绪最终转化成了动力，他成功考上了研究生，和她同一所学院。进入来水市公安部后，程诺回过一次家，父母似乎已经放下了以往的事情，态度一转以往的严厉，开始温和地对待他，这让他对父母的感情变得复杂起来。

    他们是塑造他的存在。

    然后程诺想到了朋友们，杨文斌是他考上研究生后认识的军队教官，两年的相处让他非常信赖这个年长十几岁的大哥。枕谧和林淼淼则是相识许久的友人，他们的性格和他非常契合，在多年相处中也变成了类似于亲人般的存在。

    他们是陪伴他的存在。

    最后程诺想到了艾灵，她是他第一个喜欢的女孩子，在他的心里占据了极大的份额，也是她将他从溺水的窒息感中拉了出来，她的轻声细语程诺一辈子都不愿忘记。如果她是寂静星空中那颗孤独的矮行星，那他愿意放弃所有去跟随她成为唯一的那颗伴星。

    她是他最无法割舍的存在。

    “我想，我愿意，先生。”

    因菲尼特在程诺陷入思考后就露出了笑容，他问过很多人这个问题，绝大多数人都不会进行更多的思考，愿意或者不愿意，其实答案对他来说没有那么重要，就连这个问题本身也只是他从导师那里借来的。

    因菲尼特认为人类跟蓝星上其他生物唯一的不同点就在于理性思考能力。在面临死亡威胁时，即使是动物也会做出看起来无私或自私的行为，这种被本能驱动的简单逻辑他竟然发现也普遍存在于人类身上。

    他很失望。因菲尼特认为，人类的理性是独立于生物之外、不同维度的存在。只有当人类的理性高于感性时，世界才会变得和谐而美好。

    因菲尼特梦想着建立一个高度理性的世界。

    “您的回答真是太棒了！”

    程诺致以微笑。因菲尼特向他讲起了自己的经历，从战争中走过来的人总会带有半个世纪前的深沉。他说自己出生于阿美莉卡的富人家庭中，七十年前的阿美莉卡社会已经不太稳定，巨大的贫富差距使游行抗议越发普遍，身处底层的人民甚至连温饱都难以解决。他说自己和其他富家子弟好像不太一样，总是常常想为什么不能把自己家的财产分出来去帮助这些人。但他的父母告诉他一句话：我善良的孩子，即使你把全部财产分给他们，这些人也不会对你有丝毫感谢。

    程诺认同这句话，他了解过那段历史，阿美莉卡平民阶层对富资阶层的仇恨已经到达了顶峰状态。

    “阿美莉卡从来不缺少工作岗位，程诺先生。我在很长一段时间以后才知道，这些所谓的思想家只是嫉妒我们拥有的财富。”

    “这么说，因菲尼特先生支持富资阶层。”

    “哦，您误会了。”他脸上的皱纹勾勒起微妙的弧度，“财富对于我来说不算什么。只是在我看来，他们都一样的。都是一群无法控制欲望的猴子而已。”

    之后，两人终于说回了正题。因菲尼特早就知道程诺来访的目的，针对这个问题，他表示了遗憾。

    “玉清先生现在正在阿非利加洲战区帮助他们构筑防线。相信您刚才已经听到了，阿非利加洲常事不愿意让玉清先生回到蓝星联合，他们的武装力量难以抵挡由巴萨拉布带领的神堂军。”

    “我听说蓝星联合方面已经调集了其他战区富余的武器向阿非利加洲运输，即使这样他们也无法做到独立对抗吗？”

    “您有所不知。同华国此时的情况相似，阿非利加洲没有能够独自面对梅菲斯特的灵魂战士。对方麟羽先生的遭遇我很抱歉，他是一个英雄。今天的会议上我一直在烦恼这个问题，如果您愿意等，可以先住下，相信会议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程诺脑中突然闪过一道微光，“您说的那种能够独自面对梅菲斯特的灵魂战士，在现今世界上，还有哪些？”

    因菲尼特有些诧异，“方麟羽先生没有告诉您吗？在大约两百五十年以前的诸神黄昏中，大部分与梅菲斯特对抗的神明都已经陨落。现在还存在于世的神明全都加入了蓝星联合灵魂战士计划。祂们中的一部分相信您很熟悉：库库尔坎、路西斐尔、洛基、邦迪……”

    他补充道：“玉清先生也是一个神明，不过他行事低调，历史长河中竟然没有一则记录他的文献。哦对了，严格的讲，方麟羽先生并不是神明，他只是人类而已。”

    程诺挑了挑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因菲尼特冲他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您不理解也很正常，在蓝星上还没有多少人了解其中详细的。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我说的这些为人类而战的神明，祂们都曾是梅菲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