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阿骨内乱
内乱在不经意间出现。
阿骨部的内斗非常激烈,双方火拼的非常厉害。
呐喊与搏斗,充斥着片山林河谷地带。
不服从阿德戴的突厥人木尔泰向首领发起了反抗。
可惜,心中怨恨者多,敢于反抗的人少。真正动手时才发现,决心叛乱的敢于拼命的,只是少数。
约定一起动手的二个千夫长站在了首领的左右,他们合力攻击木尔泰的千人队。
木尔泰像发怒公牛,他被戏耍了。
阿德戴很早就知晓了他的行动,早早进行了谋划。
那是必然的,那有造反弄的人尽皆知,这要是大梁王朝,那就九族消消乐。
木尔泰的千人队的确悍勇,阿德戴四个千人队围攻,都不能占到便宜。
然,双拳难敌四手,随着体力的下降,隶属于木尔泰的突厥战士渐渐不敌,绝望在叛乱的突厥人里蔓延。
阿德戴政治过硬,打仗就是草包了。
他也打出了顶级操作,战场的外围,有数百突厥人嗷嗷狼嚎,逃跑的木尔泰部会被他们杀死。
毫无生机的木尔泰选择死战,困兽之斗的突厥叛乱者,坚持的时间超过了首领阿德戴的预计。
战斗持续了数个时辰,最终,木尔泰被阿德戴钉死在大营的辕门上。
李云同阿骨部的军师刘庶全程观看了叛乱。
在阿骨部不远的山林里,李泰建立一个瞭望据点,内里空间不大,只能容纳七八人,上有精心覆盖的树枝白雪,不到近处难以发现。
第二个重要契机,叛乱。
它如期到来,然而,李云脸色却阴沉的可怕,只感到浑身发凉。
第七天。
今天是第七天,整整在此地等待了七天。
叛乱是发生了,可惜木尔泰是一个天才,李云还是低估了草原突厥人的智慧。
做梦都没想到,这位突厥勇士竟然大白天的造反!
此刻冲出去,李云的六百残兵,一眼就会被突厥人看出虚实。
大概率还不够阿骨部分军功。
到这里。
人算不如天算,吃掉阿骨部,理论上来说,可能性近乎为零了。
瞭望据点。
全爷面容沮丧,李泰低下了头颅。
大伙兴师动众,顶白风,踏雪原,艰难潜行,最终很可能不了了之。
阿骨的前军师如坐针毡,此刻他似乎没有了利用价值。
他害怕李云直接杀了他。丝毫不用怀疑,李云的部队能干出这种事。
“回去吗?姑爷。”李全不想开口,但却不得不说。
战机已经失去,不可能出去和阿骨部硬拼,收拾一下,趁着物资还没有消耗完,回去苟起来,也是好的选择。
李云少见得沉默了,久久不语,他也有些沮丧。
大梁王朝,重视门第,做为底层的他们,永远都不会有话语权。
小说里面的情景,是不可能在现实中出现。
寥寥几语就能掀翻大人物的事只能在梦里。
阿骨部人人都知道首领是草包,木尔泰是勇士,可最终死的却是木尔泰,因为阿骨的首领是阿德戴。
回定襄大营,大概率继续当炮灰。
梁国的皇帝和权贵,可不会在意他们的生死。
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一个如此弱小的对手,整个大梁同突厥十几万人的战场,最弱的一支大部队!
只要能吃掉它!
牛羊马匹,军需奴隶,李家的力量会提升一个档次。
提升一个档次,就会多一些把握命运的机会。
“先修整,继续埋伏,也许有第二波叛乱!”
李家不能退,李云选择把命运交给老天,以弱胜强,运气很重要。
“姑爷,我们要不要回去?”
这是李全第二次说回去,出兵的时候,铁驼子和瞎子对李云发难,全爷默然站在李云一侧,出兵前夕,最后一次会议,还是全爷站在李云这边。
此刻,全爷站到了李云的对立面。
三千精锐突厥部落军,在别人眼皮低下躲猫猫,这是兵家大忌。
见李云还是不愿说话,全爷忍不住,正欲再次提醒,却停了下来。
李云抬手,阻止了全爷开口,道:“先修整两天,实在不行就回去!”
两军对峙,理论上,必须一方有破绽,另一个抓住才能形成胜局。
若是实力差距不大,双方均无大失误,战场很难有突破。
就像南北朝几百年,北朝历来比南朝强,却屡屡难以灭掉对方,甚至在淮河长江一带,墨迹了几百年。
李家兵卒,甚至都可以说,不配和阿骨部对敌。
骑兵一百五对三千,装备上看,部落军有突厥制式装备,李家人是修修补补。
就算兵力连女人都算上,也是六百对三千,战力差距太大。
后勤上看,己方在雪窝子里,吃着冷烧饼和冷马肉,敌人在大帐里,有完整的后勤补给。
“九天,姑爷。第九天我们必须回去,我们只有十天的吃食。”
说完,全爷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瞭望点。
甬道非常狭窄,很多地方只能让人爬过去,辅兵利用地形,将藏身点尽可能的在雪地下链接起来。
直到此刻,全爷才深深地感到恐惧,如此快的修筑出隐藏工事,辅兵女子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可笑当初自己还要丢弃她们。
一处较大的雪洞里,有一个身上布满铁片,像铁甲人的大块头,全爷的到来,牛娃子一改憨傻,纹丝未动,专心的准备可能发生的战斗。
牛娃子身后是手持兵刃的李家兵卒。四十个人,整整齐齐,他们没有语言,都在静静得等待。
全爷毫不怀疑,如若下令让他们此刻冲出去杀突厥,他们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解除备战,今日不会进攻。”
全爷先后逛了全部的藏兵点,在宣布完所有的命令后,默默的返回。
他走至某处甬道时,再也忍住,重重的一拳打在雪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我等总是配不上兵甲?若是全员配备重甲强弩,大将军!全恩就能再次威震大梁!”
八尺高的汉子,坐在甬道里,暗自垂泪,寒风吹过,显得如此渺小。
全爷似乎想起了过往的悲哀。
刘庶与李云不知何时,停在全爷身前,三人皆久未言语。
“全将军,节哀。莫要伤了身子。”
良久后,开口的竟然是刘庶。
“突厥人里面,流传着一句话,南人的英雄难出头!南国的国情,突厥捡牛粪的牧人都知道。小的要不是无奈,谁愿去做突厥人的差事。”
“捡牛粪的牧人都知道,我们的皇帝陛下却不知道?哈哈哈……”
“我自幼出身将门,却屡屡被酒囊饭袋所驱使,征辽一战,几十万梁人,尸骨难寻,我恨啊!姑爷!”
“高句丽势如猛虎,渊盖文大举进攻,梁国的门阀将领却要将士们出战,百万梁人,魂断辽河。”
征辽一战是梁国的噩梦,大梁以武立国,百年来赫赫威名,天朝上国。
二十年前,相传兵力百万,民夫徭役更是多达二百万。
然,战争让人大跌眼睛,高句丽却大败梁国,三十万人过辽河,只有二千七百人回来。
此役,直接导致上一任梁国皇帝丢失皇位,大梁国力大幅衰弱,至今也没有恢复。
“姑爷,你们走吧,老夫想静一静。”全爷似乎不愿多说,或者说,多说无益。
李云沉默片刻,淡然道,“我倒是想走,可你挡着我了。”
“……”
甬道狭窄,李云又是被李家二个人抬着在甬道里前行,全爷一挡,自是无法通行。