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域生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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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正月里头十五天都算是过年,还有人会习惯的认为过了二月初二之后才是过完了春节,所以过年是中华民族最重要的节日,即是团圆的时候,也是最放松的时候。

    杨归每天都出去找伙伴,和大家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因为现在他最怕的就是一个人独处。每天晚上上床睡觉对于杨归来说就是一种折磨,不论怎么闭上眼睛都无法入睡,根本没有困意。只要一个人躺在床上,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起家里的人和事。往年这个时候是全家人最开心的时候,喝点小酒,吃点干果,打点小麻将……现在应该是最凄凉的吧,酒杯满上却没人端起来,麻将摆上却少了一人。左侧卧他看到了父亲捏着酒杯的手背青筋凸起,右侧卧她看到了母亲鬓角处突显的斑斑白发,仰面睡他看到了妻子的泪水打湿了枕巾,趴着睡他看到了儿子拿着鞭炮的无助眼神……也许死了就能回到原来的世界,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蹦了出来。上吊,投河,切腕,喝药……在什么时间死没人能发现呢,最主要的是在什么地方死才有可能回去……

    接连几天,每天都在重复着这样的情况。杨归甚至偷偷的从家里拿了一根手指粗的绳子,藏在每天练武的小树林的一个树洞里。杨三郎和杨三娘子没有发现这个事情,他们以为杨归是贪玩。只有姐姐杨妮发现了一丝端倪,她看到杨归每天早上眼睛都是血丝,而且他的笑容看起来也很奇怪。但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根本无法理解,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父母说,她只能偷偷的注意着弟弟的举动。

    转眼到了正月初十,吃过早饭杨归跟在杨三娘子的身后,帮着娘收拾了碗筷。杨三娘子亲昵的用手点着杨归的额头

    “儿子,想玩就去玩吧,不用你干这些的,早点回来吃饭”

    “知道了,娘。你也多休息,不要太劳累了。”

    “傻儿子,这点活有什么累的,去玩吧”

    “嗯嗯,娘,我走了”杨归重重的说了一个走字,转身去找杨三郎。

    “爹,你的伤全好了吧”

    “应该已经好利索了,过完年爹领你去东岭,那边林深树密猎物更多,到时候爹送你一件趁手的家伙”

    “谢谢爹,现在爹你还是多休息吧,千万不要落下病根,以后娘和姐姐还要靠爹来照顾呢”

    “我这个身体哪有什么毛病能留下,净说浑话,去玩去吧”

    “那我走了,爹”

    “去玩吧”杨三郎挥了挥手

    “小弟,你干什么去?”杨妮看杨归要出去,在一旁问了一声

    “我出去找大虎他们玩”

    “那你早点回来”

    “知道了,姐,我走了”

    出了屋门,两只大狗立即迎了上来。一只用身子不停的蹭杨归大腿,另一只立起两条前腿往杨归身上扑……杨归用一只手架开扑过来的两条狗腿,一条腿推开另一只“去,躲开,今天没有好吃的”两只大狗欢欢喜喜的围着杨归打转,杨归只好一只手抓着一只狗耳朵,另一只手抓着狗脖子,把两只大狗拖到院门旁,用力推开两只狗同时迅速的闪身出门,留下两只大狗失望的在院子里转圈圈。

    出了家门,杨归没有去找大虎他们几个人。略一踌躇,他转身向平时练武的小树林方向走去。过年时间是一年中最放松的时候,也是一年中最寒冷的时候。杨归一路走,一路想着心事,脚下的积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寂静的树林中回荡。天地间仿佛只有一个孤独的身影,陪伴的是同样寂寞的声音。终于杨归走到了藏着绳子的树前,从树洞里掏出绳子握在手中,一段普通的麻绳似乎无比的沉重。这不是麻绳,这是他回到自己的世界,回到自己原来亲人身边的桥梁,承载着他无限的希望……四处张望,最后杨归选中了一根离地不太高的粗树枝,踮起脚尖把绳子一头甩过去,然后在接住荡回来的绳头打个结,用力的向下抻了两下绳套,又用两只手抓住绳子做了一个引体向上的动作。两只脚刚刚离开地面“老大,老大”一声焦急的呼喊传来,犹如晴空霹雳把杨归吓一机灵好险没掉下来。回过头,只见大牛飞奔过来,一边嘴里还不停的喊着。

    “你是被火烧了屁股吗?一惊一乍的”杨归有点恼怒的问到。“不是,老大,二楞被人打了”“什么,被谁打了?”“张大壮领着的人,都是大人,好像是家奴”“艹,敢打我的人,在啥地方?”杨归一着急把国骂都带了出来“就在离你家不远的巷子口,我和二楞……”没等大牛说完,杨归已经顺手抓起平时用来练习刀法的粗木棍飞奔而去“唉,唉老大等等我”大牛又气喘吁吁的追着杨归一路去了。两个人跑远了,一个少女从树后闪身出来,先是走到杨归挂着的绳套处疑惑的看了看,随后自言自语道“哎呀,小弟要去和别人打架,我得去告诉爹娘一下”随后也匆匆离去。

    杨归飞快的跑到巷子口,远远的就看到围着一圈人,还有打斗的声音。稍稍放缓一下脚步,平复一下剧烈的心跳,杨归靠近了围观的人群。“打的好,打的好,小王八蛋敢和我叫号,打断你们的狗腿”张大壮得意的叫声分外刺耳,旁边还有陆子艺和张庆生,这几个人杨归熟悉都是学堂里的,还有几个杨归不熟悉。人群里面几个青衣小帽的家奴正在和大虎二虎哥俩打斗,大虎哥俩已经没有了还手的能力,只能尽量的护住自己和躺在地上的二楞。

    杨归心里本来就有一股邪火,不然也不会去小树林里套绳子,此时看到的和听到的让他心里的火直冲脑门。此时围成一圈看热闹的还不知道身后来了个煞星,还在兴奋的叫好。杨归来到张大壮的身后,抬起右腿照着他后背就是一脚,这一脚杨归使足了力气,正蹬在张大壮的后心上,张大壮正扯着脖子叫好呢,猛然间就觉得身子向前一冲,脑袋却向后一扬“嘎”的一声嘴里的话硬生生憋了回去,这一前一后差点把他脖子扭折,幸好脑袋及时跟上了身子一起向前一冲,一直冲进打斗的人群里。只能说是杨归的蹬树桩功力不够,毕竟时间还不足一年,否则杨归这怒火之下的全力一脚真有可能要了张大壮的小命。

    张大壮跌跌撞撞的冲进打斗的人中间,几个人被他这么一闯弄的愣了,反倒是停了一下手。几个家奴知道这是一伙的以为他来要讲几句呢,自动的停了手看他要干什么。大虎正侧着身子双手护着头,忽然对方停手了,张大壮居然冲进来。来不及多想了,大虎伸左手一把抓住张大壮的衣领,右手抡圆了使劲一拳狠狠的砸在张大壮的左脸蛋子上,把张大壮打的“嗷”的一声。几个家奴一看自己人被打了,立即疯狂的攻击大虎,大虎哈下腰也不管落在身上头上的拳脚,左手抓住右手不停的击打,张大壮被打的惨叫连连却跑不掉……

    说的时间长实际也就是几秒钟的功夫,杨归已经从人群的豁口冲了进来。大喝一声“去你妈的”手中手腕粗的木棍抡圆了照着一个家奴的后脑“呜~”的一声砸了下去,真的抡出了风声,这一下打实了非死即残。偏巧这个家奴哈腰去拽张大壮,想把张大壮拉出来,他一低头脑袋躲开了,这一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后背上,“啊”的一声惨叫,这个家奴扑倒在地。杨归的木棍再一次抡圆了奔着另一个家奴的脑袋砸去,可惜家奴已经注意到他了,本能的躲闪同时举起手臂来试图格挡。这一下打在家奴举起的手臂上,打的这个家奴抱着手臂一边惨叫一边远远的退开,如同一只夹着尾巴的狗。剩下的两个家奴看到杨归恶狠狠的样子,心中不由胆怯,不约而同的停手并且向后退开几步,紧紧的盯着杨归。杨归并不理会他们,一把抓住还在痛殴张大壮的大虎,示意他住手先去看看二虎的情况,自己则蹲下身查看二楞的情况。二虎的身体也是非常强壮,刚刚的击打对他来说根本没事,哥两个一起来到杨归的身边,帮着杨归把二楞扶了起来。站在杨归身边的大虎看见杨归不停的剧烈喘息,担心的问道“没事吧,老大”杨归点点头没言语。其实打架对于普通人来讲就是开头的一两分钟动手,其余时间不是对骂就是支黄瓜架,因为普通人的体力就能支持你打这么几下,即使是长期训练的运动员搏击时也是三分钟一局,中间需要休息一小会。当然,如果是职业军警或许体能好一些,因为拼命的情况下需要考虑特殊原因。杨归一边恢复体力一边查看二楞的伤情:鼻子被打破了,鼻梁骨应该有骨折。一只眼睛肿的看不见东西,嘴角全是血。衣服也扯破了,身上都是脚印,也不知道有没有骨折之类的。轻轻的摇晃几下,二楞居然清醒了“老大”

    “嗯,你现在感觉哪里疼?”

    “都疼”

    “哪最疼?”

    “脑袋”

    “迷糊不?”

    “不迷糊”

    “想吐吗?”

    “不想”

    应该没有脑震荡之类的,估计被打出脑震荡不太好治。杨归稍稍喘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对面,张大壮已经被同伴搀扶起来,鼻子和嘴角也在流血,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来大虎的拳头也没少轮。杨归和大虎一起扶起二楞“等着哥给你报仇”说着把二楞交给大虎扶着,提着木棍走向张大壮一伙人。

    对面的几个人被杨归下死手的气势镇住了,不由自主的往后退,突然一个穿着一身风骚绿的公子打扮的小子大骂起来“你们两个废物,还不给我上,连个土鳖都打不过,回去我让大哥扒了你们的皮”杨归仔细的看看,不认识也没见过,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出来散心所以带着家奴。“表哥,你要帮我报仇啊,你看他们把我打的”张大壮也哭嚎着。“你们两个上啊,打输了我扒了你们的皮”两个有点胆怯的家奴对视了一下,一左一右慢慢的靠近杨归。

    巷子口的喧哗声引来了更多的围观者,这个娱乐活动极其匮乏的时候,打架是众人喜闻乐见的保留节目,所以众人纷纷抄着手和几个熟识的站在一起品头论足

    “唉,二哥,拎着木棍的是不是上次得赏金的杨家狗儿”

    “可不是他呗,听说有点功夫”

    “算了吧,不过是走了狗屎运,他会什么啊,一会别被打得哭爹喊娘就行了”

    “可不好说,上回他们四个~就是这四个人,每人打死一只狼拽回来,可不是运气吧”

    “你还真给他们脸上抹金,要不二哥咱俩赌一顿酒,你看怎么样”

    “嘿嘿,行啊兄弟。我赌杨家的狗儿赢,你输了就上你家去喝酒”

    “就这么说定了,杨家小子输了咱俩就上你家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